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琴看着在院中装模作样扫地的卫昭有些担忧。
卫小姐一夜未睡,就趁他煎药的功夫眯了一会。
卯时刚至,天尚未亮便有衙役来敲门唤她去清扫。卫小姐一口闷了一碗苦药就连声应着套了衙役衣服便匆匆出门。
她怕药劲慢慢上来,会忍不住打瞌睡。为了不受影响,出门前她还向他讨了一根他的暗器长针。
她已经扎自己四针了。
雨琴数着数,心里说不出的自责与难受。
如果他更成熟一些,武艺更强、办事更稳妥一些,卫小姐今日是否可以睡个好觉?
卫昭不曾想到雨琴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还能走神,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开始不动声色往内宅靠近。
她许久没生病了,那片刻的混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但是那些瞬间让她恍惚又陷入前世回忆中。
她好像抓住了一些线索,复又陷入混沌。
困意一阵阵往头脑涌,她手指握了握袖口,里面藏着的针尖给予她片刻清醒。
卫昭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疼痛,看着冒血珠的手指陷入沉思。
她刚刚在触碰针尖前有一瞬下意识的躲避。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但凡有生命的东西都有着一种本能。
人都怕疼,也都怕死,母亲称之为趋利避害。
孔方海那般小心又那般惜命的人,为什么会在前世选择回到广饶?
他临死前死死抓住的匣子里,真的只是银钱吗?
卫昭抬头望向那巡逻较之前更为严密的蜿蜒道路,心中生出一个颇为大胆的设想。
雨琴看着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发呆的卫昭有些着急,他站得高,能看到高处借着朦胧天色陆续跳上屋顶的身影。
他看着好似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反应的卫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卫小姐既然说孔方海受惊后会从这里跑,那他就老老实实守在这里。
巡逻守卫拔刀叫声迭起得追字传入耳中,卫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扔下扫帚就往内宅跑去。
雨琴被卫昭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跳下树追过去,又生生扒着树干忍住了动作。
卫小姐比他聪明,突然的行动定是她的计划有所调整,他随便追上去可能会碍事。
公子说过,自己救过孔方海,那生死瞬间的一个照面孔方海定然会有印象。
他要做的就是凭借这点印象跟上去,让他以为是自己是被安排暗中保护他的人。
如有可能,必要时再救孔方海一次,引孔方海到他们的地盘。
他必须得在这里守着,他至关重要。
雨琴看着飞快接近内宅最为嘈杂,已然交上手的书房处的卫昭,心高高提起。
又看着边角房间窜出、乱七八糟套了衙役衣服、逆着人群狼狈往这个方向跑来的细长身影,心中担忧更甚。
一切如卫小姐与公子所想,四周闹起来,留得这个口子就是孔方海的必经之路。
孔方海一出来他就不能再看着卫小姐了。
留卫小姐一人在内宅,也没人接应,他有些放心不下还病着的卫昭,纠结一息功夫还是选择跟上了孔方海。
裴怀远估计没想到前半夜刚刺杀未遂,这一夜尚未过去第二波又来。
虽然守卫更为严密,但是没了请君入瓮的从容,整个府衙陷入真正的混乱。
面对训练有素的暗卫假扮杀手来袭,分各个区域击破,逐渐形成包围之势。
那些衙役尽管武功高强,实战经验不足,一时没了应对之法,竟逐渐被一群杀手给聚到了书房处。
裴怀远提着长刀站在门前,罕见得慌乱。
“怎么都在这里?”他压低声音,一句问句却有着嘶吼的气势。
“守着孔方海的人呢?孔方海呢!”
暗卫照着之前安排,往人群扔了几包引燃的火药,炸裂的瞬间热浪裹着碎石往四面八方涌去。
卫昭在火药余温中冲入那片碎石瓦砾,趁着巨响后众人恍惚的功夫迅速接近裴怀远。
裴怀远看着冲过来的身影提刀劈砍,卫昭侧身后仰躲过,从他刀下绕开后双手握住他手腕,借着他劈砍力气一个倒立,长腿带着十分的狠厉扫向裴怀远头颅。
裴怀远顺着卫昭的重量低头弯腰躲过带着劲风的一击。
卫昭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地上,夺过因为火药波及刚摇晃着起身的守卫手中的长刀,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又反手挥刀劈向裴怀远过去。
带着雷霆万钧的一刀被格下,卫昭收刀时两柄长刀间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和一片火花。
趁着收刀动作,卫昭手肘随刀又往前逼进,裴怀远长刀下压,将卫昭手中兵刃一下震断,却被卫昭撞向胸膛的手肘击退四步。
尚有余力的守卫一直在试图回到裴怀远身边,奈何暗卫缠斗使他们分身乏术。只余两人在破了半面的檐下打斗。
裴怀远与卫昭电光火石之间过了数十招,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这人身法诡谲,太过灵活滑腻,招式出其不意还擅长借力打力,他使出的所有力气,似乎都被对方巧妙还到自己身上。
他看着被火药波及一脸灰尘与血污的来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喘着粗气试探性喊了一声:
“卫安。”
卫昭动作一顿,裴怀远敏锐捕捉到她的迟疑,在她那柄断刀再度砍来之时,拼尽全力用手中长刀将她手里的兵刃甩了出去。
两柄长刀一齐脱手,直直插入一旁柱子,裴怀远从怀里迅速摸出一枚玉佩举着往前。
掌风直直往面颊扑来,手掌却堪堪停在眼前。
裴怀远见她动作停下,喊了一声:“暗卫分支小令在此,都给我住手!”
卫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那半块玉佩,随着他的声音也叫停了暗卫。
见裴怀远带着狼狈长舒一口气,卫昭翻转手掌,手指扣在腕间袖箭机关上直冲着他咽喉。
“怎么在你这里?”
“你是谁?”裴怀远声音带着隐约的颤抖,“你怎么会卫安的功夫?”
裴怀远想伸手握住卫昭肩膀,卫昭后退一步躲开,梅花箭筒方向却始终对准裴怀远咽喉。
“那招借对方之力还以雷霆的招式是流云断岳,这是谢老夫人家学,除了谢家那小子只有卫安会。”
裴怀远有些激动,迎着袖箭往前走,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与隐隐的狂喜。
“你是卫安吗?你还活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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