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路上的雪被铲到路边,堆成一个小山丘。
秦梓茯呼出一口气,然后,对双手哈气,摩擦。在等了十分钟左右后,瞧见梁郁忱终于从家中出来。
“梁郁忱,你怎么起这么晚?”
梁郁忱看了看腕上的表,说:“还可以,比昨天早了20分钟。”
秦梓茯抽了抽嘴角,放慢自己的脚步,把身旁的雪揉成雪球,藏在身后,梁郁忱疑惑回头,秦梓茯吓了一跳,没有控住自己的表情。于是,梁郁忱看了眼秦梓茯的背后,轻悠悠说:“秦梓茯,你该不会是准备将雪球塞进我的衣服里吧?”
秦梓茯干笑几声,说:“怎么会。”
“那你把手伸出来。”
眼见,瞒不住了,秦梓茯干脆抓住梁郁忱的帽子,把雪球扔进他的衣服里,奔了十米远,她转身看见,梁郁忱上蹦下跳,抖落衣中的雪球,又看见他瞧见自己时凶狠的眼神,她明白自己再不跑就完了。
秦梓茯一路狂奔到学校,看了眼身后,放心走进学校。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秦梓茯看着已经用完的笔芯,叹道:“又要下去了。”
“秦梓茯,你怎么了?”
前桌转过来,问。
从开学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和同学以这个方式说话,一般,他们来找,无非是借作业抄,或是传达有人找我这种话,没有人会突然对另一个人热切关心,除非他有事情求你。
秦梓茯在心里这么想。而后,她笑了笑,道:“没事,我等会儿要去小卖铺,你要带些什么?”
前桌立刻握住秦梓茯的手,说:“感谢,我想……”
前桌说了许多零食,说完后,秦梓茯对前桌说她记不住,前桌便拿了一张便利贴给秦梓茯,上面写了要买的东西。
秦梓茯一下楼,便看到了前方的梁郁忱,她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听到梁郁忱的一个同学说:“欸,梁郁忱你今天还要和3班的朋友一起回去?”
“嗯。”
“啧啧啧,儿子不中留了。”
“我跟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走?”
秦梓茯停下脚步,待梁郁忱他们走远后,低头,叹了一口气。
过了会儿,秦梓茯提着一袋零食从小卖部出来,瞧见了宿舍楼前的小白猫,它和雪一样白,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秦梓茯走过去,看见它弓起背,非常警惕,便拿出零食袋里的一根火腿肠,对它摇了摇,它立马乖巧叫了一声,走过来,吃着那根火腿肠。
秦梓茯摸着它身上的软毛,问:“你冷不冷啊?”
“猫怎么可能回答你啊?秦梓茯。”
梁郁忱打着一把黑伞,满脸嫌弃。秦梓茯抬头看着他,不理,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雪,看了眼小白猫离开的背影,走向教学楼。
“秦梓茯,你为什么不打伞?”
梁郁忱在秦梓茯旁边,撑着伞,问秦梓茯。
“梁郁忱,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打伞?”
秦梓茯转身问他。
梁郁忱的耳朵红了,可那时的秦梓茯并不注意。她没得到他的回答,就走了。
放学后,秦梓茯看着檐上的小白猫,感叹:原来你是有家的啊。
她静静看着那只猫,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秦梓茯,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秦梓茯撇了梁郁忱一眼,说:“每次等你都要等那么久,冬天太冷了,不想等了。”
梁郁忱垂下眼,神色受伤,秦梓茯当做没有看见,离开了。
没有人会对一个人热情,除非他有事情需要你做。
梁郁忱,你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呢……
秦梓茯想着,踩过被冰覆盖的石子路,望着前方雾蒙的道路。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听见梁郁忱说:“秦梓茯,你不是一个人。”
秦梓茯被人戳破心事,心累,无力地说:“梁郁忱,你不要管我,好吗?”
“你刚才看了那只猫,不仅是因为它有家,还因为它很孤独,和你一样。”
梁郁忱没有听秦梓茯的话,依然说下去。他说得全部正确,秦梓茯稳定情绪,抽出自己的手:“梁郁忱,可以了,就这样吧。”
“秦梓茯,你听我说完。你还有你外婆,还有朋友,还有……我。”
秦梓茯听到他把自己归为可依靠的部分,生气质问他:“梁郁忱,我们才认识两年。”
“两年怎么了,它一定就是限定情感的要素吗?秦梓茯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秦梓茯看着他发红的眼角,才明白自己想得太绝对了。
原来真的会有人对他人的热情不是利用,是发自肺腑的善意。
“对不起,梁郁忱。”
梁郁忱没理会秦梓茯的道歉,只是抱住秦梓茯,对她说:“你说过明月很孤独。”
“我说过的,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清风陪伴了。”
那时秦梓茯把明月比作梁郁忱,而现在梁郁忱把明月比作秦梓茯。
——
“秦梓茯,你怎么又在喂它啊?”
“冬天了,还出来觅食,让人觉得可怜。”
秦梓茯把最后一根火腿肠喂给小猫,拍了拍手,又指着梁郁忱的伞,说:“你的伞没打到我这边。”
“秦梓茯你不是喜欢戴帽子吗?怎么还想打伞?”
秦梓茯不理会梁郁忱的调侃,握着伞把往她这边歪了下,而后对梁郁忱笑着说:“谢谢你的慷慨付出,梁先生。”
“秦小姐,你客气了。”
秦梓茯撇了他一眼,没想到梁郁忱居然接住了她的剧本。又听到梁郁忱说:“小姐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细心啊。”
“欸?先生怎么说?”
……
……
秦梓茯看着梁郁忱家中的灯没有亮,便知道梁郁忱的父母现在还没回来。秦梓茯向上望着伞的颜色,对梁郁忱说:“我觉得你挺适合透明的伞面,看起来很清爽,我家正好有一把。”
说着,秦梓茯拉梁郁忱来到她家,林玉英已经做好饭,就差汤还没盛出来,秦梓茯赶忙把林玉英安置在沙发上,顺便让梁郁忱陪她聊天。
秦梓茯端着那碗热乎乎疙瘩汤,瞧见他们聊得正上头,便舀了碗汤,自顾自地喝。
“哎呀!茯茯,你怎么又不叫我们吃饭啊。”
秦梓茯瞅了眼毫不客气的梁郁忱,说:“外婆,你快坐下,等会儿菜都凉了。”
林玉英坐下,悄悄对秦梓茯说:“茯茯,你没有告诉忱忱今晚要过来吃饭吗?”
秦梓茯听到这话,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她小声回答:“外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哎,那我这儿不就破坏了吗?”
“没有没有。”
秦梓茯摆了摆手,把盛好的汤给外婆:“没事的,外婆,快吃饭吧。”
而后,秦梓茯又偷偷看了眼梁郁忱,发现他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梁郁忱,这给你。”
秦梓茯把伞给他,想让他快点走。可梁郁忱偏不让她如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适合我啊~”
秦梓茯立即感到了自己热度的上升,连忙把梁郁忱推出门口。梁郁忱见秦梓茯不理会他的打趣,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秦梓茯关上门之前,对她诚心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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