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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潮

黑暗。

并非剧院那种绝对吞噬一切的暗,是带着城市夜光渗透窗帘的、毛玻璃般的灰蓝。

我躺在床上。

睡意不是沉落,而是溶解,意识像块方糖在无形的暗河中垂坠、消融、瓦解,边界模糊,甜苦交织。

我听见潮水和大提琴在耳膜里涨裂的声响,月光沿着裸露的脊柱蜿蜒成河。

她坐落在我身上,风起,碎发扫过她发烫的唇,松节油的气息混着茉莉花香,将呼吸溺毙在湿润的漩涡里。床单变成流动的白绸,裹着裸露的躯体沉入深蓝。她的足尖轻触我颤抖的脚踝,微妙的压力,像细沙被退潮的浪卷走,留下皮肤几乎战栗的空虚感。触感沿着小腿内侧的曲线向上滑行,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十指交缠,咒语崩解,文字化作鱼群从喉咙里挣脱,在空气中轻跃。汗珠沿着深沉的沟壑缓缓滚落,在锁骨间的凹陷短暂汇聚,形成一粒微小颤动的月亮。

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藤蔓,缠绕、交叠。

吻带着咸涩落在泛红的耳垂,像潮水漫过礁石,冲刷退去又复来。

**如涨潮般汹涌而至。

十指深陷凌乱的发丝,在浪尖沉浮,喘息绞缠成破碎的夜曲。仰头望去,天上晃动着光斑,灭顶的力量袭来,地底熔岩突然喷涌,势不可挡地漫溢、淹没小腹、胸腔、直至扼住喉咙,如同一块被投入沸水的冰,发出无声的尖叫,急速地融化、膨胀、失去边界,禁忌也在炽浪中坍融,只余下咸涩的余韵,在皮肤上烙印下滚烫的、永恒的潮痕。

迅猛如同它的来临。

身体沉重地砸回床垫,形同一截被遗弃在滩涂的、吸饱海水的朽木。

我在被褥的褶皱间睁开眼,一股汹涌的羞耻袭来,余韵犹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混杂着更深处无法名状的悸动,我望着这退潮后顽固附着在沙砾间的咸腥泡沫,死死攫住意识的边陲。

半晌后,我起身去到浴室,拧开浴室把手。冷水阀拧到最底,冰水密集地刺在皮肤上,可那股从隐秘海湾深处蔓延开的悸动,却顽固地黏连着每一寸神经末梢,纹丝不动。

水珠顺着发梢冰冷滚落。我擦着头发走到桌前,湿发贴在颈后,寒意爬升。手指在电脑开机键上悬停一秒后,按下。电脑屏幕幽幽亮起,形同深海生物睁开冰冷的独眼。我点开一个崭新的文档,敲下第一个字——潮

一个个字符跃出,黑色的、微小的锚点,钉入这片空无。

如果有人,不仅冲垮了你的堤岸,更在你身体最隐秘的海湾,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灼热的、带着原始回响的滩涂。你怎么会说你不爱她呢?

昨天的演出无疑是成功的。

至少连着几天,“乔思与”这个名字在我们系都被念叨个遍,

至于之前那件事,虽然想想仍有些面热,但我想通了,咱好歹也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当然,我不是说乔思与是猪,而且,就算是猪,她也得是个猪中花魁,

打住!我甩甩头,赶紧把这不着调的念头驱逐出去。

哎呀,反正,总之,梦都做了,还能怎么办,好歹,白赚了个灵感不是?

古人云食色性也,诚不欺人,谁能想到,区区小小春梦,竟让我文思泉涌,仅月余便把剧本雏形写了出来呢。

故事简单,易南放下剧本。

捻着纸页,神情古怪,终究挤出一个大拇指:“你写的?可以啊,真人不露相。”

“你感觉拍出来怎么样?”

“行!必须行!太行了!”她灌了口汽水,顺势倚住亭柱,“这么刀甜的剧情,绝不能只我一人刀。”

易南,我高中死党兼大学同窗,我们同系。我一心扑向电影,她则钟情纪录片。

“讲真,”她眯眼凑近,“你这灵感…哪儿来的?我怎么觉着女主角那股闷骚劲儿,跟你十分神似?”

“胡说什么呢,好好说话。”我撇了撇嘴。

“说正经的呢,你这个故事也太刀了,你要不改下?搞个HAPPPY ENDING?”

“不要。”

我一向不喜欢太圆满的故事,总觉得只有那些被撕碎、剖开的,才会真正刻进人心底。

风吹过,剧本发出哗哗的声音。

在光的彼岸,涌动着吞噬一切的暗潮。

九十年代,文学院少女林佳瑜,因一张偶然的芭蕾门票,踏入命运的转折点。那方被追光灯笼罩的舞台上,李红袖的身影翩若惊鸿。光影流淌,如银色的潮汐漫溢舞台,彻底淹没了林

一见倾心,命运的丝线便悄然缠缚。此后经年,林佳瑜倚仗少女心机,无数次费心编织着缘分。两个世界的魂灵,终从陌路走向相契。林佳瑜炽烈的迷恋,李红袖默许的回应,那禁忌的情愫如同深海的潜流,在彼此心湖之下脉动,渴望在生命的荒原上,掀动一场石破天惊的潮涌。

时代的铁幕訇然垂落,冷酷而沉重。当她们奋力燃烧爱意,企图灼穿无形的桎梏,世人的冷眼、世俗的流言,更有至亲以“爱”为名挥出的利刃,早已汇合成摧毁万物的极地寒潮。一次越界的亲吻被林母撞破,地狱的门扉骤然洞开。林佳瑜被强行押入所谓的“行为矫正中心”,历经身心摧折,终在被监管人性侵后,凋零于绝望的深渊。她留下无数未能寄出的信笺,字字泣血。

与此同时,李红袖的世界亦如沙塔般轰然倾塌。林母登台闹剧,使她遭舞团雪藏,邻里恶毒的闲言碎语(“疯子会遗传”)将她彻底溺于孤岛。当爱人逝去的噩耗传来,仅存的微光熄灭。林母更无情地剥夺了她哀悼的权利,焚烧了所有爱的证物。记忆在此刻扭曲:往昔甜蜜被时间拉成粘稠的焦糖,迟缓流淌;而锥心刺骨的苦痛,却在意识里被压缩、加速、粉碎,恍若遭狂暴潮汐反复冲刷、研磨,只留下无法连贯的、布满撕裂感的血色闪回。那焚烧的场景,在李红袖崩塌的识海中,被无限延展成一个凝滞的、永恒灼烧的炼狱图景,黑烟凝固如沉重墨潮。

终焉之时,空荡如墓穴的剧场中央,唯余李红袖孑然而立。昔日的舞台光华不再,唯有耳边响起无休无止的深渊潮声——那是最初的心动,是汹涌的爱恋,是冰冷的压迫,是毁灭的轰鸣,是爱人最后的低语,也是她灵魂彻底沉没前,永恒的悲鸣。

潮汐周而复始,红袖无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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