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藏海躺在山洞里,因为被麒麟点了穴道,脖子以下无法动弹,但他仍然倔强地拧过脸不理睬麒麟。
麒麟心想,是我自己活该,里外不是人。小汪大人待我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我却绑架了他。穆王派我出来骗汪藏海,我也做不到,穆王才会又派出解禹臣带人来帮忙。
麒麟垂头丧气地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发现山涧溪水里有鱼在游动。他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两条鱼,用黑金刀刮掉鱼鳞剖除内脏,又捡了一些枯枝败叶,打算在山洞里生火烤鱼吃。
这时汪藏海却开口说话了:“不要让烟气熏着我了。”
麒麟很开心汪藏海愿意同他说话,急忙答应:“好,我到外面去烤鱼。”
不一会儿麒麟举着两条烤鱼进来,把汪藏海扶起身坐好,就要喂他吃烤鱼。
汪藏海说:“我从来不吃这种烟熏火燎,还会弄脏手和嘴的食物。”
麒麟说:“那我把鱼皮去掉,给你拨干净的鱼肉吧。”
然后麒麟从行囊里取出银质的碗筷,小心翼翼地撕下鱼皮,将雪白的鱼肉一点一点剔下来,轻轻吹凉了送到汪藏海唇边。汪藏海微微蹙眉,终于张口含下,神色依旧冷淡,却没再拒绝。喂了许多鱼肉之后,麒麟问:“大人要不要喝水?”
汪藏海问:“有没有茶叶?”
麒麟急忙从行囊里拿出一个茶叶罐和一套茶具,虽然形状都很小,但质地却是红泥紫砂,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麒麟刚才已经烧开了水,就着泡了一壶茶,给汪藏海倒一杯,也是喂到唇边。
汪藏海抿一口,皱眉道:“凤凰单枞应该用白瓷,紫砂会吸收一部分茶的香味,这种茶味本来就淡。”
麒麟点头:“我记住了,到下一个市镇,我去买白瓷的。”
汪藏海说:“你什么时候买的餐具和茶具?”
麒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借解禹臣的钱买的。”
汪藏海的眉毛皱得更深:“我给你的脩金呢?”
麒麟说:“我答应要教你学鞭子,实际上才教了没几天,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等到了长白山,我就把钱还给你。”
汪藏海想,他还挺细心,想到我身无分文,用这种法子来把钱还给我。
汪藏海说:“现在就还给我。”
麒麟点头,从怀里取出来两枚金锭子,塞进汪藏海的袖笼里。
汪藏海问:“你们带我去长白山,究竟要做什么?”
麒麟说:“等到了长白山,自然就知道了。”
汪藏海又问:“你真的有个生病的母亲吗?”
麒麟低下头:“没有。那些都是谎话。”
“但流星雨和陨石是真的。”汪藏海说,“你真的发现了南夏国的炼金石吗?”
麒麟答道:“三个月前,的确有许多红色的陨石落在长白山。但我并不知道它是不是南夏国秘术中的炼金石。你如果对这个感兴趣,等到长白山以后,我找几块陨石给你看看。”
汪藏海说:“我并不是对炼金石感兴趣。”
麒麟叹了口气:“大人,你想要长生秘术,这件事不要在解禹臣和其他长白山的人面前提起,会很危险。”
“解禹臣会为了避免长生秘术泄露,而杀了我吗?”汪藏海问。
麒麟据实回答:“有可能会。”
“我也有可能会杀了解禹臣。”汪藏海说,他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清冷的杀意,“他杀了我银甲营的将士,我会报仇。”
麒麟说:“大人,长白山比你能想到的最危险的地方更加危险。为了你的安全,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汪藏海问:“那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麒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如果你要杀解禹臣,那我们就只能做敌人了。”
汪藏海沉默不语。
话说僵了,麒麟站起身,把剩下的烤鱼打扫干净,又用山涧流动的溪水把碗筷和茶具洗干净。
再回头看汪藏海,他正闭着眼睛假寐。
麒麟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措辞,态度恭谨地说:“小汪大人,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请你写一封奏疏给大雍皇帝,就说你要外出云游,探寻龙脉,顺便访查民情什么的……”
汪藏海打断他:“放开我。”
麒麟没反应过来:“什么?”
汪藏海说:“你给我解开穴道,我才能写字。”
麒麟本以为要耗费一番折腾,才能逼迫汪藏海写奏疏,没想到却顺利的过分。
他连忙走过来给汪藏海解穴。
小汪大人说:“帮我研墨,拿来纸笔。”
麒麟点头:“好。”
小汪大人很快写完了奏疏,笔走龙蛇,字写得十分好看。麒麟看了两遍,确认没有暗藏什么求救的话语,才收了起来。
汪藏海问:“大雍朝廷里也有你们的人?”
麒麟并不否认:“官职不高,只能送送信而已,大人不必太过忧心。”
说着,麒麟走近汪藏海,好像又要封住他的穴道。
“等一等。”汪藏海说,“我要出恭。”
麒麟微微脸红:“那我先出去等会儿。”
汪藏海却依旧语气很平淡,毫无介怀:“不要在这里,会有味道。”
麒麟应道:“那我陪你出去。”
麒麟陪着汪藏海走出山洞,来到一片灌木丛,问:“大人,这里可以吗?”
汪藏海说:“嗯,你站到树后面去。”
麒麟依言而行,站到树后,但却不敢不盯着汪藏海,怕他逃跑,所以探出来半个脑袋,悄悄望着汪藏海。
只听见一声惊叫,汪藏海嚷道:“有蛇!”
麒麟急忙跑过去,却被一柄轻薄的剑刃抵住了后颈。
“别动。”汪藏海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麒麟惊讶:“你从哪里得来的兵器?”
汪藏海说:“从你教我鞭法的第二天,我就命人锻造了这柄软剑。你说过练鞭子学成以后也可练软剑。而我碰巧有未雨绸缪的习惯。”
麒麟又问:“可我取走了你的弩箭,却并没有发现这把剑。”
“剑名鱼肠,纤细如索,刃长一尺,很容易嵌进腰带里。”汪藏海说着,靠近麒麟,伸手在他颈侧一按,“还有,我学东西很快。”
麒麟眼前一黑,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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