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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端(三)

5.

“禁军里的人吃惯了皇粮贵脂,若论武功身手,大概是比不过这些江湖人士的。”

见赵祁晏眼睛滴溜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没在听他说话。太子敲了敲桌面:“小狐狸,该回神了。”

赵祁晏摇摇头:“我没走神,”他又撑起身子,凑到太子耳边,眼睛却还斜着去看窗外的模糊人影,压低了声音:“哥哥,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动手?”

太子听不得这个,一听心里就有说不出的苦涩和紧绷。他牵过赵祁晏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暂时不会的,他们也不敢。”

赵祁晏垂着眼,叹息轻不可闻。

“哥哥,即便我不是父皇血脉,那也是母后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为什么她对我连一点怜惜都没有呢?”

太子瞬间浑身紧绷,捂上了赵祁晏的嘴:“阿晴!不许胡说!”

“你与我一母同胞,贵为皇子,”赵祁旻罕见地对赵祁晏疾言厉色:“不许再说这些没凭据的混账话!听到没有!”

若在往日里,被太子哥哥这样训斥,赵祁晏早就嘴巴一撇、鼻子一皱要装哭耍赖了,如今却神色恹恹,只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哥哥不要生气。”

见赵祁晏这样,太子心里更加难受,只能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赵祁晏感受着脸侧兄长宽厚胸膛的温热,为自己方才惹了哥哥动气而倍感惭愧。

大覃隆安帝的二皇子赵祁晏,有两个秘密。

一个只有帝后、太子与他自己四人知晓。

他是个双身子,阴阳相合灌融于一体,化为被兄长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娇贵的阿晴。

另一个,则更为隐秘可怖,暗藏着数不清的腥风血雨。谢皇后以为他们不知道,因为不过五岁大的孩子,即便是隆安朝太子,仅仅是从一些不慎听得的只言片语里,又能听懂什么?

但偏偏赵祁旻听懂了。

那次他意外听见谢皇后同心腹密谈,表面单纯天真,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母后,儿臣想吃冰酥酪。”

其实不是他,是弟弟想吃,但他听见那句话后便改口了。

曲太傅不止一次在隆安帝跟前盛赞太子聪慧无量,并不是谄媚恭维。他一个历经三朝的老头子,肚子里、脑仁里装得全是墨水,修养和道心都不让他曲意逢迎。

不久后谢皇后请旨,让两个幼子搬离中宫,前朝后宫皆赞皇后贤良淑德、深明大义。

太子不是没挣扎过,深夜里一个人在东宫床榻上被噩梦惊醒时也曾怨恨,为什么温柔慈爱的母后会做出这种丑事?

他要如何面对父皇?如何——面对阿晴?

年幼尚不全明是非轻重,只道爱恨分明。

他也曾刻意疏远过这个令他痛苦又真心宠爱的弟弟,却在一个午后,在书房听太傅授课时,无意间分神回眸,看见赵祁晏团成小小一个缩在廊下的立柱底,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宫规森严,东宫书房不允许其他皇子踏足。三岁多的赵祁晏不懂为什么太子哥哥突然不再让人给他支起小火炉取暖,他只知道,他要在这儿等着哥哥。

曲太傅头一次在隆安帝面前告了太子一状:“太子听课走神,竟然还忽然擅自离席,跑到廊下去和二皇子玩闹去了。”

隆安帝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反倒安慰了老者几句:“朕的这两个嫡子手足情深。太子年幼,又向来挂念着他弟弟,太傅不必动气,下次授课时让祁晏也跟在后头听着便是。冬日风大,祁晏身弱畏寒,别让他被冻得生病了,再惹得太子分心忧虑。”

曲太傅点头称是,细细想来也道太子天资聪颖,又有一片关爱幼弟的纯心,实属难得,只要这样乱了规矩的事下不为例就好。

此时老者尚且不知,往后数年他还有数不清的类似的状要告到御书房里,还只当太子是个懂事明礼的好孩子,说一回便能改正了。

赵祁旻读了几年书,除了在有关宠爱弟弟的事上仍不知轻重,其他方面实在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好来。

太子知事开慧,实乃国之福祉。

除了学治国之道、四书五经,赵祁旻也慢慢懂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打算瞒着赵祁晏。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赵祁晏照常赖在东宫寝殿不肯走,要哥哥陪他睡觉,赵祁旻让宫人熄灯后退下,就这样平淡地告诉了将将懂事的弟弟。

赵祁晏先是沉默,睁着水灵的眼睛望着他,显然没能听懂哥哥的话。

他耐心地又用极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是个秘密,只有哥哥知道,现在多了个你。”

偏偏赵祁晏关注点清奇:“可你刚刚说,母后身边的化羽姑姑也知道。”

“哦,那就是两个秘密,”赵祁旻想了想,“第一个是,你不是父皇的血脉;第二个是,母后以为除了她和她的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用极为寻常的语气说了两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只为了能不让弟弟感到害怕。

不过被赵祁晏显然被他养得很好,一点也不胆小,只是紧张地握紧了哥哥的手:“那哥哥会因为我不是父皇亲生,我不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就不要我了吗?”

看样子还是被吓着了。

“怎么可能呢?”赵祁旻把他抱在怀里哄,像更小的时候一样:“父皇知道了会震怒,母后知道了会想害你销毁证据,但哥哥不会。”

“哥哥永远是最疼阿晴的人,阿晴永远可以信任哥哥。”

赵祁晏到底年纪太小,这一晚没睡,后半夜里发起了高热。赵祁旻担心他病中呓语说了不该说的、让别人听去,让赵祁晏在东宫暂住养病,又向太傅告假,亲自照顾他。

隆安帝听闻后并不意外,只是略显无奈地笑了笑:“二皇子身子实在太弱,也罢,太子心疼他,他病一日不好,太子这书也是读不进去的,就随他俩吧。”

6.

赵祁旻看着弟弟仅是低沉了片刻,尝了口小厨房新做的糕点就又喜笑颜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忧虑。

“阿晴,你什么都不必多想,”他伸手轻轻捧着赵祁晏的脸颊,屈指蹭去他嘴角的碎渣,“哥哥会解决所有事情,我的阿晴只要永远高高兴兴的就好。”

赵祁晏笑弯了眼睛:“我知道哥哥是最疼我的……”

不知怎么的,赵祁旻忽然从这人的笑容里察觉出一丝谄媚来。

太子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果然,下一秒,一个略显过分的要求就从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嘴里冒出来:“所以明天国子监的考校我能不能不……”

“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太子残酷无情地拒绝:“不能。”

“哎呦,”赵祁旻立刻变脸,捂着肚子哀嚎:“哥哥哥哥!阿晴刀口疼!”

太子憋着笑,脸上还是一派严肃:“太医早上不是刚来看过?已经回禀了父皇那儿和东宫,说二皇子伤口已无大碍,早就可以复学了。”

“我这是内伤,内伤知道吗?”赵祁晏撒娇不成就开始耍赖,倒在太子哥哥腿上不肯起来:“哥哥,我不想去国子监,那群毛头小子又臭又吵,我看见就烦——就让我再休息几日吧好不好?”

“不好。”

“……哼。”

赵祁晏依旧没起来,只是把脸别过去不看他,故意赌气。

太子垂眸看着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声音依旧沉稳,只是赵祁晏若是回头看看,定能发觉此刻他眼里的温和笑意:“阿晴,不要任性。”

其他皇子和一些朝廷重臣的嫡子都在国子监念书,不说各个出类拔萃,至少都是精细养成的体面人儿,礼节容止都由专人教导督促,怎么可能像赵祁晏口中那样“又臭又吵”?

不过是赵祁晏被他惯得脾气跋扈了些,并不招人待见,又碍于他有个护短护出了名的太子哥哥,那些男孩生怕得罪他惹了太子不悦,因此不动声色地疏远罢了。

这种事他没办法去挑刺儿,毕竟人家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太愿意和赵祁晏来往,他总不能跑过去逼着人家陪赵祁晏玩儿吧?

“国子监太没意思了,”被刻意冷待的某人嘀咕道:“一去就是一整天!还整个下午都见不到哥哥。”

赵祁旻失笑:“你去那儿是读书,又不是去找乐子的,别忘了上次考校你得了倒数,父皇还生你的气呢。”

“所以我更不想去了,”赵祁晏一骨碌翻起身来,看着太子认真道:“这些日子我在寝宫养伤,课业都落下了,第一天复学就参加考校,多不公平呀!万一再考的不好惹父皇不高兴,不就更得不偿失了?”

既然说到这里,赵祁旻便问他:“你的考卷我看了,那些文章我分明都一一听你背过,怎么考试的时候就写不出来呢?”

见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哥哥看穿,赵祁晏也不害臊,索性直言:“我不喜欢那个秦博士,每次我在他课上随便说两句话,他都要酸溜溜地说我天资聪颖,比太子殿下都不多承让,难怪太子这么喜欢我,日后没准还会比太子更有才学一些,”他越说越生气:“哥哥,他仗着娶了谢家女整天以我母族亲长自居,我又不能驳他,会显得我小气。所以我就胡写一通,好让父皇察觉他教的不好,把他赶出国子监去。”

“秦文韬一个小小文史馆博士,竟然敢搬弄东宫的是非?”赵祁旻眸色一沉,冷笑道:“他那谢娘子不过是旁支所出,并非谢家嫡系,他有什么脸面敢与皇子攀亲?真是异想天开。”

赵祁晏重重点头,又有几分犹豫:“可我看父皇很是器重他,我朝不斩文官,更何况他还是国子监博士呢。他说的话即便皮里阳秋,咱们也不能给他扣帽子。”

这道理赵祁旻也懂。皇长子和次子年岁相近,又都是皇后所出,早些年被看做祥瑞之兆,可随着皇子慢慢长大成人,就总有人见不得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似的,非要钻着空子前来挑拨。

世人皆知太子德才兼备,聪慧过人,而赵祁晏几乎是长在他身边,不论是出于耳濡目染还是血脉相连的缘故,赵祁晏都不会太逊色于他。

今年春日里赵祁晏已经束发,于是有些风言风语就又闹了起来,说二皇子同样惊才艳艳,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大覃立储又有立贤不立长的先例,因此人心浮躁,直到他向隆安帝请旨、贬了几个跳得最凶的臣子滚去边疆吃沙子,才稍微平定了下来。

“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哥哥会处理,”太子想着赵祁晏是因为不愿他遭人非议才忍气吞声、藏锋敛锷,心里酸涩至极,“你照常去国子监读书,碰到他的课就回东宫来,就说是哥哥让你过来背书的。”

“那怎么行?他该去找父皇和曲太傅告状了。”

太子不以为意:“那孤就提前告诉他,若想有命去,没命回,便只管去告。”

赵祁晏先是一愣,转而又笑开:“哥哥,你这个太子当的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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