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的月考成绩出来那天，走廊里挤满了看排名的人。许涵被朋友推着往前挤，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扫了半天，才在中游找到自己的名字，旁边紧挨着的，是魏勋——比她高出整整五十分，排在年级前三十。
“果然是学霸啊，”朋友戳了戳许涵的胳膊，“你说他脑子怎么长的？又会打球又会学习。”
许涵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在墙上划了划魏勋名字的位置，心里有点涩。她想起前几天数学课，老师让解一道函数题，她盯着黑板看了十分钟都没头绪，而魏勋几乎是立刻就举了手，声音清亮地报出解题步骤。那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一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抱着一摞座位表走进来：“根据这次月考成绩和身高，调整一下座位。”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声的骚动。许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偷偷往魏勋的方向瞟。他正低头转着笔，好像对换座位这件事毫不在意。
“……许涵，第三组第六排。”
许涵愣了一下，第三组第六排？她记得那个位置，斜后方就是魏勋现在的座位。她抱着书包走过去，放下东西时，手指都在抖。刚坐好，就感觉后面传来动静，魏勋转了转椅子，膝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椅背。
“抱歉。”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笑意。
许涵猛地回过头，撞进他带着调侃的眼神里，脸又开始发烫：“没、没事。”
他挑了挑眉，转了回去。
新座位带来的距离变化，比许涵想象中更让人心慌。上课的时候，她总能闻到魏勋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自习课他转笔的声音，会盖过班里所有的嘈杂；偶尔老师提问他，她会假装看课本，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连他清嗓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先打破这种微妙氛围的，是魏勋的一张纸条。
那天语文课讲古诗，许涵正对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发呆，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突然落在她的课本上。她吓了一跳，飞快地回头，魏勋正低头看书，嘴角却藏着笑。
许涵把纸条塞进手心，心脏“砰砰”直跳。等到下课铃响，她才躲到走廊尽头，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是魏勋的字迹，龙飞凤舞：“这两句诗是不是写的你？看你发呆的样子，快哭了似的。”
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
许涵又气又笑，捏着纸条回了教室。路过魏勋座位时，他突然伸出脚，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鞋带。她没站稳，差点摔倒，回头瞪他，他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鞋带松了，提醒你一下。”
那天之后，他们的互动越来越多。
魏勋会在她打瞌睡时，用笔杆戳她的后背；她会在他被老师提问卡壳时，偷偷把课本竖起来给他看；课间他去打球，回来时总会带两瓶冰水，把其中一瓶放在她桌上，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整理笔记时，会多抄一份重点，趁他不注意塞进他的笔袋里。
有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许涵被女生拉着跳皮筋，不小心崴了脚。她疼得蹲在地上，正想摆摆手说没事，魏勋突然跑了过来，半蹲在她面前：“能走吗？”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T恤湿了一大片，呼吸还有点急，应该是刚从球场上跑过来的。许涵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说“不用麻烦”，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扶了起来。
他的手很烫，扶着她胳膊时用了点力，却又很小心，生怕弄疼她。从操场到教学楼的路很短，许涵却觉得走了很久，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崴脚的疼痛还要清晰。
“到了。”魏勋把她扶到教室座位上，转身去医务室拿了药膏，“涂这个，每天两次。”
许涵接过药膏，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他看着她笑，露出小虎牙：“怎么跟个小兔子似的？”
那天下午，许涵看着桌角的药膏，突然觉得，斜后方这个位置，好像是整个教室里，最让人安心的角落。她开始期待每天上学，期待看到他的背影，期待他递过来的冰水，期待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只有他们懂的默契。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距离越近，心动越盛，未来的失落，也就越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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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靠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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