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你在屋里吗?”
商凤棠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应,他熟练地从一旁的窗户翻了进去。
朝玉坐在书桌前,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反正如今都已经习惯了,这人不管你答不答他,他总有千万种办法闯进来,如今在武林盟不再踹门,开始选择翻窗了。
“你在看什么?”商凤棠伸长了脑袋打量道。
朝玉把书一闭,随手撂在一边,淡淡道:“今天山君和小佛陀比试,你不去看看?”
商凤棠撩开衣服大摇大摆坐下,“有什么好看的?输赢已定的局。”
朝玉今日未曾束发,又黑又亮的头发随意落在肩头,衬得他的脸愈发如瓷如玉,他气质冷清,五官却生得这样昳丽。
“那你倒是说说谁输谁赢?”
商凤棠来了兴致,道:“要不来和我赌一把?”
朝玉抬眼,长睫微动,他道:“少宫主忘了?我前两天把所有积蓄都压在你身上了,如今……身无分文。”
商凤棠笑得开怀,“我知道,但是这回咱们不赌钱,赌点别的。”
朝玉:“赌什么?”
“就赌一个承诺,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一个承诺,行不行?”商凤棠半哄半骗。
朝玉答应得非常干脆:“好,就依少宫主所言。我赌沧海楼裴将离胜。”
“巧了,”商凤棠十分得意,“我赌南宫琥胜。”
“你这么肯定?”朝玉乌黑眼眸望来。
今日外头有风,杨柳飞舞,春莺歌啼,清风入室带来甜滋滋的花香,商凤棠微卷长发也轻动,他一手撑在桌上托着下颌,看起来俊美肆意,笑道:“当然。”
“小佛陀裴将离确实是神童,如今才十几岁便有这样的境界,若是今日他的对手换作别人,那么无论是谁,他都有很大可能会赢,可今天偏偏是南宫琥。”
朝玉问:“是南宫琥又如何?”
“南宫琥是女子,我这小师叔自小受他那古板师傅魏千秋的教导,见到女子必要礼让三分,”商凤棠目光狡黠,“而是他虽从未见过我娘,可时至今日依然把她当师姐敬重。”
朝玉却不这样认为,“敬重是一回事,比试又是另一回事。他虽年纪小,可我看他功力不凡,这种时候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商凤棠心中暗自说:若是你见过他大哭大闹要糖吃的样子,怕是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了……
“我方才说的是其一。这其二嘛,南宫琥用刀,乃武器中刚猛之最,沧海楼不用武器更重内力,裴将离再怎么厉害终究也是个小孩,山君天生神力,若是赤手空拳和他打,说不定裴将离还有胜算,可山君手上有古刀玉乌沉,裴将离断然不是她的对手。”
朝玉道:“都说沧海楼和摘星宫不合,我看你对这小佛陀裴将离挺了解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商凤棠又歪在椅子上,接着道,“若是这场比试再往后推个几年,到时候的裴将离就不一定会输了……”
话音刚落,商凤棠急忙道:“不过说好了,赌约已成,下注无悔!我赌南宫琥,你押裴将离,等他们比完之后自见分晓,现在可不能改了。”
朝玉淡淡道:“自然,你这是怕我言而无信不成?”
“嘿嘿,我哪会……”商凤棠说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轻叩房门,“谁呀?”
门外的人一喜,立马答到:“商兄,是我啊!阿年!我找了你许久,路过此处听到你的声音,你果然在这。”
商凤棠起身,得得瑟瑟冲朝玉抛了个媚眼,“小朝玉,少宫主现在有事,一会儿再来找你,你可不许耍赖。这回你输定了!”
朝玉没有搭理他,仍旧拿起那本丢在一旁的书,垂眸不语,若商凤棠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朝玉此刻的眼神实在瘆人,看着书,神色却阴沉得可怕。
可惜商凤棠出了房,和李昭年有说有笑地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
朝玉在房间坐了许久,自从商凤棠离开后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连动都没有动过,说一会儿再来的人终究没有再过来,反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悄无声息,不知何时进来的,朝玉却并不吃惊,“有事?”
“你忘了?上回可是你自己找我说要这个东西的。”
是一个小瓶子。
朝玉接过,微微一笑,终于动了动,“多谢。”
“你可要小心用,这东西虽然无色无味,可量得把握好了,多了少了都不行,容易叫人察觉。”
“你放心,我上回不是用的挺好的,”朝玉答后,忽然又问道,“南宫琥和裴将离可比完了?谁胜谁负?”
“裴将离输了。不过这小子真可怕,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将来……”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又停住了。
朝玉一笑,似乎并不吃惊,“你走吧,不要叫人发现了。”
……
偷香窃玉伺候商凤棠起床,十分狗腿地奉承道:“少宫主,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山君果然赢了!这一战可太精彩了,可惜少宫主没去!太可惜了!”
窃玉也道:“可不是嘛!没想到这小佛陀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沧海楼这些年在东北汝州养老呢!原来是有这样一个小弟子,啧啧啧,真是后生可畏呀!”
偷香仍在感叹,“山君也不错啊!手拿玉乌沉,衣袂猎猎,那一刀下去,劈得地动山摇……欸,少宫主,您这是怎么了?脖子上怎么... ...?”
商凤棠摸了摸,并没摸到什么,“脖子?没怎么呀?”
窃玉也奇道:“手腕上也是,怎么又红又紫的?少宫主你睡觉的时候练功了?”他家少宫主应该没这么勤奋吧?
商凤棠抬手看了一眼,胸膛上也是如此,有些许青紫色的痕迹,他倒是不甚在意,“中州这地方树多蚊虫也多,昨晚睡着了老觉得有蚊子在咬我,睡得不踏实,可能是赶蚊子的时候挠的吧。”
窃玉又偷偷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奇怪,如今才四月天,那里就有蚊子咬人了?
何况他们怎么没被蚊子咬?这蚊子怎么偏偏就咬少宫主?
什么蚊子还会看人下嘴了?
可他不敢说,因为他觉得这不像是蚊子咬的,倒像是……被嘬的。
商凤棠打了个哈欠,又摸了摸嘴,觉得有些疼,似乎微微还有些肿了……
嘶——该死的蚊子,嘴也咬!
“今天是谁和谁打?”商凤棠问。
偷香立马答说:“还是山君,和李家二少爷,李昭年。”
商凤棠拿上相思,长腿一跨,“走!去给山君加油助威!”
偷香讶然,“少宫主,您和李二少不是好兄弟吗?怎么不给他加油助威?”
窃玉一敲偷香的脑袋,“你傻啊!少宫主现在和山君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盼着山君能赢啦!”
“偷香、窃玉,还不滚出来,在房里磨叽啥呢?朝玉都走了!”
偷香窃玉立马跑了出去,“来啦,来啦,少宫主你等等我们呀——”
到了演武场,南宫琥和李昭年已经开打。
朝玉坐在一旁,轻轻扫他一眼,语气难得算得上温和地问道:“少宫主昨晚睡得可好?”
商凤棠一愣,以为是关心他,立马笑得花一样,“挺好的,挺好的,就是奉仙城蚊子太多了。朝玉,你睡觉的时候可得记得点些驱蚊香,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可不禁咬。”
朝玉不知为何,似乎心情不错,唇边是一抹悠然的笑意,整个人都比平常更加隽美夺目,“多谢少宫主关心,我昨晚睡得很好。”
商凤棠舍不得移开眼,可南李二人打得激烈,他又不自觉被吸引。
李昭年单足一点凌空而起,搭弓拉箭,他眉目凌厉,俊逸逼人,三箭齐发带起一阵破空鸣啸之声,动作可谓是非常利落漂亮。
这三箭速度太快了,根本避不开!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暗自心惊,感叹李家射艺果然名不虚传,这箭法刁钻精准,三箭同出对手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
可谁知,这南宫琥——她根本不避!
只见她提着玉乌沉,迎着长箭而来的方向一跃而起,她竟然直接冲了上去!
而后南宫琥于空中挥动漆黑古刀,劈开飞驰而来的利箭。
李家的箭并非木制,而是特殊的金属制成,比普通的箭要稍微重些,可其射程并未受影响,远攻威力巨大,特别是李家兄弟二人射覆之术非同寻常,换做别人哪能硬接他三箭?
李昭年见南宫琥挥刀劈剑微微一怔,一笑后立刻稳定心神,他双手缚着的玄色护腕在光下幽幽闪光,不知触到何处,那三支落在地上的飞箭倏尔又飞回来他手中。
南宫琥面露惊讶,道:“有来有回?李二少有点东西呀。”
“不归山君也不错,我三箭齐发还从没有人硬生生劈开的,”李昭年抓过高垂的长发放至嘴中紧紧咬住,他眉眼如画,此刻却显得骄矜万分,“三箭射不中你,那五箭呢?”
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一个个都吃惊不已,“什么?!五箭齐发?!还能这样的?”
“三支箭还能来得及劈开,五支箭却根本不可能!何况玉乌沉又比普通的刀要沉不少,南宫琥就算再大的力气也快不过李昭年的箭啊!”
“听说李家兄弟是天才射手,今日一看果然厉害!”
“你那是没看过他兄长李昭华,那身功夫才惊才绝艳呢!”
“比他还厉害?!”
“可不是嘛?!李家从来就只有一个天才,就是李昭华啊!”
五支箭确实太难对付,南宫琥勉强避开四支却仍被一箭划破左臂,那到伤痕竟然深可见骨!鲜血乍现,底下的人一阵惊呼,可她本人却浑然未觉一般。
“果然厉害。”南宫琥右手挥刀割下衣摆一片布条,她咬牙包扎伤处,动作利索非常,除了脸色有些白以外完全不像一个受伤之人。
随后她提着玉乌沉又冲了过去。这回南宫琥的动作比之前还要更加迅速,空中刀影飞驰,双方缠斗不休。
劈、砍、推、挡、挑、玉乌沉之威逼得李昭年应接不暇。
她冷笑着,忽然做出一件让众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来……
一阵巨大响动后,只见玉乌沉直直插进地上,寒光森森。
“天呐!南宫虎她她她……她怎么把刀给丢了?!!”
“她想干什么?!不拿玉乌沉还怎么打?!”
玉乌沉落地,“轰”的一声巨响,就连李昭年都面露惊疑,“你为何把刀丢了?”
南宫琥不答,长发飞扬在空中,她身子翩跹,宛若蛟龙,飒爽无比令人炫目。
李家弓箭不仅可以远攻,近战也是利器,李昭年以箭为武,以弓为防,交相配合宛如行云流水,叫人眼花缭乱。
二人在空中交手,衣袂翻飞间划破气流带起风声刺耳,没了玉乌沉李昭年也少了很大的忌惮,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南宫琥的伤臂血红一片渐渐蔓延开……
偷香窃玉也不由得问道:“少宫主,这山君把刀丢了干嘛?她本来就被李昭年的箭射伤,没有玉乌沉不是更处于下风了?”
商凤棠却问朝玉:“怎么样?要不要再赌一次?”
朝玉淡淡道:“输赢已定的局,何必再赌?”
猜猜奉仙城的小蚊子叫什么名字?嘿嘿嘿,嘿嘿嘿... ...
什么蚊子专啃小凤鸟?欲知详情,请看下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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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揽月 四月天哪里来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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