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风雪里飘摇,鼻尖冻得红彤彤。
阿啾——小童忍不住抱怨,“怎么还不来?”正说着呢,忽的看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轱辘轧过雪地,两条规整白线蔓延到无尽之地。
马夫勒紧缰绳,小僮迎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郎君已等候多时,请公子随我来。”说着,便把人引上回环曲折的小路。
李残桃踩着前人留下的脚印,一路向上。
愈发近了,沙粒似的雪让整片竹林低了腰,酃酒醇香散漫鼻尖,婢子雀儿般的嗓音哼着歌儿。悠扬琴音绕梁不去,不知是哪个调皮之人,错弹一个音,引得众人调笑。
山顶有一处院子,是专为赏雪所建。李残桃被领到小室里换了一身衣裳,寒气退却。
“显之,听说你今日可是作了一首好诗,何不拿出来与我等共赏?”里间里不知谁喝醉了,突然道。
“好啊,你们可得好好品一品。”被唤作显之的爽快应下。
“本知伤轻薄,含词羞自通。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
其中一人调侃道:“好生艳俗,竟无一点可取之处。”
“你懂什么,崇铭你爱好美人,自是不这其中妙处。”先头那人立即反驳。
“诶,显之,你这美女秀男都好的,可能将二者比个高下?”
显之笑道:“春兰秋菊,各有各的好,何须一分高下。”
话落,众人皆是促狭地笑起来。
李残桃一脚跨进去,入目的是一群袒胸露腹的醉鬼,疯疯癫癫地乱舞。五颜六色的衣襟铺就一地,曼妙琴音渐渐化为暧昧调笑,男人笑吟吟的将袍子一撩,接着便是婢子一声惊叫。
酒盏落地,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地一个婢子扔下琴,兔儿一般四处窜。
“来了。”
众人齐刷刷望向李残桃,他们笑得意味不明,李残桃是郑晔养的娈/童,在座的谁人不知。
这些人很是识趣,商量好一般告辞而去。
李残桃叹了一口气,他打心底有些怵他。
这郑显之也是出自荥阳郑氏,虽比不得弘农杨,琅琊诸葛这样的高门,奈何人家两个姐姐都做过皇后,再有父兄身居要职颇得陛下信赖,一时间风头无两了。
郑晔这人不如父兄,是个伴食宰相,因而做了个散骑侍郎,成日不理庶务,饮酒作乐。
李残桃进去时,郑晔正倚着小案独酌,见人来了他一把握住人手,将人拉了过来。
郑晔百无聊奈地拨弄他指尖,李残桃面色如常,强压下那股想抽回的冲动。
“要喝酒吗?”郑晔将酒壶凑到他唇边,酒水辛辣。他摇摇头,“今早喝过了。”
“借酒消愁?”
李残桃缄口不语,他自觉没趣,仰头灌了一口酒,随意扔掉酒壶。
酒后的郑晔,眼睛是迷离的。他挑起他的下巴,抚摸他脸。李残桃拦住他手,他抬眼,颇为恶劣笑了一声。
李残桃闭上眼睛,心想又来了。
他贴了过来,挑开他的外衫。衫子无声落地,李残桃觉得有些冷。他忽的停手,“我送你的狐裘怎么没穿,是不喜欢吗?”
“什么?”李残桃神游天外,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送你的狐裘呢?”他的语气比方才重了许多。郑晔的指尖宛如灵蛇,往他身上摸索,他的手地滑至他脖颈,他掐住他脖子。
李残桃闷哼一声,被他推至墙角,他用双腿抵住他。
李残桃看见他眼中的迷离烟消云散,他清醒得很。
他不知道他哪一句话又挑逗了他的神经。
他总是那么喜怒无常,李残桃最怕他这般作态。他会像一条听话的狗一样弯下膝盖,匍匐在他脚边,摇尾乞怜。他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滩烂泥般。
这时候郑晔嘴角挂着胜者笑态,轻轻端起他的脸,他享受征服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可李残桃今日没那个心思安抚,总那么下贱作甚,何不将他也气上一气。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轻描淡写道:“送人了。”
郑晔不怒反笑,“好啊,那你说说送给谁了?”
“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脖子上那双手蓦地收拢,他看到郑晔眼里的嫌恶,“你都做我床第上的玩意了,还想着女人,真是......”
他缓缓道:“真是下贱!”
“我下贱?”李残桃反问,“那你这个爬上贱人床的,算做什么?”
“禽兽!”他自问自答。
“李残桃,我劝你闭上嘴!”
“呵呵,郑晔我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李残桃落了几滴泪,却如雪水融化后的红梅,更艳几分。
李残桃眼里无悲无喜,一池死水。郑晔不喜他这般,装得一副清高样,却还不是贱骨头。
他那磨平的反骨又长了出来,郑晔想再磨一次,应当很有意思。
他一把将人掀翻,压了上去。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他,李残桃曲臂肘他,他动作极快,将他双手反剪压在身后,他附在他耳边说:你这辈子都别想了,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吧!
李残桃感到后颈一片冰凉,他摩挲着划过他的肌/肤,一寸一寸地,留下恶臭涎水。后腰处有什么东西搁着他,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想钻进他的身体。
他好恶心!李残桃想吐,于是他真的吐了。
“哇——”
他能吐出来什么呢?不过是今早才下肚的酒,凉的。
郑晔捉住他后颈,将他翻过面。他抚摸他漂亮的眼睛,压低身子问,“你吐什么?”
“呵!郑......郑叔。”李残桃轻声唤道。
郑晔有些恍惚,他凑近他唇,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耳朵挨近。
“啊!你敢咬我!”
郑晔捂着汩汩冒血的右耳,对着他脸就是两巴掌。
李残桃被打得偏过身子,歪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笑得恶毒。“阿爹让我唤你郑叔!郑叔你怎么能做......”
“我爹泉下有灵,他不会放过你的。”
“疯子!”,郑晔断定,“来人,拿鞭子来!”
他要治治他这疯病。
啪——
鞭子搅动风声,结结实实落在人身上,“啊!阿婆别打了。”
那姑娘被打的无处可逃,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呸!”老婆子吐了一口口水,在手上搓了搓。“跑啊,怎么不跑了,看我老婆子治不治得住你!”她拿着鞭子步步逼近,姑娘自知难逃,埋头死死抱住身子。
“别打了,别打了,来生意了。”外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婆子扔了鞭子,欢欢喜喜的迎了出去。
人刚走,姑娘连滚带爬地滚到屋子另一角,那里躺了一个女人。
“喂!快醒醒有人来了。”
青君撑开眼皮子,一点光射进来,渐渐聚焦。
女人红肿的眼,乱蓬蓬的发,和那白中透青的面色,像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她被吓得不敢张口。
“小心点。”老婆子小心翼翼领着人进来。
一身奴婢衣裳打扮的女人提着灯笼,一摇一晃。
“芸娘,你这次要多少人?”
“前些日子府里冻死了十几个粗使婆子,你看着挑,要年轻皮实的。”
“好勒,你随我来。”
好了,暗黑风初露苗头,受不了的快跑。作者虐男,且变态。
重申一遍本文是言情小说,磕bl的请离开。
作者玻璃心,你骂我,我就骂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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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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