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正贤看到允天游的那副蠢相,心里是既气又恨,奈何这毕竟是他的唯一的血脉,看着他高肿的脸颊,忽然又心疼起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成大事者至亲至爱也能抛弃,何况是个对你爱搭不理的女人?”
“爹,孩儿知道……”
允天游低眸垂首,分外乖巧。允正贤也不知他是真听进去还是都当耳旁风,但转念想来,要他去娶洛清依这样的女人确实是委屈他的,心也就塌软下来。
允正贤好言劝道:“我知道,这着实是委屈你。你大师姐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但是你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管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把生米煮成熟饭,把她变成你的人,早晚她的心也会向着你的……”
允天游只能迷迷糊糊的说,“可是爹,师姐,师姐她现在恨我入骨,是万万不会……”
“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她做主?我让你常到老祖宗面前孝敬,你却在这里醉得七荤八素,成何体统?”
“是,孩儿知道,孩儿明日就到老祖宗面前尽孝。”
允正贤蹙起眉,“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晚啦!我现在有个更好的计划,一旦成功,我就是剑宗新的宗主,而你就是剑宗的少主!到那时,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
允天游听他说的如此慷慨激昂,憧憬起自己往后万人之上,前呼后拥的场景也是立时兴奋得热血沸腾起来。
“爹,太师父已经决定传位给您了吗?”
“传位?”允正贤不屑冷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就已经是剑宗的代宗主了,距离宗主的宝座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真的?”允天游喜出望外,登时清醒,“那这剑宗现在岂不是您说的算?”
允正贤昂首不语,但允天游还是能看出他老子现在心情大好。
他爹现在是剑宗的代宗主,日后再等秦老儿一命归天,这宗主之位顺理成章就是他老子的囊中之物,而他接掌剑宗那更是迟早的事。
等他权掌剑宗,那就是天下武林正道三大派之一的领袖,更有机会夺得正道盟主之位。到那时他振臂一呼,群雄响应,正道十二宗举兵攻打九幽秘海,从龙潭虎穴救出他的晚儿师妹……
酒不醉人人自醉。允天游越想越美,整个身体都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
越想他的眼中越是流露怨毒之色,允天游充满恶意的想,想雁妃晚、洛清依这样的女人,甚至还有那个妖女!玩过之后就把她们这些贱人踩在脚底,让她们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允天游想的很美,但转念想到纪飘萍,继而想到他那些师叔们,又不由心生顾虑,“爹,您当代宗主,纪飘萍和方师叔他们,能同意吗?”
允正贤闻言,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些许阴险狠辣来,“哼!一群蠢货,我有的是办法和手段对付他们。”
允天游刚舒心,就听他爹把他叫到跟前。他立时走到阶上座前,附耳过去。
允正贤在他耳边低语吩咐,允天游眼睛忽然睁大,惊叫道:“是他?”脑中霎时清醒,身上酒意更是荡然无存。
允正贤瞪他,示意他噤声。此时虽然殿门紧闭,但谁也不敢说殿外没有耳朵。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依稀能看到羊皮纸上的图案和文字。
“到时候,你把这个交给他。”
允天游接过羊皮纸,展开阅看,登时满眼惊讶,“爹,这,这是……”
允正贤抬手止住他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道:“别问,按我说的做就是。”
“是。”允天游从善如流,立时将那卷羊皮贴身收藏,仍觉心口滚烫。
“还有,到时你再带个人过去。”
“是谁?”
七声金钟大鸣,响彻七星顶,七峰七位首座齐聚天枢殿。
话虽如此,然风剑心叛走,尧景飞身亡,七峰首座名存实亡,仅剩五位。天枢殿的位置站着的是冉莲誉,摇光峰的座位则空悬。
尧景飞稚子年幼,遗孀又不理江湖中事,摇光峰中也无堪当重任的人才,因此首座的位置目前只能空悬。
冉莲誉站在殿中,心中既觉澎湃,又不由心怀忐忑。一方面她能和执掌剑宗的众位师叔并排而坐,这代表着太师父对她的信任和器重,一方面她又惭愧自己无才无德,属实难与众位师叔相提并论。
她心里清楚,若非风师姐和雁师姐出走,大师姐离宗,这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坐。
看着殿中仅剩的六人,再看向殿上左侧空悬的宝座和坐在右座满面病容的师父,五人心中俱有触景伤情之感。
当秦逸城形容憔悴的宣布由允正贤担任代宗主,暂执宗事时,他的师弟师妹们虽然惊讶,但却没有立即反对。
就像秦逸城意料的,符静慈无争无求,方行明醉心铸铁,连本峰宗务都由卫毅代理,更别说什么七峰掌事。沉山重阴重不泄,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态度和心思。
纪飘萍想要反对,但他自认年轻才薄,人望远远不及允正贤,也提不出反对的理由,因此也只能作罢。
谁也没有想到,唯一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会是冉莲誉。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出来道:“请恕莲誉无礼,允师叔德高望重,代掌宗事本是众望所归。但我也认为如此大事,也应当知会大师姐为好。”
她话音刚落,符静慈和纪飘萍眼神发亮,显然是极为赞成的。
允正贤当即寒起脸色,“你的意思,是要拥护大师侄做这代宗主?”
冉莲誉见他目光扫到,登时心惊颤颤,立时埋首垂眸,不敢与他直视。
“莲誉不敢,但师姐是秦洛两家的嫡亲血脉,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让她知道。”
符静慈和纪飘萍对视,随即都站出来,“师父,我等以为冉师侄说的不无道理。”
秦逸城咳嗽两声,捂着嘴,没说话。
允正贤心里暗恨这三人不识好歹,面上却挂出和煦慈蔼的笑容,他朝秦逸城恭敬行礼,款款说道:“三位极是,以我之才,实在难以担此重任,就算荣蒙师尊爱重,但三峰既有异议,剑宗也难以同心戮力,并肩齐行。还请师尊另选贤能,正贤定当鞠躬尽瘁,尽心辅之。”
秦逸城大袖摆起,面目阴沉的扫过三人,道:“莲誉年轻识浅,她也是念及和清儿的旧情,这才感情用事。正贤你受命于危难之际,才干和资历都足当此任,若因师弟师妹和小辈的一时之见而推诿责任,为师对你何其失望?”
允正贤立时惶恐跪地,“徒儿万不敢如此。”
秦逸城让他起来,再望向阶下众人,尤其是纪飘萍三人,面色不虞,“为师心意已决,尔等当尽心辅佐正贤处理宗务,毋庸多言!”
冉莲誉惶恐告罪,符静慈和纪飘萍也只能俯首应是。
秦逸城病体似乎未愈,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连忙让人将他扶下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由允正贤主持。
允正贤初掌宗主权柄,面色虽然不显,心中已然大为得意。他初次主持七峰大议,就天权峰的修缮进度,清源流的挑衅问题还有各处附庸门派的异动发出数道谕令。
这其中就有一道让允天游和冉莲誉带人出山除魔的任务。
似乎是觉得剑宗变乱频仍,自顾不暇,现在安阳附近的宵小大盗居然死灰复燃,复又猖獗起来。倘若放纵,不但会影响到剑宗的威名,更有违侠之大义。
这其中以一个号称“九面狐狸”的采花贼为最。此贼近来屡次犯案,残害良家妇女,奈何他武功高强,行踪成谜,官府衙门对他无计可施,这才求告到剑宗门来。
本来剑宗被封地七星顶,食扈安阳,就有震慑宵小,惩奸除恶的职责,更何况对方在安阳如此猖獗作案,若置之不理,剑宗的威名何在?剑圣的颜面何在?
这项任务混杂在各种宗门大事中,显得毫不起眼,谁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蕴藏着某种邪恶的阴谋。
当日点人,次日冉莲誉收拾行装就要离宗出任务。
这次一起行动的除天玑峰的首席弟子允天游外,还有同为天玑峰的肖正和常春,玉衡峰的林倚袖,贾鸳鸯和成思蕊,四女三男共有七人。
冉莲誉本来就看不上允天游和他的那两个跟班,因着她在殿前反对允正贤代掌宗务的事,这次还被允师叔亲点让她和允天游出宗,生怕此行节外生枝,一路对他们是处处提防。
好在还有玉衡峰的三位师妹同行。都说女孩家之间容易亲近,四人一路有说有笑,还真在短时间内熟络起来。
冉莲誉一心戒备允天游行奸使诈,却没看到玉衡峰的三人悄然和天玑峰交换之时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更没想到恶意其实早在她离宗前,甚至在她站出来反对允正贤前就已经滋生。
这次出勤任务的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肖正和常春是允天游最忠诚的狗腿,而玉衡峰的三人也早就投靠了天玑峰的允师叔。
说起来,这件事还跟雁妃晚有关。
十一岁前的雁妃晚天资绝顶,聪明过人,然而表面温柔敏慧,其实暗里性格乖张暴戾,行事凶狠毒辣。没少带着她们明里暗里欺负各峰的师弟师妹,她们跟着雁妃晚没少作威作福。
但从她十二岁后,确切的说,是在洛君儒和秦绣心两位师伯折剑川北后,雁妃晚忽然性情大变,有种洗心革面,弃恶从善的态势。
也就在这时,雁妃晚跟她们渐行渐远,往日威风不再,被她们狐假虎威欺辱过的同门报复回来,三人一时孤立无援,最终只能藉着允天游对雁师姐的情愫,暗中投靠向天玑峰。
冉莲誉完全没算到人心之险恶,每当日后想起她都会追悔莫及。
五日后,允天游带着肖正常春等五人狼狈逃回七星顶,更带回来一个惊天噩耗。说冉莲誉以身为饵,引诱采花盗“九面狐狸”现身,没曾想到,那淫贼诡计多端,不仅识破她们的巧计,还调虎离山掳走冉师姐!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回到客栈时,冉莲誉竟已不知所踪,他们在安阳附近苦寻多日,至今音讯全无,料想是已遭那只“九面狐狸”的毒手!
他们无计可施,这才星夜赶回剑宗报信,向各位师叔师伯求援!
“岂有此理!”秦逸城病态的面容更显出憔悴,甚至有些怒不可遏,值此多事之秋,冉莲誉的失踪无论是对当前的形势还是剑宗的声誉来说,都无异于雪上加霜。
“堂堂剑宗子弟,竟被个小蟊贼耍得团团转,你们羞也不羞?”
秦逸城大发虎威,阶下众弟子皆被吓得瑟瑟发抖,齐齐跪在地上,“弟子知罪。”
“现在治你们的罪有什么用?是能救出莲誉,还是能挽回剑宗的声誉?”
六人垂首低眉,不敢言语。
符静慈说道:“师父,现在追究也是无济于事,我看还是先救回冉师侄要紧。清楚这件事始末的只有他们,不若就让他们随行,也好将功补过。”
仿佛已然身心俱疲,秦逸城虚弱的摆手,叫道:“正贤,你代掌宗主之事,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尽快找到冉莲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允正贤拱手遵命,秦逸城神**倦般的站起身来,疲惫的走向天枢殿后堂。这让看着他离去的众人不免忧心忡忡起来,更为这位名震江湖的剑圣的老矣感到一阵神伤。
谁也没想到,秦逸城刚走到后堂,当时拔胸挺背,病容尽消,眼神凌厉锋芒,龙目灿瑞,虎威抖擞。
这时,从门后的阴影处走出个人来。
少年的额角有道细小的疤痕,他捂着左肩走出来,右掌的指缝间洇出血迹,年少却刚毅的面容沁出细密的冷汗。
看样子伤势不轻。
秦逸城看着他这副模样,眼里没有疼惜,脸色更加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毅儿?”
这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撼云剑方行明的亲传,天权峰的首席弟子,卫毅。
卫毅没有先说明自己的伤势。他满脸尽是自责之色。
“我暗中跟随师妹她们到安阳,接着是博县,最后追到凤临郡。冉师妹引蛇出洞,那只九面狐狸现身,二师兄他们和对方动手,可惜没能留住那个恶贼!”
虽然他的年纪比冉莲誉还要小六岁,但剑宗以亲传首席为尊,他虽年纪小,但是位分高。
秦逸城蹙起眉,似乎很意外卫毅说的居然和允天游如出一辙,“然后呢?”
“然后,九面狐狸逃走,冉师妹她们一路追,最后追到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
卫毅神情凝重,说出一个名字,“翠屏湖。”
“清源流?”秦逸城神色同样讶异,“然后呢?你冉师妹是怎么失踪的?”
卫毅自责的摇脑袋,痛心疾首,“我不知道,当时冉师妹和二师兄他们一起进的翠屏湖,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冉师妹。”
“原来是这样,哼……”秦逸城的神情愈发黑沉,心中暗道,允天游那个小混账居然没说这件事,看来他们定有诡计!
玉衡峰的三个小娃娃知情不报,想来也早就倒向允正贤那边。
秦逸城冷笑,“你三师伯好手段啊,没想到这七星顶上早已遍布他的眼线。”
“你的伤呢?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听秦逸城问到这里,卫毅满脸羞惭,话音里还有股不服输的倔强,“我看不见冉师妹的踪迹,唯恐她有事,索性潜入清源流的云影山庄。只怪我本领不济,被个黑面汉子刺伤,那个男人的眼睛特别吓人……”
秦逸城立刻猜到这人身份,“‘黑面无常’程芳园?这老小子果然已经出关,你能在他手里逃命倒还算本事。他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卫毅稍加思量,“我当时蒙着面,我想应该没有……”
“老祖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冉师妹那边十万火急,我们……”
秦逸城还没说话,铛——
铛——
铛——
三声短钟响彻七星顶,在这天枢殿回响。卫毅脸色倏变,这让他想起鬼王易狂吾当初强闯天枢峰的那天。
秦逸城也是面露讶异,“有人闯山。”
要知道,剑宗是西南正道魁首,有剑圣和剑门七子坐镇,寻常江湖人决计不敢逾越雷池。这数百年来金钟示警的次数屈指可数,若非狂傲如易狂吾那般,谁敢强闯剑宗?
“你去换身衣裳,我们去看看。”
说罢,秦逸城抬腿就走。
殿内的允正贤刚和符静慈商议完如何找回冉莲誉的安排,腿还没迈出大殿,金钟震响就已传到天枢峰,有人闯山的消息迅速传遍七星顶。
各峰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以允正贤为首,领着四峰首座,刚走到殿门外,就见来人已经杀上峰来。
说是闯山,其实对方还未开始动手,但就那身来者不善的气势,已经足以让守山弟子节节败退,直退到天枢殿外。
但见石阶上浩浩荡荡俱是人头,一眼望去竟有百人之多。为首三人气势凛然,散发出令人忌惮的气息。
站在最前面的,是清源流硕果仅存的“清源三老”。
中间的是“黑面无常”程芳园,此人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左手缠着钩魂索,右手擎招魂幡。最恐怖的是他黑面白发,那对重瞳眼睛,散发出慑人的锐利寒光,直要将人的灵魂钉穿也似。
难怪卫毅说起他的眼神来,至今心有余悸。
站在他左手边的那位正是“白面阎君”俞芳述,这人面白如纸,额间一点圆红,黑发披散,就如个勾魂的厉鬼。比起虚弱病态的秦逸城,这位白面阎君倒更像个将死之人。
他两手各执玄铁拘魂令,腰间还悬挂着一条铁索,和黑面无常站在一起,一黑一白,活似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事实上,江湖上暗地里都管这对黑白双剑叫“黑白双煞”,因着他们出身的清源流名列正道中,这才尊称他们为“玄素二尊”或“黑白双剑”。
与这对人不人鬼不鬼的玄素尊者相比,右边的“红尘剑雨”章芳平倒像个平平无奇的花甲老人。
清源三老走在当先,放眼三十年前,这些都是武林中赫赫扬名的人物,只是后来华清徐执掌清源流,这三人才退居幕后,从此鲜少过问江湖事。
三老身后,四人抬着一张肩與上来。肩與上躺着一名华府公子,公子脑袋和左边肩臂都缠着绷带,嘴里还在“哎哟”叫唤,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名看起来身受重伤的华府公子,就是清源流新继任的掌门——华宗玉。
这群人浩浩荡荡,来势汹汹,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允正贤领着众人在阶上将他们拦住,面上还要摆出三分笑容,“三位前辈,约定拜访的日期应当是明日,怎么今日就来拜访?来的匆忙,敝宗有失远迎。”
没想到最先说话的是笑眯着眼的“白面阎君”,俞芳述尖厉的嗓音,喝道:“少废话!我们不是来跟你们谈情叙旧的,你们也不必远迎,反正你们就算不来远迎,老夫也会打上峰去!”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说出来的话委实也没将剑宗放在眼里。剑宗众人闻言俱都满面怒容,方行明甚至想直接将人打出去。
允正贤却挡住他们,好言好语跟俞芳述继续寒暄,“面前这位就是人称‘白面阎君’的俞老前辈吧?剑宗和清源流比邻而居,素有交缘,前辈这次既不是来攀情叙旧的,敢问有何贵干?”
“算账!”黑面无常程芳园这时沉声道。
他的声音和俞芳述全然相反,异常浑厚,犹如洪钟大鼓。
允正贤装糊涂,疑惑道:“敝宗和贵派虽相邻,但从无合伙买卖,更无经营牵连,哪里还有账要算?”
“你少给我装疯卖傻!”程芳园怒道:“老夫这次来,就是要跟你们贼剑宗新仇旧怨一起算!”
剑宗众人见他咄咄逼人,脸色愈发难看,方行明最先按捺不住,“姓程的,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在我剑宗面前居然如此骄横跋扈,真以为我剑宗能欺侮不成?”
沉山重也冷脸道:“不错,你们今日大张旗鼓,擅闯我宗,若是说出道理还自罢了,否则休想安然无恙的走出七星顶!”
“哼,道理?我家掌门就是道理!”
说着,三人站开,让出身后的华宗玉。剑宗众人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见他全身缠满纱布的滑稽模样,有不少人已经暗暗笑出声来。
华宗玉半边身体倚着肩與,见剑宗众人居然胆敢耻笑他,登时怒从心起,“笑什么笑?华某今日就是来跟你们算账来的!今日若不能让华某满意而归,我们清源流就铲平你们这天枢峰!”
撼云剑方行明怒道:“姓华的,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清源流,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你们还不配!”
“不错!把他们赶出去!”剑宗众人群情汹涌。
允正贤抬手止住众人声势,“师弟稍安勿躁,且让我听听他要跟我们算什么账。”
“允峰主,你少来装糊涂!”华宗玉眼神阴戾,“我爹,前代掌门被你们天枢峰峰主所害,这是人尽皆知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枉为人子!你说,我岂能与你们善罢甘休?”
允正贤道:“此言差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少掌门要替父报仇实乃人之常情。但风剑心本属沧海,来我剑宗不过是以为内应,我等也欲除之而后快!你我同仇敌忾,更该同心戮力,为我师父,也为华掌门报仇雪恨。”
“哼!”华宗玉没理会他这个理由,“允峰主,你说的轻巧,我爹千真万确是在剑宗被你们剑宗的人暗算,你们现在一句非我师门,同仇敌忾就想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允正贤蹙眉,“那少掌门想怎么处置,就请划出道来吧?”
“我现在是清源流第十三代掌门,注意你的称呼,允峰主。”华宗玉道,“先不忙算这笔旧怨,咱们再论论新仇。”
“允某愿洗耳恭听。”
华宗玉艰难的抬手指向自己,“知道我这是怎么弄的吗?”
允正贤还没说话,方行明看不惯他咄咄逼人的模样,抢道:“素闻掌门有‘华而不实’的美名,却不知道华公子居然还有自残的爱好,真是让方某大开眼界。”
“胡说八道!”华宗玉气急败坏,“我这分明是被你们剑宗弟子所伤,你们还想推诿浑赖不成?”
方行明心中惊异,表面却还冷嘲热讽,他阴阳怪气,“敢问是我剑宗哪位高贤,竟还有这般本事,方某要好好感激他才是。”
华宗玉冷笑,“哼!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已经打听清楚,她名叫冉莲誉,她是你们七星顶的人,和风剑心那个妖女同出天枢峰,想来定是一丘之貉!”
“什么?”剑宗众人个个面露惊疑,“你见过冉师姐?她现在在哪?”
“哈哈,你问我?”华宗玉怒笑,“我还要问你们要人呢!你们休想演出好戏就蒙混过关,今日就算将七星顶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那个贱人!”
秦逸城和卫毅在殿后面面相觑,一时竟也不知这华宗玉说的是真是假。
允天游这时挺身站出来,“喂!姓华的小子,你休要贱人贱人的称呼,我冉师妹此时确实不在峰上。我和各位师弟师妹都能作证!”
常春肖正等人连忙点头附和。
华宗玉视线扫过他们,不屑道:“你当我三岁小儿吗?信你们这般错漏百出之词?”
黑面无常程芳园冷哼道:“识相的,把那两个妖女交出来!否则,今日就铲平你七星顶!”
“是谁敢在此大放狂言啊?”
随着一道虎啸龙吟响起,秦逸城领着卫毅虎步而出。
这道声音回荡在天枢峰上,传扬至七星顶内外,竟比那金钟大鼓还要震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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