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河想着宋晏安那番话,越想越不对,什么叫看着就短的人生,是觉得自己活不了很久了吗?
还没等他想很多,宋晏安就对他说想听他讲原来在旅行时遇到的好玩的事,听着听着宋晏安便睡着了。到了快用午饭时再去一摸,宋晏安额间已然不再发热了,关山河松了口气。这一觉是宋晏安病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他听着关山河的经历进入了梦乡,好像梦到了他们一同出游的景象,再睁开眼,就看到了宋璟安在榻边一面为他轻扇着扇子,一面看着带来的文书。
“醒了,还难受吗?”宋璟安把那卷文书和小扇放到一旁,问他。
宋璟安还是来了,不过比他想的要晚很多,想来应该是想开了很多吧,“好多了,关山河呢?”看了眼床帘外,并没有看到他。
“王武说他一直在照顾你,吾让他去歇会儿。”宋璟安把他扶起来,披了件衣服,叫人端了碗水来递给他,“怎么病了,事情太多了吗?”
“我生病又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宋晏安有点害怕他去找莫秋又讲什么少给自己派事情之类的话,“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什么忙的吗?”宋璟安和他不同,不是过年的话,除非是父皇又办什么宴会,他才会休息个一日半日的,自己也不会给自己休息的机会,哦对,还有就是被皇祖母说要娶妻的时候也会歇。
“今日的忙完了,时央来帮忙后,吾办事起来轻松很多。”宋璟安说,“她也来了,在外面看你在院里种的花草。”
“那就好,我没以前病得那么厉害了,你别老是一听到我病了就跑过来,把你的事情做完再说。”宋晏安的表现和时央预想的一样。
宋璟安看他这样,有点难受,“晏儿,你离吾越来越远了,是不需要吾了吗?”自从从凉州回来,宋晏安就一直把他往外推,明明他们是最亲的亲人,可为什么不能一直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而是因为一方不再需要庇护就要开始彼此有了距离了呢?他是太子,未来是天子,足矣让宋晏安在自己身边一世无虞。
“皇兄,我很需要你,但不只我需要你,其他很多人也需要你。我们是兄弟,不管离得多远,都会有血缘这层关系联系着我们。鸟长大后是会飞走的,如果永远呆在巢穴里,树倒了怎么办?”宋晏安看着宋璟安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关山河不一样,他的眼睛是和自己的眼睛一样的。他越长大越不怕宋璟安的离开了,他知道宋璟安去了无论多远的地方最终都会回到他身边,可惜这么一看,宋璟安并不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来日方长,宋晏安相信自己这个聪明的兄长迟早有一天能彻底懂他信他。
宋璟安把他从床上扶了下来,坐到了书案边。
“晏安醒啦?”时央和关山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我午后诊过脉了,是劳累过度!你这死脑筋的小子,连偷懒都不会吗?”时央恨铁不成钢道,上前揉搓宋晏安的脸蛋。
“他不会。”关山河附和道,一看卷宗跟陷在里面了一样,叫吃饭都要喊半天。
“山河,你懂吾想让你做的。”宋璟安示意他。
“璟安兄,我会的,下回晏安再一直一直看卷宗,我就把他从大理寺拖回来。”关山河保证道,看着宋晏安,眼里满是下定决心后的坚定。
三个人对宋晏展开批判,宋晏安在其中笑着不说话,听着他们埋怨自己,感觉自己已经快好全了。不过他还是想把这几日一些收获跟宋璟安讲一下。
“我查了几日和左相及其势力相关的卷宗,发现有一个,是淮州先前起兵造反的那庄,有很多问题。”宋晏安说,“莫秋把记录这个案件的卷轴放在了几乎最上面,应该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按照记录,这件事从淮州的五师县开始,由主谋五师县内的一个财主裴有山发起,先是在县里用各种方式强迫县里的青壮年为其耕地种田,后和旁三个县通过贿赂、联姻的手段勾结,召集了三个县的势力在淮州境内发起反叛。第一次镇压反叛是左相在京城指示淮州太守出兵,打了三个月,因为饥荒战事未果,朝廷派了以宋妙仪为代表的一众人去淮州赈灾。灾情稳定后的第二次叛乱是在灾情稳定后几乎两个月之内,又发动了叛乱。”宋晏安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表明对这里很疑惑。
“两个月内?合着赈灾赈的是那帮叛乱的?”时央没忍住,还是吐槽了出来,一众人都看向她,时央只好低头喝了口水缓解尴尬。
“时央姐说的也是我疑惑的点。接着说,第二回闹得大了的叛乱直接打到了离太守府仅两个县的位置,这回派的是宋望平叛,打了整整一年才把所谓的主谋抓到并带回京城,也就是皇兄回来前两个月的事情。具体战况记的很模糊,导致莫秋在断案时屡屡受挫,经常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于是派人去淮州重新把细节查一查带回,上个月断出宋望带回的那个并不是主谋,而是裴有山。裴有山被带到大理寺之后判了死罪,不久就死了,但在我看来,主谋不可能是宋望带回来的那个,裴有山则是被封了口。这件事一直在瞒住什么,而我发现其中有一方很敏感,就是舞钏晓家,皇贵妃晓芜淳的母家,也是左相妻子淑人晓戚的母家,两人是一嫡一庶的姐妹。虽然出现和不出现看似都合理,但又和这件事有微妙的联系。”
一切都像是在怕事情继续下去,查下去是怕和晓家有关联,再牵扯到后面的左相,迅速将此事了结是怕不久后回京的太子一行人注意到,但怕本身就很有问题,如果说淮州这地没有什么,清清白白,为什么要怕呢?
“莫秋应该也发觉了,先前就派了人去淮州了,这回休沐过后应该就回来了,我的猜测是淮州的叛乱还在持续,带回来的这些人均是被推到前面顶罪、平定这事的工具。”宋晏安说道。
宋璟安越听越认真,皱着眉对宋晏安说,“那如果真像你所说,那淮州依旧有动乱,那宋望为什么没发现?他虽然是偏妙仪的那一方,却不会帮左相隐瞒这种事。”
“我猜测是里应外合,”宋晏安说,“京城这边与淮州暗中有人联系,在宋望到淮州时将攻势收敛,把一部分同盟或是手下抛出去当弃子,以躲避追击,实则在养精蓄锐,使京城放松警惕,让宋望误以为自己已经抓到了主谋,然后回京。淮州一旦撤兵,京城必定觉得事情已经平息,那淮州再发生什么事情,除了在淮州的人知晓,淮州之外的人便不得而知了。但这一切都是基于我的猜测,毕竟第一是因为近些年左相的手伸得愈发的长了,第二是因为淮州这个地方就在京城东南方,与京城说远却也不算近。所以我觉得这个猜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宋晏安又拿出自己用于推算的星石,“另外我用国师教我的方法推算过了,淮州的情况十有**就和我猜测差不多。”
“吾得去一趟淮州。”宋璟安立马做出决定。
“不可,”宋晏安说,“皇兄你要是这个节点从京城走了,打草惊蛇不说,可能还会让他们破罐破摔,直接开打,宋妙仪想你那太子的位置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若是不在京城,她开始行动,肯定要先强迫宋望站在她一边,至于宋尘韫,他除了从商并没有什么手段,父皇那一旦被攻陷,江山就要易主了。”这事变数太多,包括他们对皇帝是强是弱一无所知。
“眼下最保险的做法是我以司直的身份去淮州补全此案细节,搜集证据,回京审判,定左相谋逆之罪。我在淮州若是出事便是他们谋逆最有力的证据,他们既然都平息了这件事两次,有极大可能是因为兵力不足与皇城抗衡。而应对我来的策略应该是把能佐证他们谋逆的证据都藏好,我只需要把那些被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就好了。”宋晏安总结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趟淮州他得去。
“这太危险了,晏儿,吾不能让你去。”宋璟安摇摇头,“若真如你所说,那淮州就是犹如战场一般的地方,你才多大,再说你打得过几个人?那就算吾不从京城离开,左相被逼入绝境,他破罐破摔,赶在被定罪前在淮州杀了你,要与你同归于尽,你当如何?”
“皇兄,我说了,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而且我的死就是厉天扬谋逆的最有力的证据。”宋晏安突然有些释然了,他本来不想说出来的,“这么多年,皇兄于我有养育之恩、再造之恩、庇护之恩,简直太多了,你不是教我要知恩图报吗?那眼下就是我报恩的时候了。如果说我的这条命能免皇兄你的忧愁、免黎民受苦、天下之乱,死掉的话也挺值得的。”
宋璟安:晏儿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宋晏安:(哄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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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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