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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蝉鸣里的初见

2015年9月1日,南方的夏天还赖着不走。阳光把操场烤得发烫,空气里飘着新剪的草叶味,混着两百多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身上的汗水味,黏糊糊地裹在人皮肤上。

许涵站在队伍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贴在额头上。她不太喜欢开学典礼,校长的讲话像老旧的风扇,嗡嗡转着没个尽头。她偷偷往旁边瞥,三班的队伍里,有个男生正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白色运动鞋的鞋带松了一根,随着动作轻轻晃着。

是魏勋。

这个名字前几天就在女生堆里传开了,据说他中考时是全市第一,乒乓球打得尤其好,昨天下午的新生体检,有人看到他帮医务室老师搬药箱,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被短袖绷得很明显。

许涵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赶紧转回头,盯着前面女生的马尾辫,可眼睛像有自己的想法,又悄悄飘了过去。魏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视线直直撞了过来。

那一瞬间,许涵觉得周围的蝉鸣都停了,他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嘴角还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说“你在看我吗”。许涵的脸“腾”地烧起来,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校服衣角,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希望同学们在新的学期里,扬帆起航,再创佳绩!”校长的声音突然拔高,许涵吓了一跳,再抬头时,魏勋已经转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镀了层金边。

开学典礼结束后,各班按顺序退场。许涵跟着队伍慢慢走,心里像揣了颗跳跳糖,甜丝丝地乱撞。经过乒乓球台时,她下意识地停了脚步。几个男生正在打球,白色的球在空中划出弧线,其中一个跳跃扣杀的身影,正是魏勋。

他穿着短袖,额头上渗着汗,动作利落又舒展,赢了球就扬起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穿过他的指尖,落在地面上,和他的影子缠在一起。许涵站在树影里,看了很久,直到朋友拉着她的胳膊说“快走啦,班主任要查座位了”,她才如梦初醒地跟上,脚步却像踩着棉花,轻飘飘的。

她不知道,很多年后,每当想起这个夏天,最先浮现的不是闷热的操场,也不是校长的讲话,而是魏勋抬头时的那个眼神,和乒乓球台边,他笑得比阳光还亮的样子。那时的她,还不懂什么叫遗憾,只觉得,这个秋天,好像会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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