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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谢少卿好大的胆子

天还没亮透,大理寺值房的门就被擂得山响。

谢朝昨夜熬到三更,刚迷糊着,被这动静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揉着发酸的眼眶,眼底还泛着青,一把拉开门。

门外站着段也,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大人!出事了!”段也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股急,“西市福寿堂的老掌柜,昨儿夜里…被人抹了脖子!一刀毙命!”

谢朝瞬间睡意全无,眼神锐得像出鞘的刀:“和我们查的案子有关?”

“**不离十!”段也把纸条塞给他,语速飞快,“这老掌柜,还是当年萧家案那会儿,给宫里还有几家大府上供药材的头号供应商!周大人出事前,好像也查过这老头的账!”

萧家案!

谢朝脑子里“嗡”的一声。除了他爹谢思白的死。怎么还差点忘了萧家的事?

以及现在这摊子烂事,好像全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穿起来了!

“备马!”谢朝低喝一声,抓起佩剑就往外冲,连外袍都只是草草披上。

西市,福寿堂。

铺子门板被官差卸下来一块,血腥味混着浓重的草药味,直往人鼻子里钻,熏得人脑仁疼。几个差役捂着鼻子在门口守着。

谢朝大步跨进去,眉头拧得更紧了。老掌柜仰面倒在柜台前的地上,脖子上一道细细的伤口,看着不起眼,但人已经凉透了,脸色灰白。

柜台上的油灯还亮着,光线昏黄,照着地上没怎么扩散的一小滩暗红色血迹。

“啧,这刀口…干净利落啊。对方要么是个练家子,要么就……常杀鸡”

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懒散和戏谑的声音,从尸体旁边传来。

谢朝额角一跳,循声看去。

果然,魏央那家伙正蹲在老掌柜尸体旁边,身上还是那件松垮的青色棉袍,领口敞着。

他指尖虚虚地比划着死者脖颈上那道细如发丝的刀口,嘴里还叼着个什么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听见脚步声,魏央头也没抬,只是随意地朝谢朝的方向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说:“哟,自然少卿来了?动作挺快啊。”

他说话时,一股子蜜渍梅子的酸甜味儿飘过来。

谢朝走过去,也蹲下身,仔细看那道伤口。

伤口极细,边缘整齐,血出得不多,显然是瞬间毙命,连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秘书省现在连凶杀案也管了?以安校书郎好雅兴。”谢朝语气不咸不淡,带着点刺。

魏央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还是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还多了点看戏似的笑意:“巧了不是?这老掌柜啊,欠我三打上好的冰糖,说好昨儿还钱,还特意差人送了信儿。结果……”

他努努嘴,示意地上的尸体,“债主死了,我这债总不能烂手里吧?总得来瞧瞧,万一他柜子里藏着我的冰糖呢?”

谢朝一个字都不信他这鬼话。这魏以安,满嘴跑火车。但他现在没工夫跟这家伙斗嘴皮子。他戴上仵作递来的皮手套,小心地检查尸体。

“手法很老道。”魏央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凑近了些,呼吸几乎拂过谢朝的耳畔,带着梅子的甜酸气,

“看见没?刀口斜着往上挑,瞬间切断喉管气管,人连声儿都来不及出。江湖上管这叫‘一线喉’,快、狠、准,是专业杀手吃饭的手艺。”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了个斜向上的动作。

谢朝猛地侧头,差点撞上魏央的脸,耳根子莫名有点发热,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得倒挺清楚。”

魏央退开半步,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从袖子里摸出个油纸包,拈了颗梅子丢进自己嘴里:“闲书看多了呗,啥都懂点皮毛。”

他嚼着梅子,含糊地补了一句,“对了,他左手一直攥着,捏得死紧。”

谢朝目光立刻落在老掌柜紧握的左手上。他小心地掰开那僵硬冰冷的手指。

掌心赫然是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谢朝瞳孔猛地一缩。这粉末,跟他在乐楼二楼栏杆柱子下发现的那一丁点,一模一样!

“雁门沙。”魏央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重锤砸在谢朝心上。

谢朝霍然抬头,死死盯住魏央:“你认识这东西?!”

魏央却没直接回答。他站起身,拍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溜溜达达地走到旁边巨大的药柜前,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聊:“认识?谈不上。就是觉得…挺有意思。”

他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抓了把干枯的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嫌弃地丢回去,再拉开另一个。

突然,他“咦”了一声,动作顿住了。

谢朝立刻起身走过去:“发现什么了?”

魏央从抽屉里抽出几片形状奇特、颜色深褐的干叶子,又凑近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有意思…老掌柜最近,好像在查雁门沙的解药方子。”

他顿了顿,手指在抽屉里拨弄了几下,捻出几粒细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种子,“还有这个……雁门沙的辅料之一,金线葵的种子。看来他不光在查解药,还在琢磨这毒本身。”

谢朝心头剧震,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雁门沙!父亲谢思白当年,正是从边关回到长安后,突然“病逝”的!祖父当年语焉不详,只说是风寒入体,药石罔效!

风寒药……风寒药!

他猛地想起魏央刚才那句“闲书看多了啥都懂点皮毛”,还有那轻描淡写却直指要害的“一线喉”手法分析。这家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大理寺秘档房,当夜。

厚重的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谢朝像道影子似的闪了进去,反手轻轻合上门。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高窗缝隙漏进来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照亮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木架,上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卷宗匣子。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他摸出火折子,刚想点亮带来的小烛台。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像是烛台底座放在木架上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中响起。

谢朝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按在了剑柄上,低喝:“谁?!”

一点橘黄色的烛火,在他前方不远处幽幽亮起,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烛光摇曳中,映出魏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正把一个小巧的铜烛台放在旁边的木架上,身上还是那件青色棉袍,领口依旧敞着,仿佛这阴森森的秘档房是他家后院。

“谢少卿,”魏央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档案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凉意,“夜闯秘档房,可是重罪。你这新官上任的火,想烧到诏狱里去?”

谢朝盯着他,眼神锐利:“魏以安?你怎么进来的?”他明明确认过外面没人了!

“自然是走进来的。”魏央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拿起烛台,慢悠悠地走到一排架子前,烛光随着他的动作跳跃,

“顺便说一句,你背后那排架子,第三格,靠右边数第七个卷匣里,有本《边关毒物志》。”他侧过头,烛光在他漂亮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里头正好记了雁门沙……”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谢朝耳中:

“……以及,此毒通常被混入——风寒药剂之中,无色无味,可随热汤挥发,入体则沉疴难起,状似急症而亡。”

谢朝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父亲模糊的面容和祖父沉痛的叹息,如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那灰败的、躺在棺椁中的脸……“风寒入体”……“药石罔效”……

“为什么帮我?”谢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魏央垂眸,从袖中摸出一颗蜜渍梅子,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梅子在烛光下泛着深红的光泽:

“为什么?”他像是自问,又像是回答,声音轻得像叹息,“大概是因为……你画的那堆丑图,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一些东西?他没说出口。

一阵穿堂的夜风骤然灌入,卷起案上陈年的残页,哗啦作响,烛火剧烈地跳动,几乎熄灭。

昏黄的光影里,两人隔着几步距离,沉默地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尘埃、纸张的陈腐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魏央袖中的甜酸梅子香。

谢朝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雁门沙……风寒药……萧家案……

线索像冰冷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死死咬住了那个他追寻多年的真相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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