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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烙印之下,恨意暗涌

李玄衣襟内那个闭目龙首的烙印灼痛了她的眼。

“太子的人……”她尖叫着蜷缩到角落,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尖刀搅动脑髓。他强压惊涛骇浪,用最笨拙的谎言安抚:“阿阮,那是烫伤的疤,你看错了。”

荒村的宁静被圣旨撕裂——军粮倾覆,赵贲贪墨,命他即刻回京领罪。

“等我回来。”他在她额头印下滚烫的吻,将冰冷的匕首塞进她颤抖的手心。

马车卷起的烟尘尚未散尽,三个覆着银色鬼面的身影已踏着村民的血泊逼近破屋。

“找到你了。”寒鸦的声音淬着九幽的冰。

宣旨太监那淬了毒的尖嗓门,连同那卷沉重的黄绫圣旨,终于消失在通往官道的滚滚烟尘里。

荒村短暂的死寂被骤然爆发的议论声打破,如同一锅被投入滚石的沸水。

“王爷?他竟然是王爷?犯了天大的罪吧?”

“粮船倾覆,贪墨军饷……这是要杀头的!”

“可怜那小娘子……被丢在这破地方,以后可怎么活?”

“嘘!小声点!没看见那几个官差的眼神吗?跟刀子似的!”

那些声音,或惊惧,或鄙夷,或带着廉价的同情,如同无数细小的针,穿透破屋薄薄的土墙,狠狠扎在蜷缩在角落的沈昭身上。

她抱着那件残留着李玄体温的粗布外袍,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冰冷的匕首硌在掌心,寒意直透骨髓,却丝毫压不住心口那股撕裂般的痛楚和翻涌欲呕的恶心感。

骗子……恶魔……

李玄那张棱角分明、曾在她眼中刻下“夫君”印记的脸,此刻在混乱的意识里扭曲变形,与无数破碎血腥的画面疯狂交织、重叠。

轰——!

又是那场永无止境的大火!雕梁画栋在赤红的烈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倒塌。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令人窒息。凄厉绝望的哭喊声穿透火焰的爆鸣,如同来自地狱的挽歌。

“昭儿……活下去!”父亲沈砚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滚烫粘稠的液体——那是父亲的血!——狠狠砸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他宽阔的后背死死抵着砸落的燃烧木梁,将她牢牢护在身下,那沉重的压力几乎将她碾碎,“找到玉玦……别信……晋王……”

视野被火光和浓烟扭曲,一个肥硕狰狞的身影在火舌舔舐的廊柱后若隐若现,发出夜枭般得意而残忍的大笑:“沈家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奉旨——满门抄斩!一个不留!给杂家杀——!”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冲刷着脸庞,她蜷缩在冰冷的泥泞里,眼睁睁看着那象征着家与温暖的府邸在冲天烈焰中化为灰烬,吞噬了爹娘,吞噬了幼弟奶声奶气的呼唤……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彻骨的恨!

“呃啊……”

沈昭猛地弓起身,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顶得她眼前发黑。她死死捂住嘴,指甲深陷进掌心,试图将那灭顶的悲伤和滔天的恨意强行堵回去。

不!不能再想!

她踉跄着扑向冰冷的土墙,额头重重抵在粗糙的泥坯上,仿佛要借这冰冷的触感和疼痛来镇压脑中疯狂肆虐的洪流。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泪水混合着额角蹭破渗出的血丝,无声地滑落。

李玄……李玄!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那个在冰冷河水中死死抱着她、笨拙地喂她吃鱼、为她挡下混混拳脚的男人……那个衣襟内侧烙着“瞑龙卫”闭目龙首标记、属于太子李璟最隐秘利刃的男人!

是他!是他亲手将她从沈家覆灭的废墟里拖出来,拖进那个比地狱更冰冷绝望的“夜枭”训练场!

幽暗潮湿的地牢,只有火把跳跃着昏黄的光,将墙壁上扭曲的影子拉得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鞭子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打在皮肉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每一次鞭挞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皮开肉绽的灼热!

“呃——!”她咬紧牙关,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硬生生将惨叫咽回喉咙,身体因剧痛而痉挛蜷缩。

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玉石雕琢的寒刃,清晰地穿透皮肉撕裂的痛楚和意识模糊的混沌,狠狠凿进她的耳膜,刻入骨髓:

“记住这痛。它会让你活着。”

“从今日起,你是‘夜枭’的‘影’。你的命,是我的刀。”

“你的过去、你的名字、你的软弱……统统都死了!这里只有生存,只有杀戮,只有……服从!”

那声音的主人,那张在摇曳火光下如同神祇又似修罗的、俊美而冷酷的脸——李玄!

是他!将她沈昭,沈家唯一的遗孤,锻造成了一把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懂得饮血的凶刃!让她用这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混乱的战场碎片再次翻涌:尸山血海,断肢残骸。她浑身浴血,手中淬毒的短匕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一名身着将领甲胄的男人后心!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视野。

将领艰难地扭过头,濒死的瞳孔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扩散,死死地、怨毒地盯住她——不,是盯住她肩头那个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的、属于“瞑龙卫”的烙印标记!

“太……太子……殿下的……走……狗……”他喉头嗬嗬作响,挤出最后的诅咒,轰然倒地。

而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之外,如同执棋者般冷漠俯瞰这一切的身影……又是李玄!

“骗子……恶魔……”沈昭痛苦地喘息着,指甲在粗糙的土墙上抠出深深的血痕,混合着泥土和泪水,狼狈不堪。巨大的耻辱感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就在刚才,就在那道催命的圣旨前,她还在叫他“夫君”!还在为他的“危难”担忧落泪!多么可笑!多么愚蠢!

滔天的恨意焚烧着仅存的理智,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声音在心底疯狂嘶吼:杀了他!为沈家满门!为自己被践踏的人生!杀了李玄!

“噗嗤!”

“呃啊——!”

屋外骤然响起的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瞬间撕裂了荒村残留的喧嚣和沈昭混乱的思绪!

重物沉闷倒地的声音接踵而至,如同破麻袋砸在泥地上。

所有的议论声、叹息声,戛然而止!死寂!一种令人头皮炸裂、血液冻结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村落!

沈昭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所有混乱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到实质的血腥危机感强行压下!求生的本能瞬间占据了上风。

她猛地转身,背脊紧贴冰冷潮湿的土墙,屏住呼吸,反手死死攥紧了李玄留给她的那把冰冷匕首。粗糙的木柄硌着掌心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反而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一丝异样的清醒。她悄无声息地挪到门板那道最宽的裂缝旁,将眼睛凑近。

夕阳最后的余晖如同泼洒的鲜血,染红了小小的院落。

刚才还在门口探头探脑、脸上残留着惊惧和八卦神情的两个村民,此刻如同两摊破败的泥塑,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里!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切口,皮肉翻卷,温热的血液正汩汩地涌出,迅速渗透进干燥的黄土,晕开大片大片刺目的暗红。

三道人影,如同从地府血池里爬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站在那两具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旁。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紧裹着精悍的身躯,脸上覆着雕刻成狰狞痛苦鬼面的银色面具。面具的眼孔后,是毫无人类情感的、冰冷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精准地、牢牢地锁定着破屋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他们手中紧握的短刃,锋刃上粘稠的鲜血正顺着森冷的寒芒,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砸落在地面的血泊中,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院落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为首一人,身形瘦高,气息阴冷得如同隆冬墓穴里吹出的穿堂风。正是“惊蛰”首领——寒鸦!

他微微抬起下颌,冰冷的银色面具反射着残阳如血的光,毫无波澜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门板,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沈昭的耳膜:

“找到你了,‘钥匙’。”

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霜,瞬间冻结了破屋内外所有的空气!

几乎在寒鸦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沈昭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身体猛地向后弹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

是“惊蛰”!太子李璟麾下最神秘、最无情的杀戮机器!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她!李玄刚走,他们就来了!

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的脑海!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反应。她像一道离弦的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破屋唯一的后窗扑去!那是唯一的生路!

粗糙的窗棂被她撞得“哐当”一声巨响!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她双手扒住窗沿,身体奋力向外一翻——

“咻!”

一道细微却凄厉到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沈昭只觉得小腿后侧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钉狠狠凿穿!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攀爬的动作瞬间变形,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从半开的窗口摔回屋内冰冷坚硬的地面!

“呃啊——!”

剧烈的痛楚让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她挣扎着低头,只见小腿肚上,一支通体黝黑、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短小弩箭,深深没入皮肉,只留下染血的箭羽!

是毒箭!

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看向后窗——

一个同样覆着银色鬼面的“惊蛰”杀手,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倒挂在破败的屋檐下,手中一架精巧的臂弩,弩槽正冷冷地对准了她的眉心!那双透过面具眼孔射出的目光,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前门被堵死,唯一的后路也被毒蛇封住!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昭。她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受伤的小腿传来阵阵麻痹感,那幽蓝的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皮肤蔓延。匕首还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却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吱呀——”

破旧不堪的木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发出痛苦的呻吟。

寒鸦如同索命的幽影,率先踏入这狭小、弥漫着尘土和血腥气味的空间。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摔倒在地、小腿中箭、脸色惨白如纸的沈昭,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到手的货物。

“带走。”毫无感情的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宣判。

他身后,另外两名“惊蛰”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径直向沈昭逼来。动作迅捷,带着训练有素的冷酷。

沈昭瞳孔骤缩!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腿上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不能被抓走!落入太子手中,比死更可怕!

“别过来!”她嘶声尖叫,声音因恐惧和剧痛而扭曲变形。手中的匕首胡乱地向前挥舞,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几道徒劳的寒光,身体却因受伤和毒素而无法灵活移动。

一名“惊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易地避开了那毫无章法的攻击,大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抓向沈昭持刀的手腕!另一人则目标明确地抓向她受伤的小腿,意图彻底制住她的行动!

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之上!

破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后窗,连带着一大片腐朽的土坯墙,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从外面猛地轰塌!

烟尘、碎木、土块如同爆炸般激射弥漫!

一道矫健如猎豹的玄色身影,裹挟着浓烈的杀意和夜露的寒气,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从破开的墙洞外悍然撞入。

“找死!”

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如同受伤孤狼的咆哮,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是李玄!

他根本没有离开!

在马车驶出荒村视线、拐入一片密林的刹那,他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下车辕,将伪装继续前进的任务交给了铁鹰留下的一名身形相仿的死士。而他自己,则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危机的直觉,如同最狡猾的孤狼,沿着隐蔽的路径,以最快的速度潜回了荒村外围!

他一直在等!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毒蛇自己露出獠牙!

此刻,他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赤红火焰!所有的疲惫、伤痛都被这焚心的怒火和看到沈昭受伤倒地的景象彻底点燃!后背那道深长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彻底崩裂,鲜血迅速浸透玄衣,他却浑然不觉!

冲入屋内的瞬间,李玄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左手如电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那名抓向沈昭手腕的“惊蛰”杀手的肘关节,五指如同钢钩般骤然发力!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炸响!

“啊——!”那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嚎,整条手臂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下垂!

与此同时,李玄的右腿如同钢鞭般带着凌厉的风声横扫而出,狠狠踹在另一名扑向沈昭小腿的“惊蛰”杀手的腰肋!

“砰!”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肋骨断裂的脆响!那杀手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尘土簌簌落下!

兔起鹘落,瞬息之间!两名精锐的“惊蛰”杀手,竟在李玄这含怒爆发、悍不畏死的突袭下,一个断臂,一个重伤!

烟尘弥漫中,李玄看也未看那两个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杀手,染血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死死钉在唯一还站着的寒鸦身上!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将蜷缩在墙角的沈昭牢牢护在身后!

后背的伤口血流如注,浸湿了玄衣,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暗红。左肩胛下那支断箭处的青灰色毒痕,似乎也因这剧烈的爆发而蔓延得更快了些。

但他站得笔直,孤鸿剑虽未在手,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玉石俱焚的惨烈杀气,却如同实质的飓风,狠狠撞向寒鸦!

“寒鸦!”李玄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杀意,“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寒鸦银色面具后的瞳孔,在李玄悍然现身、瞬间废掉两名手下的雷霆手段下,终于收缩了一下。那如同毒蛇般冰冷的气息,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短刃。刃锋上残留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妖异的寒芒。

狭小的破屋内,空气凝固如铁。浓重的血腥味、尘土味混合着冰冷的杀机,令人窒息。李玄后背的鲜血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如同死亡倒计时的秒针。他如同负伤的孤狼,死死护住身后同样伤痕累累的伴侣,面对着最危险的毒蛇,寸步不让。

一场更惨烈的搏杀,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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