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无眠凝视着井底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凯闪电拥有飞行能力的事，像颗石子投进他的心湖 —— 在遗忘海岸，醒悟者的飞行天赋本就稀缺，如今落入这夜夜被诅咒黑暗吞噬的废墟，这份能力简直是绝境中的光。
他甚至能勾勒出画面：若有凯闪电泽同行，日后穿梭在迷宫般的断壁残垣间，再不必为高墙与深沟发愁。
“难怪他能攒下那么多灵魂碎片，也难怪那些暴徒只敢逼他，却不敢伤他。” 玄无眠低声自语，目光沉了沉，“活着的他，可比死了值钱多了。”
井底传来凯闪电带着几分不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嗯？你还在吗？真的愿意帮我移开栅栏？”
玄无眠迈步走到井边，声音透过黑暗传向下方：
“我能拆了这栅栏，让你飞出来。但我不要你的灵魂碎片，你得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凯闪电的声音立刻绷紧，带着警惕，“若是伤天害理、违背道义的事，我宁可继续待在这井底，也绝不答应。”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 玄无眠勾了勾唇角，故意放缓语气，“等你出来，我再跟你细说。现在只问你，这交易你应不应？若不应，我此刻便走，不再在这浪费时间。”
井底静了片刻，传来凯闪电带着无奈的妥协：“我应。只要能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碰底线的事，我都能帮你做。”
玄无眠微微颔首，却又补了句，语气冷了几分：“还有件事得说清楚 —— 若你拆了栅栏就反悔，径直飞走，我就算把这废墟翻过来，也会找到你，取你性命。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凯闪电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应：“我明白，不会失信于你。”
玄无眠不再多言，转头对阴影圣女递了个眼神。
石甲圣女立刻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在井边，双手死死扣住厚重的铁栅栏。铁手套与栅栏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闷响，她手臂上的石纹骤然亮起暗紫色光芒，随着一声刺耳的 “嘎吱 ——” 声，几吨重的栅栏竟被缓缓挪开，露出井口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玄无眠握紧手中的午夜碎片，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 他愿意相信凯闪电是人类，却也没放松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袭。
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井底依旧毫无动静，只有夜风掠过井口，发出像呜咽似的声响。
“你怎么还不出来？” 玄无眠耐不住性子，对着井底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又过了几秒，凯闪电的声音才带着犹豫传来：“我…… 我突然想到件事。这栅栏这么重，之前那六个壮汉合力才把它抬起来扣在井口，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挪开？”
玄无眠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凯闪电的谨慎竟比他还多几分。他本不想暴露阴影圣女的存在，可眼下显然没别的选择。
“这栅栏我自己确实挪不动。” 他瞥了眼身旁的石甲圣女，声音平静，“但我有幸拥有一位强大的回声是她帮我移开的。”
井底瞬间传来凯闪电惊讶的声音：“回声？！城堡里拥有回声的人屈指可数，我几乎都认识。你到底是谁？”
“玄无眠。” 他咬着牙报出名字，心里已多了几分警惕 —— 凯闪电对城堡的情况这么熟悉，身份恐怕不简单。若是阿泽再追问下去，他未必能完全瞒住自己的行踪。
“玄无眠？” 凯闪电的声音里满是疑惑，随后竟笑了起来，“这名字可不像噬魂恶魔会用的！你要是真的怪物，好歹取个更吓人的名号才对。”
那笑声悦耳得像风铃，即便带着几分绝望，依旧让人听着舒服。可玄无眠却没心思欣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再说一次，我是人类。现在，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出来。”
凯闪电的笑声渐渐停下，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城堡里没有叫玄无眠的人，至少拥有回声的人里没有。你该不会是住在外围定居点吧？”
“不是。” 玄无眠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烦躁 —— 凯闪电的追问像把小刀，不断戳向他不愿暴露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几分，“我在哪定居，跟你没关系。你只需知道，我能救你，也能让你继续困在这井底。”
井底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凯闪电才用带着黑色幽默的语气说道：“要是你是我，会相信一个深夜在废墟里独行、能挪动千斤栅栏、还自称玄无眠的陌生人吗？”
玄无眠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要是我是你，此刻早就出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凯闪电的声音里满是好奇，却也藏着一丝紧张。
“因为我随时能把栅栏放回去。” 玄无眠话音刚落，便对阴影圣女示意。石甲圣女立刻上前，再次握住栅栏，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又响了起来，栅栏缓缓向井口移动。
“等等！停下！” 凯闪电的声音瞬间慌了，“我出来！我这就出来！你别把栅栏放回去！”
阴影圣女停下动作，庭院又恢复了寂静。过了几秒，井底传来凯闪电带着沮丧的声音：
“你最好别骗我…… 我要出来了，你站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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