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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旁边马上有宫人跪坐过来,送来酒水点心和羊脂玉盘盛着的搓澡巾。

李庭瑄习惯性的拿起块搓澡巾,想起今日不是与安禄山同来,犹豫着又放了回去。

以往安禄山来这里,总要他帮着搓背。

安禄山有个习惯,平日里不爱洗澡,每次来泡汤泉,必先挑选年轻貌美的小宫娥,令她们用双手在自己身上涂满各种玫瑰膏子,蛤利油之类的东西,然后再命他以澡巾大力搓揉。

一条雪白澡巾往往搓几下就当场变黑。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与这些香油香膏混在一起……

李庭瑄记得,第一次服侍他搓澡的情景。当时年幼的他,险些当场就吐了出来,事后还因伺候不周,挨了顿板子,足躺了三天才下床。

微微摇头,赶走这些并不算愉快的记忆,李庭瑄抬眼,看到允鹤双手拨水,游到池边,给迟瑞递了颗樱桃。

汤池间热气蒸腾,白雾氤氲,他泳姿优雅流畅,便似水里一只游鱼滑过。

与李庭瑄不同,允鹤身形颀长,胸腹间的的肌肉轮廓虽不十分明显,肌肤上却有一层缎子般亮泽的光芒。

迟瑞默然看着,心中暗生比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叹口气:什么时候我能长高,长结实就好。

他靠着汤池一侧,双手默默拢着水,忽听允鹤问道:“你不会水?”

迟瑞摇头:“不会……”

“我教你。”

允鹤不等他答应,伸手将他拉到池子中心。

水深处,汤泉温水只漫过允鹤腰腹,却浸泡到了迟瑞的胸前。

迟瑞只觉得人站在水里,与陆上大不相同,脚步飘飘然的,便似随时要倒。

“别……走太快……”

他小时候曾因偷赤鲛珠,失足掉进冰封的池塘里。那次溺水留给他的印象颇深,此刻看到温水已漫过肋下,顿时有些慌神。

“允鹤哥哥……慢点……”

允鹤伸手在他腰腹处一托。

迟瑞身子打横扑在水面上,惊得马上双手乱抓起来。

迟瑞另一只手托起他的胸口,让他能够仰头呼吸:“你放松点,不要怕水。”

“人若不乱动,在水里是能浮起来的。”

迟瑞呼吸顺畅,惊惧之心便减少了,慢慢安静下来。

允鹤道:“你现在试着双手滑水,配合蹬腿的动作,同时进行。”

迟瑞身在水中,听到允鹤说要蹬腿,卯足了劲踢动双腿。水花登时溅了允鹤一头一脸都是。

允鹤抹了把脸上的水,笑起来:“这样不行,不能只用蛮力。你试着双手划个半弧,把水从胸前拨开,腿也是同样的,便似青蛙入水。”他先把迟瑞放下来,做了个示范动作,“你来?”

迟瑞尝试着划动双手。

允鹤点头:“很好。”又道,“你把动作连起来,我扶着你。”

迟瑞侧头看了允鹤一眼,在他的眼神中获得鼓励,轻点了点头,双腿一蹬,身子前扑。

允鹤及时出手,托着他的腹部,先是观察他的动作是否有误,一一纠正过来,看得迟瑞动作渐渐流畅,方才慢慢将托在他腰腹的手下沉,再悄然抽走。

迟瑞又游了几下,侧头看得允鹤背负起双手,正笑吟吟看着他,一阵心慌,动作顿时没了章法,身子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他人一呛水,意识就跟着慌乱起来,适才所学的东西全部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下意识蜷成一团胡乱扑腾。

允鹤:“……”终是伸手将他扶起来,“这样慌……水浅,你站直了身子就能稳住。”

迟瑞双腿着地,惊魂未定,攥着允鹤的臂膀,忽恍悟过来:对呀,水并不深,明明站直了就不至于溺水。

“我……太笨了……”

允鹤单手托着下巴,佯作思索般点了点头:“笨,也说不上。至少你已经学会了。”

允鹤茫然:“我……学会了?”

允鹤朝他扬了扬手:“我适才放手很久了。你只要不慌,便不会出问题。”

迟瑞脸上、眉睫上还挂着水珠,听到允鹤的话,喜动颜色:“真……真的?”

允鹤一笑:“我何时骗过你。”他掐算时间,一刻钟时长已经差不多了,“汤泉不宜久泡,容易头晕,我们上去吧。”

李庭瑄默然,将允鹤教迟瑞游泳所说的动作要领全部记在心中。

安禄山暗里组织了一支水军,长年由他负责训练。

然而,他本身却是不会水的。这个秘密,他从不对人说。

千里之外太原城。

一抹落日染红了天幕,枝上寒鸦飞掠而过,发出喑哑的“啊”一声。

暮色下,太原副留守杨光翙浑身沐浴着夕阳斜晖,骑马出城。

接信使来报,安禄山遣部将何千年和高邈带骑兵二十人,到长安进献擅长骑射的武士,此刻正途径太原。

杨光翙不喜安禄山,然而官场上的礼数仍需周全。

酉时过半,天色渐渐黑下去。

杨光翙不悦的皱起眉:这安禄山的部下架子也太大了,竟足足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

官道静下来,凉风习习。

又过好一阵,漆黑的道上终于出现了一队赶路的人马,为首之人在马背上挑了个红灯笼,隐隐照出一袭官服的模样。

杨光翙强压住内心不悦,纵马过去。

“二位大人总算来了,叫下官好等——”

马背上无人应答。

暗里不知是谁打了声唿哨,马背之人忽齐齐亮了兵刃,迅速将他包围在中间。

“你们……”杨光翙还未来得及出声质问,一个黑色的布袋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套了进去,迅速扔上马背,绝尘而去。

河西郡。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无数火箭冲上城墙,照亮了城壁。

安逸已久的城池被马蹄声唤醒。

巡城将士自各个通道,四面八方向城楼集结。

守城卫兵看着脚底下黑压压逼急的军队,匆匆来报:“大人,有敌人……!!”

“报告人数,有多少?!”

“很……很多……”卫兵还未说完,一直利箭透胸而入。他双目圆瞪,语声戛然而止,身形摇晃几下,自城楼摔下。

意识最后离散的瞬间,他看到城门外几万攻城士兵暗红色的眼珠子同时亮起血色的光。紧接着,无数脚步自他身上践踏而过,城门被破开。

守城将士仓皇撤走,百姓惊呼。

暗夜中一个惊雷劈下来,白光照亮了这些破城士兵的脸。

他们脸上肌肉多半已经干涸腐朽,不时钻进钻出着黑色的蛆虫,浑浊的眼珠子偶尔翻转几下,追寻着路人的踪迹,不时发出高声嚎叫。

“死……死人!!”

“怪物啊……!!”

惨叫声连绵不绝。

天际中又一声惊雷,大雨滂沱落下。

这几间竹屋建在汤泉旁边,竹板之间以黄泥混合碎石、羽毛等物糊满了,密不透风。里头以砭石作了床。

石头是李隆基特意命人在深海当中采集得来,以供给他与杨妃驱风、袪寒、暖体活血、温肤驻颜之用的。

房间内设有盐池,塑成半个八卦形状,堆满白花花的盐粒,另一面以砭石镶嵌,一黑一白,二者在地上合为一个太极八卦图样。

这样的竹房温度比外面高出许多,佐之以太医院的针灸推拿之术,置身其中不多时便已大汗淋漓。

允鹤若有所思,打量着竹屋内的光景。他幼时为炼化内丹提升功力,也时常在熔岩地脉中心修炼坐功,深谙这样的高温室内更便于舒张筋脉,活血去瘀的道理。

看来,李隆基在延寿养生一道上,仍是十分上心。

遣退了太医院的御医,允鹤自行在竹屋里头静息打坐片刻,便随手披了件长衣,开始各个房间溜达。

迟瑞趴在张砭石做成的床上。

床上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又有鹅绒制成的毯子。

砭石是热的,隔了一层薄毯,热度也能清晰感觉得到。

太医院的御医侧坐在床沿上,双手灵活替他按压着后背的各处穴道。

这御医已有些年纪了,一把花白胡子,推拿认穴的手法却十分精准。

迟瑞从未见过石头能自动发热,身上暖融融的,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允鹤在旁认真看了会那御医的手法:“你穴位拿捏的很准。这套手法跟谁学的?”

御医谦逊的笑了笑:“下官世代行医,这套推拿手法乃是家传。”

允鹤点头:“你很有天赋。”

御医摇头笑道:“下官如此年纪,不敢再谈‘天赋’二字。”

允鹤一笑,又拿起床头放着的一碗养生汤看了眼。

室内温度高,容易消渴。

这碗药汤虽是作生津解渴之用,里头却放了黄芪、大枣等增补气血之物。显是这御医看出迟瑞脾胃虚寒,并不单纯只用泄火之物。

允鹤伸手探了探迟瑞的额头。室内温度高,那御医已经大汗淋漓,他却仍是只出了一层薄汗。

“还是有些积寒。”允鹤轻摇了摇头,示意御医不必叫醒迟瑞,悄然退出去。

皇家御医,看来还是有些门道的。他这么想。

穿过竹廊,忽听到最尽头那间竹屋里传来一声闷哼。

那声音十分低沉,便似人极力忍耐过后,自喉咙里发出的声响。

允鹤皱眉。

那个房间,应该是李庭瑄的房间。

隔着门,只听有人的声音道:“李大人,你腰部的伤乃旧疾,单靠针灸推拿之术,是无法根治的。”

片刻过后,李庭瑄的声音传来:“昔日断骨之时,未及时接骨,导致错位。上回也问过姜太医,他说法与你一致,若要痊愈,只能断骨重接,然而伤在腰部,我不敢冒险。”

御医似乎叹了口气,又道:“我听说新晋的国师有神仙之术,李大人与他相熟,不如去问问。”

房间内衣袂轻响,似是李庭瑄动了一下,他问:“连你也这么觉得?”声音略低沉了些,“你说我与国师交好,何以见得?”

御医奇道:“难道不是?……我看皇上赐浴,你们二位同来……”声音里头多了几分谨慎,“下官只是胡乱猜测,若是猜错了,大人莫怪。”想了想,又道,“其实,下官虽不曾与国师接触,但对他的行径也略有耳闻。倘若传闻不假,李大人去求他医治,以国师的脾气,想来不会拒绝。李大人如此顾忌,莫非传言有不实……”

“不。”李庭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很好。”说话的尾音轻轻一颤。

御医忙道:“下官这一针下重了。李大人担待些。”

房间里静了,许久传来李庭瑄闷闷的“嗯”了声:“是我不愿再去麻烦他。”似叮嘱般说了句,“我与他并无深交,你切勿乱传,日后若有人问,便也这么说。”

御医不语,隔了有会才道:“如此,李大人就别怪下官多嘴提一句,你这副躯体已经劳损过度,须得安心静养,切不可再轻易动用武力,否则旧患处容易二度骨折,届时必成瘫痪,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我尽量。”

御医还要再说什么,忽见身后竹帘子一掀,一袭白衣的少年悄无声息走了进来,张口想叫。

那少年却冲他摆摆手,又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出去。

御医愣住,施针的手略偏了偏,穴位被扎歪了。

砭石床上,俯卧着的李庭瑄轻“嘶”一声,侧脸朝向竹墙,用力咬着手边褪下来的长衣,竭力忍耐。

允鹤蹙眉,直接上前推开御医的手拔针。

他手法娴熟,一针入穴,回头对御医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来。

御医看到允鹤确实精通针灸之术,便不再多说,躬身默然退走。暗里琢磨:这朝中传言,国师与安禄山勾结,合力对付杨相国一事,果然不假。此后朝中便要形成两大阵型了,这站队之事,可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也不知道太医院应当站哪边?

允鹤侧头看了看御医留下的金针,又垂眸,目光落在李庭瑄的后腰上。

他脊椎处有明显的凹陷,弯下的弧度足有拳头大小,显然是曾被人以重物击伤所致。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一整片肌肤便似块被人拼凑而成的破布。

允鹤不语,心头却拧起个疙瘩:李庭瑄乃安禄山心腹,尚且被如此待薄,其余手下之人,岂非更加如履薄冰?如此暴虐之人,为何还会有人始终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他心有所想,手上动作却未停。

几针下去,李庭瑄感觉腰部紧绷的酸痛感得以纾解,又复诧异起来。

“张太医?”他略侧了侧头。

没有回应。

以往做针灸,太医院的御医为了替他强行散去淤血,下针力度总比普通人要重三分。整个施针过程,便如炼狱一般。似眼下这般轻松的,倒是头一次。

况且,适才那几针的施针手法与刚开始时大相径庭。

鼻端闻到股淡淡的艾香味,还有种气味奇特的幽香,仍留在体内的金针开始发热,一股暖流自后背各个穴道传入四肢百骸,酸胀当中带着某种奇异的舒坦感,他的手脚开始回温,渐渐发热。

李庭瑄脊背上冒出热汗。

这着实是过往十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形。

他皱了皱眉,愈发觉得不对劲,以往针灸,太医院的人从来不为他熏艾。

侧头,自汗湿的臂弯中抬眼:“你是……”

他用力眨眨眼,透过汗水看清身后那人的脸,身形猛地一动,似想马上翻身坐起来。

允鹤及时制止:“别动,我还没拔针。”

李庭瑄十分诧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允鹤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重新趴好:“进来很久了。怎么,你如此紧张,适才在说我坏话?”

李庭瑄抿紧了唇,隔了有会:“你都听到些什么?”

“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李庭瑄:“……”

允鹤有条不紊,替他做着药灸:“我针灸的手法,比之那御医如何?”

李庭瑄此刻心思完全不在针灸上:“……适才我说与张太医的话,并非完全是你听到的那样。”

允鹤道:“嗯。”

李庭瑄又道:“……我只是为了避□□言……”

“嗯。”

“……”李庭瑄彻底无语了。

允鹤换下手上的艾条。

李庭瑄皱眉,静待允鹤将他体内的金针一根一根拔出来,抬手扯过件长衣披在肩上,迅速坐起:“你没听懂我的话。”

允鹤眨眼:“你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他把用过的金针移动烛台边上细看,“奇怪,金针竟毫无变化。按理你体内若有寒气,金针用过之后便会发黑才是。成年男子体内均有阳火,若非顽疾,不至于似这般体质阴寒。”

李庭瑄本还想解释什么,却在允鹤这句话出口后瞬间没了言语。

他眼睑低垂,脸上迅速覆上大片阴霾。

察觉到他脸色欠佳,允鹤笑道:“适才不过逗你玩。你与那太医说与我不曾有深交,不过为了避嫌,我虽不大管什么为官之道,但也不是傻子。”

李庭瑄抬眼。

允鹤继续道:“你身在朝廷,比我顾忌的事情更多。你若觉得骂我是安全的,以后大可以在同僚面前大骂我是混蛋。我倒是无所谓的。”

李庭瑄无奈了:“我何时骂过你……”

允鹤叹道:“你在安禄山身边时,若多骂我几句,能少挨点拳头,我还是很乐意的,反正我也听不到。”拍拍他的肩头,“好了。”

“日后若有伤,要及时跟我说。体内积疾是可大可小的事,你如今尚年轻,还不觉如何,待得日后成患,那可就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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