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房内的气息燥热得让人心惊,项蓉拖着沉戈沉重的身躯踉踉跄跄跌进房门。
刚刚在马车上若不是他头一沉抵着车壁昏了过去,项蓉都不知如何应付,她吓得一路没敢再动弹一下。
门栓落锁的刹那,她闻到沉戈衣襟间漫出的异域香薰,像是春日里的桃花酿,那味道闻了就叫人意乱情迷。他的身体滚烫如雪地里的篝火,贴在她身上令她不知所措。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放倒在床,起身时突然一只青筋凸起的手死死攥上她的手腕。
他竟带着她的手探了下去,解开了腰间的黑色衣带,项蓉大气不敢出一声,眼泪在眼眶打转。努力尝试抽离,却不如他十分一劲大。
“你滚开……”项蓉的声音已经是颤抖,可眼前的人却一直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她脸色涨红,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被沉戈箍在怀中一动不能动,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实在无法,她心生一计,张嘴朝他的手背狠狠咬去,不留一丝余地地,使出了全身力气,很快他的手背浸出血迹。这一咬痛得沉戈从昏迷中醒来,可身子醒了脑子还不清醒,体中的“缠情散”正起效,他一个翻身把项蓉压在身下。
他半跪在偌大的床上,一手撑着床柱,另一只浸着血的手指节发白,额上仍是汗涔涔,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隐忍着兽性的野狼。
至此,她好像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虽不全懂,但西域摊主神神秘秘的笑容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再加上沉戈的状态,她能猜到个大概了。那该死的西域机关盒里,射出的银针虽不是杀人的剧毒,怕是让人血脉翻腾、神志不清的媚药!
“沉戈,你醒醒,求求了,我们不能——”
项蓉的脸红得要滴血,她手心里全是汗,背后也都湿透了,她根本不敢去看沉戈的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他的眼神吞噬。
突然她的唇被咬住,许是缠在一起太久,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觉有一万只蚂蚁在侵蚀他的身体,眼底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猩红的暗潮,项蓉还来不及反应,小嘴已经被撬开,她眼泪哗地一下涌出,越推他便越把她往怀里搂。
项蓉大脑轰然炸开,她的初吻?!她的初吻……
沉戈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无止境地侵蚀,试图快速将她吃干抹净,没轻没重的导致血腥味充斥唇齿间,好在,她今日穿着斗篷,里面的男装也不好撕开,勉强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了墙角,嗓间发出低吟般的嘶吼,她被亲得浑身都软了,泪水打湿半个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项蓉感到身上的力轻了些,沉戈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却没了动作。他头疼欲裂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咬紧牙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恢复理智的他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心头猛然一颤,慌乱中惊觉地推开她,几乎是狼狈地跌坐在床上,剧烈喘息着。
渐渐地,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即——满脸震惊,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沉默片刻,项蓉甩起巴掌在他脸上狠狠一扇,心中一股羞辱和愤怒感油然而生。已经完全清醒的沉戈内心是极度羞愧难当,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的手砍了。
他猛地别开脸,喉咙干涩声音低哑:“……你,我……”
不等她开口,沉戈突然站了起来,几步冲向房间角落,一脚踹开屏风,砰地一声闯了进去。项蓉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冰水溅落的声音混着沉戈低低的一声闷哼,透过屏风传了出来。
他把自己扔进了冰桶里,他实在不能原谅自己的举动。
项蓉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去,可心跳却已经彻底乱了。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水声和沉戈低沉的喘息,再无其他。
二人就这样小心翼翼承受着这份尴尬,又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的人突然开口。
“抱歉,我……会去项府提亲。”
项蓉还在发愣,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内心无比复杂,此事他虽禽兽,但却是因她而起。她愤怒地拿出袖中的机关盒子,想给它砸个稀巴烂,可又怕再突然飞针,于是小心翼翼将盒盖打开——
然只需打开一下,她便又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了,只见那盒子的内层画着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图画,内有一张金箔纸,上写着:缠情散。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下作的东西!此时此刻项蓉的心里对西域这地方有了新的理解。
***
天刚蒙蒙亮,江城的大街小巷还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
客栈房间里,沉戈仍旧泡在已经冰冷透骨的水中,额头抵在浴桶边缘,脸色惨白。
他的身体在冷水中泡了一夜有些失温,险些站不起来。
这一夜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一瞬的失控,觉得没脸再见项蓉,也无法与他家爷交代。他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便是娶她回家,好好待她。除此之外,以死谢罪也不足惜。
他缓缓走出浴桶,绕过屏风向屋里看去,项蓉竟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夜。内疚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她怕是对床有了阴影,都不敢好好躺着合眼。
不敢再做停留,也不敢打扰,思前想后,沉戈向店家借来笔墨,给项蓉留了个字条——
“君若有意,何时归期,皆听尊择。凡所愿者,尽可言之,必竭力赴之,今生不负卿——沉戈。”
沉戈走后,客栈的房间仍旧弥漫着昨夜的余温。
项蓉被一阵麻雀的叫声惊醒,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窗外已是晨曦微露。她揉了揉眼睛,感到筋骨僵痛,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她猛地跑去看向屏风后,发现水桶已是空空,那禽兽竟走了?!
回想起昨夜,她仍是心有余悸,脸羞得通红。
低眸一转,项蓉才看到桌上的字条,她仔仔细细将字条读了两遍,有些怔愣住了,耳朵也嗡嗡作响。
原来昨夜随口一说的并非玩笑,是真的在……向她求婚么?
她手指捏紧字条,脑海里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从他将她压在身下困在怀里,到那一瞬间的唇齿交缠,她的心里像有一百个人在敲鼓,乱极了麻极了。
项蓉从小到大,连阿爹都没抱过她几下,其他男人更别说了,是手也没牵过,唇更没碰过……如今竟一口气都和沉戈干了!
然后一句娶她就完事了?他凭什么?!
此时此刻的项蓉,怕已是完全记不得江公子是谁了。
难道真要就此嫁给沉戈?项蓉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他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经过昨夜一番纠缠,更是难忘却。若说亏么,看外形肯定也不亏的,只是不知他家世如何,阿爹定是不会让她随意嫁给阿猫阿狗的。
项蓉的心突然揪了起来,觉得此事还是要跟阿姐先说。
她虽出身富贵不愁吃喝,打小不需她操心任何,可阿爹阿姐忙,阿娘又走的早,她内心是极缺关爱的,阿姐就总是说她,实打实的恋爱脑。可她又有什么错吗?谁不愿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体贴公子呢?而现在——一个一天到晚冷着脸,还老是喜欢跟踪她的男人,要成为她的夫君了?!
不要,不要……!项蓉摇摇头,越想越气,心口闷得都发疼了。早知昨晚就不该偷溜出来……现在还不知道阿爹知道了会不会打断她的腿呢。
项蓉现下只想躲回自己的房间,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荒唐的梦,再也不要想起来最好。若世上有那种可以令人失忆的机关盒子,她一定去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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