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与叶行舟二人在山中做无事小神仙的日子眨眼而过,转眼间沈白的伤也养好了。
经过半个多月喝中药的荼毒,她对苦味已经免疫了。
这种免疫除了是经过长期的喝中药训练,也有整天吃无味的野菜的功劳。
叶行舟每天从四处搜寻来一些野菜,偶尔会捕猎一些小动物来改善伙食,运气好的时候还有野果子。
沈白嘴算是不挑的了,但是还是受不了没滋味的肉味,一股腥气让她难以下咽。
每每她挑食不吃的时候,叶行舟总要盯着她吃,沈白只能和他斗智斗勇,但常常败下阵来。
叶行舟发现沈白很喜欢吃一种红色的浆果,后来那整一片的果子都被他屠戮干净了。
叶行舟再三确定沈白的胳膊已经完全好了以后,他又下山找了一次郎中,把他火急火燎地扛上山。
郎中头还发着晕就被他催促着给沈白看胳膊。
郎中大叹一声,心里嘀咕着这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但是观察他的神情,他也明白了些什么。
好吧,人家小儿感情深,我还在这棒打什么鸳鸯。
郎中一进门就明了沈白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为了捉弄叶行舟一番,装作很严肃地望闻问切一番,并且时不时蹙眉叹息,整得叶行舟跟着他的节奏心慌意乱。
郎中把吃饭工具收进问诊箱里装好,才缓缓道:“这位姑娘已经无碍,完全恢复了。”
沈白一脸“我早就说了没事”的表情。
叶行舟跳起脚来:“你捉弄我!”
郎中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叶行舟:“哼!那你就自己爬下山吧!小爷我不伺候了!”
郎中得意的神色一扫而空,“你怎能如此不负责。”
但是最后还是叶行舟把郎中背下山的,因为他不背的话,沈白说就她来背。
叶行舟哪敢劳累沈白。
于是郎中就被刻意地颠了一路。
他脚步虚浮地从叶行舟背上下来,道:“两小儿,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沈白弯腰作揖:“感谢神医相助,沈白牢记心中。”
郎中满意地抚摸不存在的胡子:“还是这位小儿人美又有理数。”
叶行舟双眉竖起,在他开口说话之前,郎中就笑呵呵地飘走了。
人潮熙攘间,叶行舟问沈白:“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沈白说:“回周段府去,我的剑还在那。何况,我也要回去看看,师兄师姐还有灵儿他们,不知道可否有负伤。”
一年以来的朝夕相处,沈白对周氏的人已经产生了感情。
叶行舟明白沈白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在这个关头,要将自己无端的猜想和她说只是一种残忍,于是他作罢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回到周段府上已经不太合适了。”
沈白没想到他们就要因此而分别了,怔怔地反问:“你要离开了吗?”
她话中的隐含义只差脱口而出。
叶行舟了解她,笑着说:“我不会离开你。只是不能再回去周段府了。”
沈白急急地问道:“为何呢?他们不会介意你的身份的,我与师父说一下,求求情,段夫人虽然看着凶但是很好说话的,当初不也正是她收你入府的吗?”
叶行舟摇摇头,道:“我当初隐藏身份进入周段府中,目的已经不纯了。就这一点,他们也留不得我。沈、叶两家向来不对付,留一个炮仗隐患在自己家中,还得时刻提防着,怎么也说不过去。”
沈白想辩驳,但是知道他说的话没错。
叶行舟又道:“就算段夫人心善,再次收留我,我还不想回去呢。你想想看,在府上那么多探究的眼神下生活,能顺意吗?”
沈白彻底败下阵来。
换作她是叶行舟,她也不会回去。
叶行舟笑着安慰她:“放心,我可不是流浪狗,而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天下之大,四处都是我的落处。有的是地方去呢。”
沈白从没想过要和叶行舟分别,神色落寞。
叶行舟也不舍,但是又不能强行拉着沈白不许她回去,虽然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此般的渴望已经要将他淹没。
他强颜欢笑道:“你就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放心我不会离开,虽然不会在你回身就能看到我的地方,但是你如果找我,我肯定会立马出现的。”
沈白沉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你等会儿要去哪里?”
叶行舟道:“你还记得当时为无情剑铸剑鞘的店吗?那个掌柜的和我师父相识,救你的郎中也是他找来的,他一直在帮助我们,我相信他是值得信赖的,所以我准备去寻他,正好打听师父的讯息。”
沈白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叶行舟:“你不是计划回周段府去吗?”
沈白与他对视,视线肯定而果决:“我不想与你分开,虽然要离开大家,但是我也无意于去学习周家的传家武艺,唯一遗憾的就是师父传给我的射箭武艺要离开她的指导。不过,既然无情剑谱已经在我身上,我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练好无情剑。在哪里修炼都可以,但是和你一起更让我心安。”
叶行舟想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但是压不住的嘴角偷偷地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得意地一甩头发:“哼,我当然比他们对你更重要。”
沈白无视他的嘴脸,说:“走吧,离铸剑店还有些距离呢。”
今日阳光甚好,郎义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坐在柜台前打瞌睡。
推门声将他惊醒,见到相伴而入的两人,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意:“许久不见。”
叶行舟嘿嘿一笑:“能否给我安排一些膳食,最近一直吃山上没滋没味的野菜,我们现在能吞下一头牛了。”
郎义哈哈一笑,赶忙安排他们进了旁厅,忙上忙下准备了满满一桌佳肴,看得沈白和叶行舟都食指大动。
吃饱喝足后,叶行舟向郎义介绍:“这位是沈白姑娘,之前我着急忙慌地前来求助就是为了救她。”
郎义道:“我知道沈姑娘。沈姑娘负伤可是因灵秀山上的那一战?”
叶行舟:“你的情报真灵敏。”
郎义高深莫测道:“好说好说。”
沈白问道:“当日的结果如何?”
郎义道:“李山一派全部覆灭。”
沈白心中震动,明明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是她却雀跃不起来。
李山一派既然被剿清了,那周家便获得了胜利,这是一个好的结果。
但沈白心中不断地泛起一个疑问:他们真的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吗?
短短时间的接触,沈白没见过他们作恶,但是她被灌输和告知他们是坏人,是需要清剿的坏人。
他暗示的沈家被屠门与周家有关系,到底是一种挑拨离间,还是……事实呢?
沈白不敢继续想下去。
郎义问沈白:“沈姑娘之后何种打算?”
沈白摈除纷杂的思绪,答道:“回周家取回我的剑,再和叶行舟一同找个地方修炼。”
郎义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能安排你们。”
叶行舟惊喜道:“就知道来找你准没错。”
郎义被他拍在背上的巴掌拍得岔气,连忙躲开:“那沈姑娘速去速回。”
沈白敏锐地道:“为何?周家不能久待吗?”
郎义仔细地观察着沈白,心下有了判断,避而不答她的问题,“早去早回好早些开始习剑。”
沈白也聪明,立刻想到他与叶行舟师父的关系匪浅。
叶行舟的师父是怎么会得到自己的剑谱的?一定是自己的家人交给他的。
而郎义明了自己已经得到了剑谱,说明他知道此中的内情,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而他现在又碍于什么原因,无法和他们明说。
不过沈白也不逼迫他,他既然无害心,叶行舟也说他值得信任,那她亦没有疑虑。
叶行舟不舍地在店门前为沈白送行:“你取出来了剑就速速回来,不要耽搁。”
沈白:“我明白。”
叶行舟:“可以和周灵觅他们叙旧和好好道别,但不能耽误太久。”
他轻咳一声,觉得自己这话目的太过赤|裸,又找补一句:“现在练剑要紧。”
沈白:“我明白。”
郎义见叶行舟还要絮絮叨叨嘱咐些什么,赶紧打断:“沈姑娘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你在这演生离演个什么劲呢?快放人家离开,别耽误事了。”
叶行舟尴尬地松开抓着沈白胳膊的手。
沈白一路不停歇赶到周段府,打了一路的腹稿要如何把自己的打算委婉地说出,可是没想到她到之后居然没有找到机会说出口。
周段府的下人们忙忙碌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沈白一时之间还不敢认。
第一个发现她的是守门人周兆:“诶?!这不是……沈姑娘!快快进来,大家都担心死你了!你没大碍吧?”
他拉住沈白上上下下检查,又唤来人:“快快去告诉夫人和小主,沈姑娘她回来了。”
那下人应声而去后,周灵觅很快就出现了,看到完好无损的沈白眼睛红了,奔跑而来和沈白拥抱:“阿白你还活着!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沈白乍看到周灵觅就发现她瘦了不少,脸上的肉褪去了不少,她回抱住周灵觅,靠在她肩头轻轻说:“我也想你了。”
段蓉风风火火地赶到门口,一把将两个还相拥着的小孩一块揽进怀里,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
嗅到段蓉身上熟悉的冷香,沈白有种想哭的冲动。
周灵觅七嘴八舌地问沈白消失的这一段时间的情况。
沈白将叶行舟救她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段蓉若有所思:“那是叶家的七子?他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
沈白说:“他有其他安排。”
段蓉:“怕是不敢回来吧?当初他混进府上是什么居心?”
那个强势又凌厉的段蓉又回来了,沈白不知如何应付。
段蓉又哼道:“算了,他没捣什么乱,在府上的时候也算是安分,不追究也罢。只是不知道这叶家在打什么鬼主意。”
段蓉还有很多事要忙,草草地交代周灵觅照顾好沈白后,就快步离开了。
沈白那句要离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周灵觅挽着沈白的胳膊进府中,边走边说:“原来那周全竟然是叶家的人,我就说他长得也不像常年在外流浪的小乞丐呢。”
不停地有下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府上各处也挂满了装饰,沈白好奇地问道:“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这般容重?”
周灵觅神神秘秘地对她耳语:“因为皇上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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