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夏雨便带着人抓住了秋叶。
秋叶肩头的伤口还渗着血,染红了肩头的布料,她看着夏雨,眼神祈求,“夏雨妹妹,妹妹,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娘亲病重,急需用钱,而且我还没有把消息告诉那人,我……”
“秋叶姐姐,主子最讨厌背叛了,你是知道的,哪怕是有些苗头……”夏雨不忍地闭了闭眼,转身不去看她。
“妹妹,我娘亲一直待我极好,若不是我爹好赌成性,输了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也不会被他卖进府中为奴,她如今病重,我不能不帮她……求妹妹帮帮我。”秋叶走到她面前跪下,拽着夏雨的衣角,苦苦哀求。
“姐姐,我帮不了你,甚至因为想要帮你隐瞒这件事,主子已经不信任我了。”夏雨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求情的话你留着跟主子说吧。”听闻这件事不放心跟上来的春芽看着眼前这一幕,挥手吩咐其他人按住秋叶,把她关进柴房。
“春芽姐姐,帮帮我!妹妹,夏雨妹妹!再帮我这一次吧!帮我跟主子求求情,求你了,看在我平日里待你不错的份上!”秋叶的视线从冷眼看她的春芽转到面带纠结之色的夏雨脸上,撕心裂肺地喊道,一边全力挣脱束缚。
春芽拉起夏雨,牵着她的手,边走边向告诫她:“你顾念着你们的姐妹情分可曾想过她今日敢有背叛主子的念头,明日就能推你进火坑。”
“可……”夏雨眼中还带着犹豫,却被春芽的下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涟漪。
“你是不是想说事出有因?但你知不知道秋叶的母亲早就死了,在她被卖进府前就已经死了。”
注意到夏雨震惊的目光,春芽心中感到可笑,她继续道:“她以为主子不会知道她家里的破事,以为主子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却不知主子早在她进府的那一天便将她的身世调查清楚了。”
听完这些夏雨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脊背挺得更直了,步子加快。
看着春芽决绝远去的背影,秋叶眼中的祈求渐渐扭曲,转化成嫉恨。
她停止了哭喊挣扎,安安静静地任人把她拖进柴房关起来。
在光线昏暗的柴房里,她发丝凌乱,眼神呆滞,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想到那个男人向自己要钱时恶心的嘴脸,想到母亲去世时拉着自己的手向自己哀求“叶儿,帮帮你爹,他毕竟是你亲爹,不要让他被赌场的人剁了手脚,没了活路……”
可是,娘,如今为了帮他,我就要没活路了……你从未考虑过我。
你们都未曾为我着想过……
她脑中晃过夏雨的脸,心底生出阴暗的心思。
妹妹,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是说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要互帮互助吗?你难道忘了我曾经对你的帮助了?我帮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可你竟然不帮我……主子那么信任你,只要你去求情,主子怎么可能会不放过我,我明明还没走漏消息……既然你不救我,那就别怪我拖你下水……
到第二日天明时,秋叶依然安安静静地任人把她拖进院内,一路沉默不语,好似已经接受了这结果。
直到沈清辞站在她面前,她才像活了过来一样,激动地爬向她,抓住她的衣角,哭喊道:“主子,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但奴婢还未将消息放出去,奴婢虽然罪该万死,但是这些年奴婢一直精心侍奉主子,求主子看在奴婢多年伺候的份儿上饶奴婢一命。”
春芽一脚把她踢开,呵斥:“放手,秋叶,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如今你早就把消息透露出去了吧!”
秋叶被踢倒在地上,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周围此时已经围满了人,是沈清辞吩咐春芽提前让管事的把所有人都带到主院,来围观对秋叶的审判。
秋叶再次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磕得头破血流,这副惨样使围观的人群中不断发出唏嘘声,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看到秋叶的惨样有人眼带怜悯,同情地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大早就被管事叫来这儿了。”
“这不是秋叶吗?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她犯了什么事了?”
“听说她想要把将军在府内的消息卖给旁人”
“主子早就吩咐了封锁消息,如今外面谣言四起,真相还未公之于众,肯定是有计划,她竟然蠢到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做出这样的事……”一人轻蔑地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秋叶,翻了个白眼。
“就是,她就是在作死。”一人应和。
“她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被钱迷了眼了。”
“谁不知道将军可是夫人的逆鳞。”
“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外面的传言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她可真蠢,将军还在府中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我们整个府内的人都别想活下来了。”
“秋叶这不仅是不顾自己,还是不管我们整个将军府中的人的死活啊。”说到这里几个讨论的丫鬟对着磕破头,血流一地的秋叶眼中的怜悯、同情也变成了厌恶。
“开始吧”沈清辞冷着脸,端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吩咐管事。
管事把秋叶犯的错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瞧着围观众人不一样的神色,高声说着对秋叶的处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
很快,两名小厮把秋叶架起来放在长凳上,拿起两根长棍往她身上砸。
一声声哀嚎在主院内响起,很快,秋叶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伤痕。
“主……子,主子,消息……是夏……雨告诉……我的”秋叶忍着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尽管声音小,但周围人沉默地看着行刑,没人敢言语。于是这些话也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主子”站在沈清辞一旁的夏夜慌张地跪下,小声喊道。
“先起来吧。”沈清辞没给她一个眼神,冷声道。
站在两侧的壮汉控制着力道,鲜血渗透衣衫,顺着长条木凳的凳腿滑落,滴在地上。
在府内身为大丫鬟之一的秋叶虽不说是‘娇生惯养’但跟那些做粗活的丫鬟相比也是细皮嫩肉的,因此不久秋叶就受不住咽了气。
人群中再次沸腾起来。
“秋叶说是夏雨告诉她的消息!”
“她们不是情同姐妹吗?”
“都快要咽气了还要拉人下水。平日里的姐妹情深估计也是装的。”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夏雨都不会在主子面前好过了。”人群中一阵唏嘘。
“主子,已经咽气了。”管事探过秋叶的鼻息后道。
“扔出府吧,找个地方埋了”沈清辞一边说一边起身,她看着中央那个血人以及那片小血泊,面色愈发冷冽。
站起身后,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将军的生死关系着将军府内所有人的生死,你们都是将军府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让人心头一颤。
管事率先跪地道“是,主子”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
地上跪着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生怕在这个时候被注意到,成为众矢之的。
交代完事情沈清辞就带着春芽、夏雨来到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关上门,夏雨便跪了下来,“主子,并不是我告知秋叶消息的,我并不知道秋叶是从哪里得知这消息的”
“夏雨,你跟我有几年了?”沈清辞未回应夏雨的话,只是问。
“回主子,已有10年了。”夏雨心惊胆战道。
“我昨夜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会食言的。”
夏雨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沈清辞继续说。
“但是夏雨……”沈清辞重重地叹了口气,垂眸看她。
“我不可能再像曾经那般信任你了。”
夏雨心头慌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求原谅,表忠心还是……都回不去了,她知道这件事让她和主子之间有了隔阂,想到秋叶最后的栽赃陷害,她的心头不禁燃起了一股怒火。不仅是对秋叶的,更是对自己的,若是她当时没有包庇秋叶,向主子撒谎……
“你下去吧”
沈清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
恍惚中她走出了书房,再次经过主院时,院子中央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
她思绪混乱,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呦,这不是夏雨姐姐吗,姐姐是刚从主子那里回来吗?”
待她抬眼看去便见一个丫鬟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没应答,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丫鬟们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嘲笑声,眼神有意无意地朝她看去。
她加快脚步落荒而逃般回到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可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回忆秋叶死时的场景,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主子失望的眼神……心越来越乱。
沈清辞在书房写下药方,交给管事,交代他抓药的事后就回了房间。
“如何了?”萧彻关切地问。
“已经安排妥当了”沈清辞答道,在床边坐下。
“那便好,昨夜你受了惊扰,没有睡好,今日午间便多休息一会儿吧。”萧彻看着沈清辞眼下淡淡的乌青,心疼道。
“你靠过来,我给你按摩一下。”萧彻拉过沈清辞的手。
“好”沈清辞微笑应道,避开他身上的伤口,靠在他的怀里。
萧彻把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压了一会儿,轻声问她力道如何。
沈清辞闭着眼睛,没有应答。
待萧彻看去时发现她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透进屋内的光轻撒在沈清辞的美貌面庞上,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撒下淡淡的阴影,她玫红色的唇微微勾起,似是做了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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