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些勉强能看出原本模样的猫、狗主人来局里认领尸体。
言索留了个心眼,让路远把这些动物主人的居住信息都记录了下来。
不意外,这些主人的家庭住址几乎无一例外都在别墅区周边。
那只泰迪犬的主人是个年轻小姑娘,来领尸体的时候哭得差点昏厥过去。
薛雪递了几张纸巾给她,姑娘边擦眼泪边哽咽道:“皮皮是妈妈去世后给我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念想了,它就是呜呜呜……就是我的家人啊!”
“为什么,明明几天前遛狗的时候还好好的呜呜呜……”
自己明明只是低头系鞋带的功夫,皮皮就突然挣脱牵引绳跑掉了,后来无论贴了多少张寻狗启示都没消息。
她有想过狗狗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但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痛苦的方式离开了世界。
薛雪又给姑娘递了几张纸巾,轻声安慰。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到这个凶手。”
尽管上面的人想尽早结案以减轻舆论压力,但言朗跟宋教授手里的那本日记已经把事情闹大了。
所以这个案子现在不仅事关李雪瑶命案,还牵扯了三十多名为宠物讨公道的主人。
上面就算想结案,如今也要硬着头皮允许两局继续查下去。
“你在找宠物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急着找皮皮,根本没注意周围都有什么人。皮皮平时很乖的,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挣脱牵引绳……”
“对了,我当时遛狗的公园就挨着衡阳高中,皮皮走丢的时候正好学生放学,我以为是人太多吓到了它,它才……”
说着,姑娘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言朗听完后悄摸摸揪了揪宋离知的衣袖小声嘀咕:“我觉得已经可以确定凶手是谁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证据还是有的,就是让他承认杀了李雪瑶有些困难。”
“嗯?我怎么不知道有证物证明他是凶手?”
“小蠢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之前在别墅捡到的那个小物件,我找人鉴定过了,那是一款瑞士手表的腕带钉,受众群众是十几岁到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许继可没有戴表的习惯。”
宋离知转身去证物科的方向,言朗小跑跟上。
“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日记里的内容,差点忘了那个证物,不过只凭一个腕带钉,指认他是凶手有些勉强。”
“所以才说你是小蠢狼。”
“宋离知!不许说我蠢!”
……
许继长相儒雅,气度非凡,舒娥作为富家千金,长相不说有多惊艳,但也绝对称得上小家碧玉。
但两人的结合生出的孩子却不尽人意。
许承尧坐在车后座,原本平平无奇透着憨厚的长相如今狰狞到了极致,“再开快一点!快!”
司机冷汗直冒,踩油门的脚抽筋似的疼。
许家少爷脾气古怪是许家佣人都知道的事,如果不是工资开到天价,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带在一个喜怒无常的雇主身边。
司机不敢跟他顶嘴,只能咬着牙小声安抚。
“少爷,这已经是最快了……”
“闭嘴!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车子终于顺利驶进许宅所在的那片区域,可许承尧失控的情绪却并未因此稳定下来。
许继认罪,李雪瑶的案子原本早就应该结案了。
妈的!
事务局那帮警察真是事多!居然在结案前一天搜到了李雪瑶的日记!
许承尧不知道李雪瑶有写日记的习惯,更不知道那本让他如鲠在喉的日记里究竟写了什么。
可照这个势头下去,警察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儿,他的表情更加可怖。
先回老宅避一段时间吧。
等过了这段风头,他一定要杀了那个找到日记的警察!
车子顺利进入许宅大门,一路畅通进地下车库。
许氏夫妇少年夫妻,几乎是白手起家一起打拼出了许氏企业。
经历过创业初期时的艰辛,即使后来许家在众多企业中如日中天,他们还是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作风。
这样一栋偌大的宅子,两夫妻原本都是觉得没必要的。
可是许承尧喜欢,他们还是买了下来。
出车库前,许承尧没有去管吓得连滚带爬跑出许宅的司机,从后车厢拿了一把短刀握在手里。
短刀开过刃,泛着金属无机制光泽的刀身映着他脸颊抽搐抖动的肌肉,把里面的他衬得活像个失去理智的杀人犯。
许承尧看着刀身上自己的脸不屑的“啧”了一声。
自己确实是个杀人犯,可那又能怎样?
初夏将行,宅子里晚来的迎春零零散散的开了花苞。
有风吹过,花瓣落了一地,被匆匆走过小路的人用鞋底撵成肮脏的花泥,纯色的粉与黄跟污泞混在一起。
就像有这样的人。
天生恶骨,羽翼未丰满之际便控制不住挣脱牢笼,还妄图想拉着无辜的人一起下地狱。
许宅是许承尧的家,是他可以毫无顾忌释放本性的“安乐窝”。
可穿过那片散养有毒蛇的草坪,原本急于返回这片“净土”的许承尧在准备推开内宅门的那一刻却敏锐的迟疑了。
似乎有些不对劲……
宅子里的佣人不多,许继认罪以后,舒娥又遣走了将近一半,院子随之空了下来。
可再怎么说也该有十几个人的活动迹象。
今天却有些过分安静了。
“沙沙沙……”
软体动物穿过草丛,留下弯曲的痕迹。
一只黑红花纹的蝮蛇慢悠悠吐着纤长的蛇信子,拖着柔软灵活的蛇尾,兽类特有的竖瞳眼直勾勾的盯着宅子里唯一一个活物。
“嘶~”
它们又游得离许承尧近了些,竖瞳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
蛇类的语言连现在最高科技的声波收集技术都捕捉不到,但人类却可以通过它们的行为推断释放的某种讯号。
一条,两条,三条……
越来越多的花蝮蛇游离在草丛,慢慢朝着许承尧的方向聚集。
许承尧脸上的肌肉又开始抽动了。
“畜生就是畜生,不管养多久都养不熟。”
似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熟练从口袋里抓了把驱蛇粉撒向周围。
“嘶~”
刚刚还对他虎视眈眈的蛇群们势头渐渐退了下去,最后心不甘情不愿重新没入草丛。
危机退去,许承尧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至鬓角,许承尧被风一吹冷得让人打哆嗦。
猎犬在自然界中是一种极为敏锐的生物,聪明,狡诈,善于利用外界优势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说实话,李雪瑶的死并未完全压下他对活物的施暴欲。
甚至,这个活物的脖子在他手里一点点软下去的时候,他还会感觉到无聊。
杀了那么多猫狗,它们死前凄惨的嚎叫只叫许承尧觉得痛快,从未想过被发现的后果如何。
可这一刻,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安乐窝”却静得让他不安。
突然,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目眦尽裂。
“嗨~我们可等了你好长时间了呢~”
言朗坐在正对着内宅门口的花坛边上,悠闲地晃荡着小腿,笑弯了眼睛朝他打招呼。
少年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悄无声息。
许承尧恨得牙关紧闭。
他觉得如今的自己在言朗眼里像一个小丑,刚才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愚蠢的可笑,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迟疑……
像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猫狗一样,也像,李雪瑶……
对!李雪瑶!
那个多事的女人连死了都不安生!平白给自己惹出这么多事!
这人是个警察!他是来抓我的!
我才不要去监狱那样肮脏的地方!
想到这儿,许承尧的眼睛几乎翻成了下三白,死死的盯住言朗,脚步一点点往后退。
“你躲什么?”
似是对自己被许承尧嫌弃不满,言朗收了笑,跳下半人高的花坛,一步步走向他。
湛蓝色眼睛在某一刻冷到极致,看着眼前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抖动,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哇~你居然还知道害怕啊,杀了五十多只猫狗,杀了真心喜欢你的李雪瑶,我以为你是没有心呢?原来还是知道害怕的呀~”
“你、你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我杀了你!”
“怎么杀?像那些动物一样把我活活打死?还是像杀死李雪瑶一样活活闷死?”
言朗的嗓音偏清亮,平时说起话来脆生生的。
如今语调压得平直,声声质问带着冷漠,再加上身为高级进化人种对普通进化人种天生的压制,这些话仿佛变成了尖锐的冰锥刺向许承尧,让他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的恐惧。
“你他妈给老子滚开!”
许承尧挥舞着手中一直握着的短刀不住往后退。
可言朗却并不怕他手里的刀伤到自己,脚步未停。
“你别过来!滚开!滚开别过来!”
“让我猜猜你怎么杀死那些动物的。”
“哦,你是猎犬进化人种,通过特殊能力让那些动物自己挣脱牵引绳应该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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