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交谈声里，弟子考核大会俨然拉开序幕。
十余个擂台一齐开场，顾悦风排在首轮，说来也巧，余下两人也在该场地考核。三人盘腿坐下，看擂台上顾悦风的比武。
擂台四方格围起，中央高四周低呈盆地状。
场上顾悦风单手持剑，冷静应对面前的师弟何其莘。两人绕中行，顾悦风探出一剑勘测虚实。何其莘躬身弹跳，反手一剑。两人师出同门，早些时候又朝夕相处，对彼此招式都十分熟悉。
顾悦风气功绵长，剑招稍逊一色。何其莘抓住顾悦风不足之处，快攻其薄弱之处。方才两两交锋，何其莘已摸清楚顾悦风的防守漏洞。出招时候，他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谁知，变故恒生。
顾悦风变换移动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他轻而易举躲过何其莘那一极其危险的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人身形相交时，打掉了对方手中的剑。用力极大，剑当场被打飞两三米开外。
顾悦风踏着四方乾坤步，斗折蛇行，拳头直击何其莘面门。
胜负已出，顾悦风欢欢喜喜从擂台上一跃而下，来到林杉三人身边。
他故作严肃，重重拍了拍鹿清源肩膀，道：“能不能让我们不输钱，就看你了。”
林杉歪歪脑袋，问：“你们打了什么赌？”
鹿清源瞪了顾悦风一眼，咋咋呼呼跳上台去。林杉顾不得看鹿清源比赛，只问顾悦风他们在哪里打的赌。
李泉年跟顾悦风从未见过林杉这副架势，颇感奇特。顾悦风遮住口型，对林杉低声说道：“师姐我们私下细说。”他看台上鹿清源奋力迎敌，直觉时间不等人，三言两语轻声跟林杉说了来龙去脉。
林杉若有所思点点头，从腰间取下钱袋，抬头问：“在哪加注？”
啊？
顾悦风傻了眼，呆呆带着林杉去了开设赌局的场所。
场所设立在擂台入门西南方，若非留心观察，旁人也算难以发现。不过此处场所设立的倒是讲究，有绝佳的掩护，也有绝佳的视野观看战局。赌局由宗门内不参与此次考核的弟子举行，赌注比例悬殊。
林杉来回扫了遍，发觉自己名字一栏的胜率实在是低得习以为常。
“下注，买林杉胜。”林杉走到管事的桌前，将整个钱袋放到桌上。
“好嘞！客······”管事的欢天喜地接过钱掂了掂分量，想着一笔稳赢不赔的买卖，却因来人而傻眼。让他如何相信一个门内享誉盛名的废物敢买自己赢，怕不是打假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师弟。”林杉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开口。
管事的讪讪一笑，手脚麻利点了点数量，给林杉的买卖输赢画上了一笔。
不远处爆发出的欢呼声响吸引了林杉注意，她遥遥看去，原来是鹿清源赢了比赛，正被台下通门弟子簇拥着欢呼。
林杉抬脚离开，她要去参加比赛了。
一路上，有弟子对鹿清源的恭喜，也有对他的质疑。
“魄风郡莫不是练了什么秘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实力突飞猛进。”水底流云纹，是箜篌峰弟子。
“谁知道呢？还是先愁我们自己吧。水师姐说是有高人相助，又有哪个门内高人愿意接手我们这一烂摊子？”箜篌峰弟子垂头丧气撑着脸。
“还不是你们峰主衣冠禽兽，道貌岸然？”隋无忧门下弟子淡淡接下话茬。
“切，小娘子莫逞口舌之快。你能打赢了顾悦风再说。”方才的弟子抱着剑恼羞成怒，若非身边的人拦着，怕是要当场同那女子来一场比试去一教高下。
伴随着传来的弟子争吵声响，林杉默默上了擂台。
她站在台上往下看，在远处西南方看到李泉年跳起来对自己招手，还有若隐若现的加油声。林杉笑笑，盘腿坐下。
她的对手还没有来。
周遭人对林杉的输赢预测，讨论得越加激烈。林杉耳朵边全是弟子买自己输的言论，她心中不服气，瘪了瘪嘴。久久不见来人，林杉皱了皱眉头，站起身，问裁定员：“那人是弃赛了吗？”
裁定员看了眼燃了一截的香，估摸下时间，道：“赖成美······”
“来了。”
林杉见来人异常眼熟，看了好久，冷笑道：“原来是你啊，赖师弟。”
赖成美挠了挠后脑勺，毫不心虚，对着林杉直言不讳：“谢谢师姐给我送钱了。”
赖成美讲得一语双关，既有当初林杉送他的一大笔钱财，又有赌局的钱财。这当然是林杉给他送钱，他也当然是要谢谢林杉。
林杉自然也猜到赖成美言下之意，微微一笑，道：“是要谢谢师弟送我一大笔银两才对。”
台下的人听得懂赖成美之言，大多数人买了赖成美胜，他自己也是自然。近乎所有人听到林杉的话，第一反应都是林杉在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赖成美好歹算得上弟子间的个中好手，能跟顾悦风打得不分胜负，又怎么会被林杉给掀桌？
顶众人怀疑目光，林杉稳稳站在台上，身姿似白鹤，神情从容。
赖成美一柄长剑耍得流利，快冲了过去。脚下四方乾坤步，手上剑宗十八式。林杉接招拆招，迎来“清泉石上”还去一招“大漠孤烟”，脚下步伐变幻迅捷，长剑迎着日光直至刺入。
赖成美旋身飞挑，腾至空中，顺势而下，直取林杉上方。闻声，脚下斗转星移，足尖点地，金鸡独立。林杉稳住身形，下压重心，气沉丹田，腾空一跃，右手持剑，劈向落地的赖成美。
旋身回转，赖成美心中嗔怪林杉行动迅捷好似钱塘江上汹涌而来的潮水，不过，方才在方才的打斗中，他已经判断出林杉的弱点。
速度有余，力量尚缺。
赖成美变换思路，将内力灌注入长剑，虽说乘人之危，但他不在意。
谁让宗门内人尽皆知，林杉习武最大的障碍就是她本身就是个武学天废。勉强通过的弟子考核已经是她多年习武练习的最佳回馈。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赢定了。
台下的李轩晨坐在轿椅上，脊背挺直，双手紧紧抓着椅子，他是来看林杉的落败。
他是输了，但那又何妨？谁知道是不是林杉耍了什么手脚。
他可是抓住了清风剑派的把柄，拜入清风剑派之事，他胜券在握。
怎料，台上风云变幻，林杉接下赖成美砍过来的一剑，虎口被震得发麻，手腕处僵硬。林杉顶了下腮帮子，咽下唾沫，手上抓着剑的力气更大。林杉一声嗤笑，将内力灌入剑中，内力聚集于脚下。
她移动得更快了，常人已经看不清她步法是如何变幻，只见林杉游走在赖成美身边，只听见一声又一声布料划破的声音。赖成美对林杉的行为感到不悦，放声嘲讽：“偷偷摸摸，蝇营狗苟，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身上划痕遍布，伤口不深却鲜血流淌。他一招又一招挡下林杉的剑，使出去的力气却像泥牛入海，打出去的力又被林杉用巧劲化解还了回来。
心头正恼怒，手上却卸了劲道。林杉趁机长剑上跳，“潜龙出海”，白光一现，赖成美的剑已深入三五米外的擂台上。
赖成美不愧为清风剑派弟子中的优越之辈，眼疾手快滚了过去，拔出长剑的同时挡住林杉神出鬼没的攻击。
手中握剑，赖成美心里得意，匆匆攻了过去。手上失而复得的剑却被林杉借力打力，赖成美一时间无法脱身。心中一横，他弃了剑去，矮身，下踢林杉下盘。他这一举动出其不意，只见林杉腰腹使劲，脚下用力，空中翻身，稳稳落地。
丢了剑的赖成美心中不悦，神色冷厉，快攻而去。却见林杉剑身直指其人面门，谁承想对方不躲不闪，林杉慌了片刻却被对方脚踢中手腕。林杉索性弃了剑，跟对方斗起了腿法。
赖成美心道正有此意。
谁料，林杉出腿快，力道大。双方一番打斗，一个不留神，赖成美膝窝穴道被踢中，双腿酸麻，堪堪跪地。林杉当仁不让，一腿直踢对方背后。
赖成美撞到擂台上的木柱，发出沉闷的声响，才停了下来。
台下观众傻了眼，谁能想到赖成美输的如此狼狈，谁又能想到林杉并非传闻中的废物。明眼人都看得出方才她剑直击赖成美面门，早在这时候，她便可获胜。
林杉捡回剑，快去走去。掀过他身体，只见赖成美面色发苦，实在不佳。林杉取出丹药，掰开人口舌倒了进去，又点了对方身上几个大穴，手上号脉，见对方无事，缓缓醒来有了神智。她这才放下心来。
林杉起身走回擂台中央，等待裁定员宣布擂台结果。
赖成美幽幽转醒，踉跄起身，张口却说不出话，只闻口中酒味甚重。面上一热，他伸手捂住鼻血。
林杉见此情景解释道：“对不住，师弟，用的药药性太烈。”
她又顿了顿，当着众人的面。
睁大一双眼睛，眉眼含笑，她盯着赖成美，道：“师弟，不好意思啊，一来就抢了你的钱袋。”
[1]玩梗源于《全职高手》“叶哥，不好意思啊，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
《钟无艳》里的张柏芝饰演的小狐狸有时候真的超级帅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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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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