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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蒋聿则沉默了很久。

分析和揣测景年脱口而出的话需要极强的专注力,这些年他早已练就判断谎言的本事,却还是在她随意的尾音中短暂迷失。

亲吻有时装着爱意,有时是为试探更深层次的**,但景年在18岁时第一次说出口的亲吻只有好奇。

当时她说想亲,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温暖柔软的唇贴上来,把他拽进奶茶的甜腻,她又瞬间退缩,脚下移出半步,抵在门后,被动接着他覆上来的重量。

撑在他胸膛的指尖像烟花落下的火苗,星星点点的滚烫散成一片,又刺又痒,根本网不住飞跑的神志。

吻意在她脸颊脖颈放肆冲撞,打破了两人十五年的微妙平衡,他以为抓住断桥两人爬上了爱情的堤岸,只想求证她是不是也想要他。

景年的手探进衣摆碰到他腰腹,他就推高她的毛衫,将亲吻覆盖在陌生雪白的丘陵。

一直是这样的,她想要,他就给。

她只好奇世界的皮毛,他就推开门,带她没有方向地远行。

蒋聿则不知道如今她又在好奇什么,另一种意义上的亲吻吗?

如果只谈**,他当然可以更进一步,把之前她欠他的要回来,但他没信心这一次也能藏好自己的想念。

他也没想到,判断与筛选她想要的正确答案,已经变得这么艰难。

景年的判断力倒比从前更敏锐,即使喝了酒,她不再完全理智,也深知人格成熟的成年男人始终比少年危险,有经验,有底气,可以沉着地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或者开脱。

话一出口,她立刻撤回了身子说:“但我更想你快点还钱。”

秒针在原地摆动须臾,终于越过关卡大跨步地跳跃飞驰,虽然绕着原点,却也拉开与分针的距离。

车其实没有开出很远,后视镜里还能看见停驻在路边的档口,喧哗依旧,小彩灯被风扬起,晃出光影,暗夜微波,蒋聿则的心摇摇坠进深海。

明眸深邃明亮,目光定定落在人脸上,绷着唇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让人迷惑着忘记谈话的初衷。

这是景年从前最擅长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招式,如今她已然拿来对付他。

“我没看到有什么古董项链。”蒋聿则重新启动车子,“要不你再想想,真的在我那儿吗?”

油门踩到底,他又抬起一只手点点太阳穴,语气微讽:“还是少喝点吧,对这儿不好。”

蒋聿则说的对,这个晚上,景年头痛得厉害。

回到酒店,罗依一已经睡熟,她怕吵到她,动作放得又轻又缓,洗澡时脱衣服都比往常慢了一些。

凉意钻进毛孔,热水再浇下来,景年周身泛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闭上眼睛完全站在水流中,热意顺着发丝流经脸颊,锁骨,再向下,滴滴哒哒落在脚边的水花变成嘲讽的笑声。

他可能在报复,学着她从前那样,只当两人在玩游戏,什么都算不得真。

景年眼前又浮现出蒋聿则食指轻点太阳穴的画面。

哒哒哒,哒。

连着的三下,停顿刹那后极轻的力度变化,再敲一下。

这种节奏她再熟悉不过,最后一点会比之前用力,是下定决心的定格。

想到自己的习惯与表情又出现在蒋聿则身上,景年无端皱起了眉头。

干嘛学她?!

就他那个智商,他敲得明白吗?

*

蒋聿则进门脱了鞋,赤脚走近沙发甩开眼镜便一头栽了进去,黑色皮质沙发裹着人影陷下一块。

几分钟后,他又突然坐起来,走回玄关,摘掉手表,掏出烟盒火机和钥匙,外套挂起时顺手拍了拍衣袖的褶皱处。

餐厅留了一盏小灯。照亮了岛台上的白釉瓷盘。

两块古法绿豆糕是今天回金湖园谢幸之安排人给他送过来的,说是新请的煮饭阿姨自己做的,让他尝尝。

刘阿姨是南城人,擅长做江浙菜,中午的几道家常小炒都很合他口味,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碗米饭。

谢幸之说:“天气热了,还是吃清淡一点,免得积食上火。”

他一边应下,一边冲着厨房刘阿姨忙碌的背影喊:“刘姨,有甜品吗?”

刘阿姨紧着脚步出来应:“蒋先生,西式那些甜点我不太擅长,只会烤些小点心曲奇饼干玛德琳之类的,您看可以吗?”

谢幸之接过话头说:“不要整那些,他不喜欢,给他煲盅莲子羹,每年这个季节他都要闹牙痛,还是多吃点败火的。还有,屋子就这么大,没什么可着急的,稳当最重要,你过去小则那里更是,凡事慢慢来……”

蒋聿则极轻微地皱了下眉头,幽幽起身去后院摆弄起花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几株新植物要怎么浇水。

去年后院的苹果树被移走,原来的杂物间旁做了园景,光线引进屋子,从前收纳杂物的架子和一应物品都被搬去地下室,独立于主屋的小房间现在变成一间绣房,谢幸之隔天下午便在这里和老师上课。

她学的是苏绣,一年来已经可以绣几个拿的出手的小作品。

谢幸之进房间翻出一个小杯垫样的作品隔着窗子炫耀给他看,黑色缎面上生出一支桂花,绿叶秀雅,衬出金黄色的一簇小花,华丽中点缀着丝丝可爱。

蒋聿则很捧场,夸赞道:“真不错,有神韵。”看见谢幸之笑开来,他冷不丁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话。

“妈,景年最近回来了。”

“是嘛。你们见过面了?”谢幸之还带着笑,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绣品问:“她这几年在忙什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言下之意是:不管她回来干什么,你最好别和她再联系了。

想到中午谢幸之假意镇定的神情,蒋聿则站在岛台前,从胸腔挤出一声冷笑。

这几年,蒋司磊和谢幸之把景年盯得很牢,景年的许多消息还是他从给谢幸之办事的人那里截来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做的出格的事并不多,但次次都和景年有关,也次次都在关键节点。

明明从来就不喜欢她,却还要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之后再做些无意义的小事来提醒他。

比如眼前的这两块绿豆糕。

脱过皮的绿豆碾碎掺入米粉和糖,蒸熟后淡黄色有棱角的一块,灯光打下来,精致又诱人,却是景年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他其实更不喜欢,但还是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粗粝的质感占满口腔,甜味很淡,咽下时刮过喉咙,引得他一阵干咳。

“阿姨,这个绿豆糕不好吃,有没有巧克力或者雪糕呀?”十二岁的景年当时站在金湖园蒋家的餐桌边问。

蒋聿则被绿豆糕呛到,正咳嗽着奔去喝水,回来餐桌边就见景年斜着下颌瞅了一眼她自己的包。

棕色与酒红色交融的方形包装盒,他认出是蒋司磊出差从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春夏换季时他是绝对不能吃这些东西的,所以谢幸之把一整盒都给了景年。

景年吃着雪糕倚在桌边的座椅靠背,白色针织衫,内搭着浅蓝色长款连衣裙,她轻轻晃动着身子,双马尾扎得高,摇摇摆摆把一抹坏笑藏了起来。

当天深夜,蒋聿则又在杂物间的窗沿下看见了那盒巧克力,打开盒子,方形圆形的凹槽都有空出来的,留下的多是圆形,方形的只剩一块,但他并不介意。

圆形的混着牛奶和焦糖的香气,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唯一剩下一块方形的则苦味比较突出,余味有橙花的香气。

那是两人最后一次分享同一盒巧克力,童年也结束在这一盒隐秘的香气中。

之后的几年,无论春夏秋冬,景年再去蒋聿则家,没有巧克力也没有雪糕,经常出现的就是两块她和他都不喜欢的绿豆糕,两人猜着拳,谁输了就要把对方的那一块吃掉。

她爱出石头,输了以后总会气得一拳砸下去,把正方形的点心压扁,勺子叉子都难用,她就端起小碟子,囫囵扒进嘴里。

脸颊鼓鼓瞪着圆眼睛嚼啊嚼,最后艰难吞下,然后张开嘴巴“啊”一声,给他检查。

上一次吃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蒋聿则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觉着是时候要主动去尝试些不喜欢的东西。

也许主动一点,感受也会变得好一些。

比如今天的这一口绿豆糕,其实比他以前吃的都要更甜一点。

这些年一味地接受安排,或蒋司磊,或者谢幸之,工作日程也由李响做规划,他的喜好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模糊,能接触到的人、事和物皆带着被动属性,时间久了,就算是喜欢的东西他也本能地会生出点抗拒心理。

分不清是堵着一口气还是在赌气。

喝下半杯水,压住喉咙处还未消散的痒意,再看看碟子中被咬了一口的点心,蒋聿则突然很想确认——

如果是赌气的话,他是不是已经赢了?

他赌景年会回来。

而她不仅回来了,还说想亲他。

站在原地怔愣片刻,蒋聿则拿起一旁的手机,“咔嚓”,拍下了一张绿豆糕的照片。

发出时,除了照片,还加了一个石头剪刀布的动态表情。

这样猜拳,对两人来说,才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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