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赵飞更是惊呼出声：“这女子眉眼间竟与晚棠姐有几分相似。”
“才不像！”张容音连看也不看便反驳。“她可没有晚棠姐那般的容貌。”
二人如顽童般幼稚争论之际，叶晚棠给出了回答。
“这是我叔婶家的堂妹，叶莹莹。”
原身对这叶莹莹印象很是深刻，只因从小到大，她拥有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叶莹莹以“借去看看”为由据为己有。
不过原身到底是被爹娘娇宠的小孩，只当她是忘了归还，竟从没意识到过那是被欺负了。
“你这堂妹怎的如此不要脸，俺现在就去找她理论理论。”
赵铁便撸袖子便往前走，被张容成一把拉了回来，“且听听晚棠姑娘的想法再行动。”
“是上次欺负你的那两个人的女儿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开口的人。
“都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众人的沉默，他本人才回过神。
“你从前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赵飞人小鬼大，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谢承闻言，笑眯眯揉了把赵飞的脑袋，“我看小飞近日是有些闲了。”
赵飞打了个哆嗦，躲到叶晚棠身后去了。
叶晚棠正思考着如何拆穿叶莹莹，被赵飞撞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谢承问，叶莹莹便是上次欺负你的那两个人的女儿么。”张容音替他重复了一遍，得到叶晚棠肯定的答复后，她双眸又欲凝出泪珠子。
“我竟不知晚棠姐你从前过得如此辛苦。”
叶晚棠心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况且她穿来时已经让叶家两口子在白云村丢尽了脸面，说辛苦也该是他们辛苦些。
张容音说着说着气上心头，也撸着袖子要冲过去，“我今日便让她还你一个公道。”
“且慢，”谢承折扇一抵，拦住了张容音，“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众人顿时凑近了屏息凝神静听，各个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叶晚棠不明所以，“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姑娘你有所不知，”张容成为她解答，“谢承这人文雅只在表面，实则是个黑心残暴的。”
叶晚棠半信半疑也将脑袋凑过去。
片刻后，叶晚棠不由得为他的想法竖了个大拇指。“实在是高啊。”
“凭什么是我去！”唯有张容成有些不满，哀嚎一声。
“小飞是个孩子，容音是个姑娘，赵铁看着就不聪明，她爹娘见过我，那你说，还能让谁去？”谢承鲜少说出这般一箩筐的话来，他说得在理，张容成只得老实去了。
叶莹莹那摊前围了几个人，有人半信半疑发问：“这真是前两日那馅饼么？看着似乎有些不同。”
“当然是！”叶莹莹居然就这般恬不知耻的应下了，“这馅饼我改良了些，客官大可买来尝尝，绝不比之前的味道差。”
趁旁人犹豫之际，张容成仗着身高的优势挤了进去。
“馅饼怎么卖？”
“素馅五十文一个，肉馅一百文一个。”
张容成闻言瞳孔微缩，好在很快便有路人替他说出了心声。
“这一个素馅饼都赶得上买一斤肉了，小娘子做生意可不能这般黑心啊。”
“我家馅饼的品质对得起这价格，你看别家哪有像我这馅饼这么好吃的。”叶莹莹举手将抹布甩来甩去，指桑骂槐，“再说了，你若吃不起还有人逼着你买么？哪来的苍蝇，快滚，别挡了我的生意！”
那是个文人，他固然生气，皱起眉，“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张容成连忙插进去，“给我来两个素的，两个肉的。我且要尝尝这馅饼有什么独到之处。”
“公子果真是识货之人，有的苍蝇，又买不起又要一直嗡嗡叫，实在烦人！”
叶莹莹不占理也不饶人，还硬要踩上一脚。
馅饼做好，张容成才吃了一口，当即便后悔了。
白菜馅饼连半点盐味也无就算了，那馅饼竟还是一边煎焦了发苦，另一边压根没熟，还能吃出些许面团来。
偏偏围观人群此刻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反馈。张容成只好将欲哭无泪压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这买馅饼的钱必须让当家的报销了，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小娘子这馅饼着实别有一番风味。”
人群里不知有谁问了一句话，“兄台此话当真么？这肉馅的又如何？”
张容成面色发青，恨那人多嘴，可为了不穿帮还是大咬了一口。
“这肉馅……”竟然没熟，且吃得出做菜之人不舍得放料，一口下去，肉腥味怎么都压不住。
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连围观人群也跟着着急。“如何，你快说呀？”
“也……也别有一番风味。”
张容成生怕再多说一个谎言会闪了自己的舌头，任凭人群如何热闹讨论“别有一般风味”是何风味，也打死不肯再多说一句。
人群之外，传来一道女声的娇喝。
“老娘不过歇了两日，怎么便有人打着我的名头坑人了？”
众人苦嚣张跋扈的叶莹莹久矣，见有人来砸场子，立刻主动分开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你凭什么说我坑人，我这馅饼的好吃大家有目共睹。”
叶莹莹还在狡辩，声音却随着那人的步步靠近而越来越小，直到那人站定在她面前，叶莹莹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嚣张。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叶晚棠垂眸低笑，“我单是站在这里就让你心虚了么？”
她气势已经压了叶莹莹半截，不待叶莹莹回答，又道：“也是，你打着我的名头坑人，清楚我是来跟你算这笔帐的，自然会觉得心虚。”
赵铁适时混了进来，出口便是拱火。
“如此说来，这位小娘子才是俺们真正要找的馅饼摊主？怪不得俺吃着馅饼没前几日好吃了。”
“住嘴！”叶莹莹瞪了人群一眼，很快便反应过来。
“谁心虚了？这馅饼分明是我们叶家祖传秘方，”她长这么大也不是吃素的，张口就是胡诌。
叶莹莹眼角发红，怯生生看向叶晚棠，却咬着唇瓣故作坚强，“姐姐，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你都不回来看一眼，即便这样家里也挂念着你，日日盼着你回来。今日见到姐姐过得好，家里便不担忧了。”
关切之余，叶莹莹还不忘祸引东水，“况且，我们叶家祖训早就说过不许将这方子拿来赚钱，妹妹这也是实在没法子，几乎寝食难安。今日见到姐姐，我才明白姐姐那么有钱原来是早就违背了祖训！”
张容成闻言，暗道这叶莹莹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一番栽赃诬陷中间又夹着虚伪的关心，任谁来了都得捋上片刻。
还好他们并非直接莽上来，做足了准备。
叶晚棠淡然不语，静静等着她说完了，才抬起眸子。
“我且问你，你说这馅饼是祖传秘方，叶家世代务农，祖上连个厨子也未曾出过，这配方从何而来？”
“我再问你，我爹娘才离世，你家便欺我辱我，逼我嫁那儿子都快比我大的老鳏夫，究竟是挂念我，还是挂念那二十两彩礼？”
“我还有一问，我因摊位被人骚扰，不得已去清河谋差事。昨日才离家，你便顶了上来。消息这般灵通，莫非骚扰我摊位的几个地痞，是你家找来的？”
层层发问，条理清晰，半点破绽也无。
问得叶莹莹哑口无言，欲反驳都不知从何说起。
张容音早就看怔愣了，连自己的词也忘了说。
她自小性子柔弱，也日日被规训着要做个温婉的女子。
叶晚棠这般泼辣的姑娘，她从未见过，从未听过。
若说昨日张容音还有些惧怕叶晚棠，今日便只剩下崇拜。
连带着看向叶晚棠的眼眸都明亮异常。
赵飞这小鬼头见她迟迟不说词，只好在人群中喊了声：“这位姑娘说得在理，摊主，你可有证据证明她说的不对么？”
叶莹莹本就气在心头，闻言更是眼底冒火。
自己哪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听爹娘的主意来顶替叶晚棠的。
这该死的叶晚棠，她何时嘴皮子功夫这般厉害了？倘若今日被她比下去，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不行！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低这个贱人一等。
从小到大叶晚棠的东西都会被她抢走，连宋望舒也心甘情愿舍了叶晚棠，同她在一起，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思及此，叶莹莹眼神冷了下去，又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说的这些事我一概未曾听过，你又该如何证明？”
叶晚棠未答。
吵架时最忌被对方带进沟子里，越想辩解越说不清。因此要做的不是自证，而是如何把泼过来的脏水接住，再借力泼回去。
叶莹莹这般轻飘飘又含冤的口吻里，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还真以为叶晚棠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关键时刻，还是张容成打破僵局。
“两位姑娘，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对你们的家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想买些好吃的馅饼罢了。”
赵飞和赵铁跟着附和，“对啊，我们只想吃好吃的馅饼。”
得了支持，张容成正义凛然道：“不然这样，今日你们二人便比试一场，谁做的难吃，今后便再不许摆摊卖馅饼。至于你们的家事，便回家关上大门留给你们自己解决，如何？”
“有你什么事！”叶莹莹怒瞪他一眼。
她只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强过叶晚棠，这才始终很自信。可到底尚不知叶晚棠的水平如何，贸然应下，对她并不顺利。
张容成也不恼，凑在叶莹莹耳边悄声道：“姑娘，我走南闯北多年，唯有吃过你这馅饼才觉得从前日子皆算白活，你必然比得过那位姑娘的。”
叶莹莹仍有些许犹豫。
张容成此人腹黑起来，比之谢承不遑多让，他声音清润，自带着些许魅惑。
“况且她那般咄咄逼人，我是看不惯她的，你难道想不战而降，还未比试便承认自己比不过那位姑娘么？”
“……我自然比得过她！”
叶莹莹果然上钩，冲着叶晚棠大声嚷道：“这位公子说得在理，叶晚棠，你敢同我比试一番么？”
哪想叶晚棠闻言，却面露难色。
她摇摇头，只说出两个字。
“不成。”
容音：晚棠姐你是我的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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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馅饼比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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