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雪下得又大又急,转眼就把整个城市裹成了白色。许涵跟着陈默去商场买年货,羽绒服裹得厚厚的,还是觉得冷,忍不住往陈默身边靠了靠。
“冷吧?”陈默握紧她的手,呵出一团白气,“北方的雪看着好看,冻起来是真要命。”
许涵笑着点头,正想说什么,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身影定住了。
是魏勋。
他比几年前又成熟了些,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梳得整齐,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生,肚子微微隆起,正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些什么。魏勋低头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许涵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周围的喧闹、雪落的声音、陈默的话语,都消失了。许涵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还是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他。不是因为没放下,而是因为他曾是她整个青春里,最亮的那束光,即使熄灭了,也会在记忆里留下淡淡的印记。
“怎么了?”陈默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认识?”
“嗯,高中同学。”许涵收回视线,声音有点发紧,“好多年没见了。”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了吧,”许涵摇摇头,拉着陈默往前走,“人家看起来很忙。”
她的脚步很快,像在逃离什么。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脚下的雪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脚步声渐渐重合,又渐渐分开。
她能感觉到,魏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了。
走出很远,许涵才敢回头。魏勋已经转过身,正扶着那个女生上台阶,动作小心翼翼。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一层糖霜,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他看起来过得不错。”陈默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嗯,挺好的。”许涵点点头,眼眶有点热,“我们也赶紧买完东西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回去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陈默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温温热热的。许涵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突然笑了。
其实这样也很好。他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角落,过着平淡而安稳的日子。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没解开的误会,没来得及的告别,都被这场大雪轻轻覆盖,变得模糊而温柔。
就像高中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夏天,终究要被岁月磨平棱角,变成回忆里一道浅浅的痕。
很多年后,许涵的女儿问她:“妈妈,你高中时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许涵正在给女儿削苹果,闻言动作顿了顿,笑着说:“有啊,是个很喜欢打乒乓球的男生。”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因为那时候太年轻啦,”许涵把苹果递给女儿,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去珍惜。”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着苹果跑开了。
许涵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楼下的草坪上,像极了高一那年,开学典礼上的阳光。她突然想起魏勋抬头时的那个眼神,想起乒乓球台边他比阳光还亮的笑容,想起深夜□□上的“爱你呦”,想起雪地里擦肩而过时,那声无声的叹息。
原来,有些记忆,真的会像枚书签,永远停留在属于它的地方。不会再痛,也不会忘记,只是偶尔想起时,会让人心里泛起一阵浅浅的涟漪,然后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毕竟,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兜兜转转的重逢,更多的是像这样,在某个雪落无声的午后,擦肩而过,各自安好。
而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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