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邵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九点,没梦没人吵,也没拘束。他睁开眼,探着脑袋往外看,被光刺疼了眼。
洗漱写作业好像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他还没反应过来许多事,就到中午了。彼时还没有吃饭,倒也没感觉到饿。
周末的食堂依然开放,不过只有午餐。柴邵活动着脖子和筋骨来到宿舍阳台,远处的食堂门口走动着几个留校的学生,他一眼看到个长发高个子男生。
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万柿橙。
柴邵支在围栏上,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万柿橙的移动而移动。
这人平时上学总把长发扎在脑后,今天倒是顺其自然地散在后背,离远了看真是雌雄莫辨。
万柿橙换了自己的私服,很休闲的一套衣服,他抱着个纸袋子慢慢走到花坛旁的三角屋,把熟睡中的学长捞进怀里,一点一点揪下面包喂给它吃,学长吃得很香的样子,身体肥得像个馒头,看来平时就被学校里的学生喂得滋润。万柿橙抱着猫笑了笑。
柴邵看着看着也笑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咳了一声。
“柴同学,怎么不去吃午饭啊。”
柴邵低头看过去:“覃老师。”
覃渭渊点点头,忙抬手制止柴邵下楼,自己则在两分钟后敲响了302的门。
这次门口没有响起警报,原来学校老师是不用被警告的,当成和监管人员一样的存在。柴邵心中腹诽这个措施的安全性也不是蛮好。随手拉开了门让覃渭渊进来。
覃渭渊四下看了看卫生,还算满意,又问:“你的床位在哪?”
柴邵用下巴指了指靠里的上铺。
床铺上整整齐齐,床单几乎没有褶皱,被子规整地叠在上面。覃渭渊看了笑道:“是个爱干净的小伙子。”
柴邵干笑一声。
覃渭渊说:“估过自己的分了吗。”
柴邵给覃渭渊搬了个凳子,模棱两可地说:“还不错。”
覃渭渊皮笑肉不笑:“这么有信心……”
柴邵挠挠鼻尖道:“没,大概是正常发挥的水平。”
“哦。”覃渭渊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朝柴邵肩膀一拍:“这个学习呢,还是别停留在原地,尽力往上爬。”
“嗯。”
覃渭渊装了会深沉,突然想起什么来:“老师问你个事儿啊。”
“嗯。”
“你最近和秦删走得比较近,老师想问问他在这里习不习惯。”
柴邵心中微微惊讶,这个问题直接问秦删不就好了,干嘛问自己。再说了,他和秦删哪里走得近了。
……
好吧,确实。
他背靠着墙:“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
覃渭渊无声地哦,站起身,“假期不能擅自出校门,有事情找我批假条,我每天都要过来查寝,晚上也是。要是改变主意想回家就提前告诉我。赶紧去吃午饭。”
“好。”
柴邵把覃渭渊送到门口,瘫回了椅子上。
他依然没有饿的感觉,之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
瘫在椅子上躺了半个小时,柴邵摸了摸肚子,其实也并不饿,但如果还不去吃饭,那确实不行。
他边抓头发边慢步走到阳台向外看了一眼,阳光正盛,便翻出个帽子搭在头上。
下到二楼楼梯时,因为分神差点和个人撞上,柴邵先是瞟到了干净的长发,便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万柿橙
"你刚吃完啊。"柴邵说。
万柿橙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低低地嗯了一声,和柴邵擦肩而过。
柴邵耸耸肩,哼着不知多久的前的小调继续往下走。
到楼下时,他听到宿管室有打电话的声音。
"不麻烦。行。好好好,家长放心,他还在睡懒觉呢估计。"
这话说完电话就挂了,宿管大爷看到柴邵过来,冲玻璃窗外使劲地挥了挥手,很惊喜的样子,嘴里胡乱地只知道诶诶诶地叫,柴邵在那里停住脚步。
"302的柴…柴邵是吧。"
柴邵抬起帽沿露出眼睛:"对。"
宿管大爷对着他笑得嘴吧张得很大,牙齿黄黄的:"刚才你家长打电话说找302的柴邵。"
柴邵跟着笑两声:"哪个家长,什么事?"
说完他心里隐隐猜测是柴轩昂。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怪年轻的,说她在校门口了。问是谁,她说是……”宿管看一眼柴邵的脸色,“…你祖宗。"
柴邵听了两句就没听了,立刻就知道是柴椰来了。他直接往校门口走,却在半路就遇到了对方。
柴椰还是在耳边扎着两根细小的翘辫,短袖长裤,没什么变化,除了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抱着手臂:“听说你这个时候才起床。”
“才怪,我都写完几张卷子了。”
“真的吗,你东西。”柴椰说着从腰间圆形小皮包里取出了白色手机。
手机的主人很懒,连手机壳也没套一个。
柴邵眼睛一亮,拿到手机的瞬间感觉他又和世界连接了,而不是苦闷在学校,什么也不知道。
打开手机一看,除了几条娱乐新闻推送消息,没有其他信息。
又突然感觉头顶空荡荡的,原来帽子被柴椰抢过去自己戴在了头上。
“吃了没。”
柴邵低头在聊天软件里上下滑动几次,“没。”
柴椰对着校门口:“走吧,吃饭去。”
柴邵大胆地把手机捏在手里,跟在一旁走,“你怎么进来的。”
“校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啊。”
“门卫没拦着?”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老大爷睡得死死的。”柴椰说着扬起下巴,哼笑道:“就算看到了我,也会把我当成学生的。”
柴邵鄙夷地瞅她。
柴椰从后面踹了柴邵的后脚跟一脚,威逼的语气道:“手机不想要了?”
柴邵立刻站直。好吧,这还是得认认怂,毕竟柴椰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
“行,你年轻。”
银杏叶在半空中懒懒摇曳,地面错落着淡黄色的影子。
两人一个人想着吃一个人想着玩,下了阶梯,从花坛旁边掠过,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少年,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皮肤在光下白的闪眼,于是今天穿了长袖长裤,以至于那张脸格外引人注意。
柴椰不经意看过去一眼,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正在很不礼貌地直溜溜地盯着那个人。
没想到那个人越走越近,好像就没有因为担心撞上而改变方向,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她听到柴邵很自然地打招呼:“秦删?你出校干什么。”
“买点东西。”对面的少年在面前站立,目不斜视地看着柴邵,声音低沉清冷,却不冷漠。
柴椰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声音很好听。听了一会儿,疼一只手握着手肘,指尖摩挲着下巴,想着柴邵这个调皮捣蛋的玩意儿怎么会交到这么沉稳的朋友。
她暂时只能这样形容这个叫秦删的小子。毕竟他真的很安静,不是会惹事的那一茬,兴许成绩也很棒。
这时,秦删终于分了点视线给柴椰,表情有些凝噎,看出来不知道这位站在柴邵旁边的女孩是谁,如何称呼。
柴邵用大拇指指指柴椰:“这个是我姐,柴椰,椰子的那个椰。记得吗,开学前你买的花就是在我姐开的花店。”
秦删想起那次花的事情眼神便忽然冷了几分,对着柴椰生硬地点头。
显然柴椰没注意到秦删那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只点点头回以一个淡然的笑容。
而柴邵才意识到自己上次把人家的花弄坏了,也许还毁了他的好事。
话说柴邵想起姚君子的猜测觉得很荒缪,他想象不出来秦删表达心意时是什么样子的,很有可能那个幻想中的脚踏两条船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互相别过后,柴邵才计划如果回来自己还记得,就去找秦删赔礼道歉,顺便套套话,看他是不是打算拿着花追人。
柴椰一向很阔绰,特别在吃这一方面,不委屈自己也不随意打发别人。
他俩先是吃了顿火锅,柴邵因为今天第一顿饭就辛辣,所以胃灼得受不了后就没吃了。
柴椰自己又一路逛逛吃吃,吃遍了一条街。她不知道柴邵没有吃早饭,这顿饭没有注意到柴邵的难受。
到后来柴椰自己一个人吃过瘾了,柴邵才突然想起:“完了,没假条,待会儿门卫大爷醒了该不让我进去了。”
柴椰挥挥手:“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待会儿让门卫大爷打个电话就行。”
这才让柴邵放心了。
柴邵不是乖乖听话不敢忤逆任何事情的好学生,只要是正常的规则他都遵守,比如他自己出校没提前报备,覃渭渊又是个什么事都操心担心的人,到时候恐怕会急疯了。
柴邵不想当第一个给他惹麻烦的人。
而且让别人担心也太不成熟了。
下午天空落霞,柴椰胡乱嘱咐一通在学校别惹事,就自己驾车走了。柴邵目送她离开,那条路是往栀子巷的方向,证实了柴邵的猜测。
他直接往宿舍去了,想要再趁天黑前写两张试卷,一张数学一张生物。睡前依旧是一张英语,才写了一半就睡着了,根本就把找秦删道歉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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