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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草编玩物

长安,寄春殿。

不过月余,两只小狗长大不少,施正卿看够狗儿玩闹,伸手扯过朱红纱帐,偏头想着该给堂弟取名了,七天没有参加,满月酒的时候正好。

手指尖随意摆弄青丝缭绕,想到李承霖也会去堂弟的满月酒,他不禁大笑出声,松开发丝时,才发觉身下的发丝已经成片成片断开。

子梟与王世嘉刚好赶着吃午膳的时间归来,老远就能看到王世嘉情绪低落的模样,施正卿趴在床沿,故意道:“怎么出去一趟没了笑脸。”

王世嘉听到在说自己,摇摇头,换上了笑脸,“外面下雪了,有些冷。”

“快来烤烤火罢。”施正卿说道。

倒是子梟步子快,一进门就打量着侍女在施正卿的床上收拾的动作很奇怪,“大人,她们在捡什么呢?”凑近了一瞧,从施正卿的衣袖边拿起一撮断发,十分费解,“大人怎么掉头发了?”

“是断了,哪里是掉。”施正卿说着,用手搔了搔头发,垂在外的发尾就像是被刀子割了,又断了一截。

“施相公轻些。”王世嘉拾起地上的头发,觉得可惜,“好好的头发怎么今天突然断了啊?”

施正卿不以为意,“天天喝那么多药,又抹那么多药,断发也算正常。”

将侍女们拾起的诸多断发看在眼中,王世嘉又看了看施正卿的头发,昨天还是能垂到地的头发,今日断得只有一半长了,疼惜的同时,不由感慨:“以前我喝过的药也会掉发,甚至全身瘙痒,挠得身上全是红疙瘩,本以为如此也能忍耐,后来久了,身上的肌肤开始流脓,连衣衫都穿不得,祖父见此,不让我喝了,另寻高人,求得灵药,我的身体才有所好转。”

一番话听得施正卿连连点头,不过也有疑问:“以前你生了什么重病吗?”

“没有。”王世嘉笑了笑,“我生下来身子就弱,不是咳嗽,就是经常发烧。”

“你的体质确实差,初见你的人都能看出来。”施正卿摸了摸他的脸庞,“蜡黄蜡黄的脸,最近好了些,还长了肉。”

手很冰。

王世嘉怔怔得看着施正卿眼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在施正卿话家常一般平静告诉他关于那位九皇子的事情后,每当看到施正卿,他都会想起给了他麟龙玉佩的人。

那个人可能不知道这个玉佩给了他多少期待。他不是能和寻常人一样平安长大的人,活着就是一日算一日,多一日都是幸事。后来,听说那个人去了凉州杀敌,听说那个人开疆扩土,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若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归还玉佩,该告诉那个人——我一直当你是我唯一的友人。

然而,友人不在,玉佩虽然还在,却已然不是他的玉佩了——施正卿手中的麟龙玉佩,明晃晃的强调着这件事。

王世嘉没有不甘。

经过多日相处,他知道施正卿这样的人很难有人会不喜欢,甚至他都有点喜欢了呢!

回握住施正卿冰冷的手,王世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本该有许多话,可是,算了罢。

——————————————

胥霏儿一大早就得李承霖同意入锦绣坊拜见公伯徊,着手准备百坊图绘制一事。不过胥霏儿与公伯徊的绘制方法各不相同,公伯徊还是按照公伯家的家规行事,不知今时不同往日,所有图鉴例则都发生了变化,二人对着历年图纸商讨了一下午,才算是有了能让对方首肯的折中结果。

原先在官家书院画师供职,胥霏儿本可以一口回绝公伯徊的意见,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新的画法,毕竟绘图方式的改变也是因城澈得宠才会改变。

新的好,旧的未尝没有可取之处。公伯家世代为匠,他的指导也为胥霏儿制图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冷枝俨所授楼宇绘法或可填诸器具的识例构造。

由此想法后,胥霏儿对制作器具有了兴致。于是,又花了些时间,观摩李屏香学习的过程。公伯徊遂不理会李屏香编草玩物的懈怠,专心为她动手制造了简易的楼阁小景。听得她有凭想象便能构建实物的本事,公伯徊与她相见恨晚,感慨她的才能埋没了。但是想起李屏香说起她有心科考后,又叹了句:“若为吾子,此生无憾。”

走时,天已黑,胥霏儿与李屏香一道回了还南王府。

“郡王可是带去给叔父取乐?”李屏香从出了西南王的大门就分外注意鞶囊里的物什,胥霏儿索性无聊,借故攀谈也望熟络关系。

藏不住也就不藏了,李屏香把那些草做的物什一股脑倒了出来,“胥娘子觉得他会喜欢吗?”

接过李屏香递来的知了,胥霏儿小心把玩,眼前一亮,“原来还会动?”

“都是些小把戏,”李屏香说罢,手里不闲,那只最大的草编鸟儿也扇动起双翼。

“这些,”胥霏儿打量一圈,七个草编虫兽,除去知了和鸟,还有虾子、虎头、蜻蜓、蝶儿和大蟹,都是栩栩如生,做工精巧,“花了不少工夫罢!”

“今天突然想起,便折来耍耍。”李屏香把每个草编玩物过了一遍手,“胥娘子若是喜欢,随意拿去。”

“既然是给叔父的,霏儿不便拿。”胥霏儿将知了放了回去。

“不差一个两个,估计他也不会喜欢,还好他骂不了,不然又要惹他生气了。”李屏香已经能够想象北野崇扬数落他的场景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犹豫了,“算了,胥娘子都拿去罢,真怕惹恼他。”

胥霏儿双手一摆,连连拒绝,“郡王的心意,霏儿明了,叔父自然也明了。”

话就这般被胥霏儿说开了,李屏香低着头一言不发收好这些小东西,酝酿许久,在快到还南王府时,小声道:“胥娘子,我会好生待他。”

坐在对面的胥霏儿早就从严时口中知晓对面这位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却也难料他方才说的话。仗着还南王的面子,还是仗着安西节度使的面子,亦或者是仗着前一位风容郡王的面子,他都该教长安城里许多人谨慎对待。

马车停驻西门,她命侍卫将后车上的所有图纸书卷搬运去诵园,李屏香也自觉参与。

胥霏儿敏锐的目光久久注视,李屏香嘱咐侍卫们小心些后,拍拍手与衣袖,笑眯眯走近:“胥娘子?”

唇角勾笑,胥霏儿垂眸微福:“郡王,西门去静园并不顺路,霏儿先行一步。”

她走得干脆,李屏香送别她的背影,心里想着的全是北野崇扬的伤势。

一路疾行,等到静园,不待开口,对着书卷察看药柜的邰塳瞧都不瞧一下李屏香,“半刻前用过药,一切无恙。”

心放了下来,也放轻了脚步。

北野崇扬合眼朝外侧躺,李屏香不确定他睡了没,把鞶囊的草编物什摆在了放置水壶的矮几上,而后蹲下凑近观察着他脸上的状态。

青色比昨日淡了不少,伤口也神速愈合,这才满心欢喜的轻轻说道:“不知你睡了吗?我今日偷闲做了些小玩意儿,恐你躺着无趣,全做玩乐。”

话说了,北野崇扬没有反应,李屏香也不沮丧,起身将北野崇扬后背豁开的锦被仔细掖好,又把榻前的靴子摆好,他背靠着床榻,静坐了约半个时辰,见邰塳熄灭了外头的灯火,他也离去了。

邰塳送走了他,扶纱进来,看到北野崇扬一只手拿着个大螃蟹,正对着床头的烛光摆弄,屋里暗,邰塳也不能看太清他是什么表情。

发现有人来了,北野崇扬一惊,见是邰塳,他倒是没有放下手里的玩物,而是翻身正躺着,用双手玩了起来。

或许旁人不理解,邰塳理解。北野崇扬家世不错,孩童时本不该缺衣少食,也不能没有玩物,但是,事实恰恰相反,北野崇扬还真的很缺。他是个没有伙伴的孩子,也没人给他些孩子玩意,成天在严厉的母亲跟前,要么在一堆半大孩子中转悠——还南王身边的半大孩子。邰塳想着也不得不扶额叹息了:就连胥傲真所能想到的玩乐都不是喝酒就是垂钓,其余人,谁能真当北野崇扬是孩子?

话说另一边,李屏香按着规矩去了李承霖跟前。

姮乐殿外侍卫如常,殿里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绿衣,人多,火旺,熏香缭绕,门窗虽未紧闭,厚重朱红帐幔层层交叠,也不乏有些闷热,不过好在氛围轻松,他们脸上的神情不似往日严肃不苟。

李屏香心下纳罕:还南王的亲卫大聚集?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不成?

不慌不忙的穿过重重垂幔,李屏香推翻了大聚集的前言定论:李承霖端坐书案前,正专心致志看着眼前书卷,他身边只有三月和顼舒安二人,没看到北野慎行。

意识到从进门无人通报,李屏香拱手行礼的动作忽而僵住。

好在李承霖并不介意,余光一览无余,抬眼道:“随意坐罢。”

闻之,李屏香应声原地坐着,“谢殿下。”

能看到李承霖翻着书,看几眼,随即换下一卷,三月公公因下肢不在,则凭着凳子,在李承霖身边,替其递书。顼舒安与他们二人截然不同,一人跪坐一旁,全部心思都在小炉的罐子上。水一直沸腾翻滚,顼舒安由着,全然不理会,由于没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李屏香猜测不是汤药,可能就是寻常的清水。

也不知晓过了多久,李屏香眼皮子有些沉了,下意识揉眼睛,听到李承霖扬声道:“黄柔!关析!”

本来还挺安静的大殿里,总算有了点声响,李屏香打起精神,闻声看去,被喊到名讳的二人已经来到眼前。

二位身上着一样的绿袍,发髻各不相同,靠近李屏香一侧的女子他不太熟悉,旁边那位他识得,还是老相识,此人名为黄柔,不久前才在还南王府的大门口“为难”过他。

点了名,李承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三月公公把手里的文书铺展开,李承霖上下扫视后,端起大印,盖了下去。

顼舒安在李承霖盖好章时,起身把两份文书交给了这二人。

“谢殿下恩典。”

难掩激动的异口同声拜谢完毕,她们又步伐一致的退回原处。

“唉!”倏忽听得叹息,李承霖忽地瘫倒在三月肩头,幽深目光直指快要睡着了的李屏香。

瞥见李承霖的动作,李屏香一激灵,瞬间没了睡意,下意识认错的话还没说出来,李承霖眈眈地说道:“顼舒安,去把李承光找回来。”

顼舒安一言不发站起身,腿还没来得及伸直,又听得李承霖忧郁的声音说道:“你留下,让旁人去。”

顼舒安是重新坐下了,李屏香反被李承霖怅然若失的样子吓到了,忙不迭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有任何深意的问询,引得李承霖眉头一皱,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瞪着李屏香,略带不满的大声嚷道:“窦葳!牛幼固!魏遣!卻裁烟!褚姩!葭吾!庚书!黄季!于卯荣!罕达儿!长桑落!李驰羽……”报菜名一般的喊了许多人名,李承霖喊着喊着自个泄了气,“时过境迁,都长本事了,喊不来了!”

对这些人略有耳闻的李屏香越发费解了,恨自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抓耳挠腮的努力回忆,也仅仅知道他们无不例外都是还南王手下从云卫属,但是,似乎不是不在世了,就是不在长安,要么不在从云卫为职,要么高升权贵了。

对此,李承霖心知肚明,他的不爽最后也成了一句喃喃自语,“如今让谁去都没了威慑……”

好歹被李承霖“宝贝”的盯了许久,李屏香自告奋勇说道:“殿下,香儿去罢?如何?”

适时的建议教李承霖茅塞顿开,“去把祝庚年喊来!”

既然人选已有,李屏香也就不说话了,虽然他不知道祝庚年是谁,但是今日有点怪异,还是少说少错为妙。

听得大殿门扉开合,李屏香没注意是谁领命而去,他的精力都在李承霖身上。

窝闷的心绪一扫而空,李承霖活了似的从三月肩头弹开,三步并五步,一头栽到乱糟糟的床上,大剌剌躺下,有气无力地吩咐:“剩下的,顼舒安明日再做安排,累了,没兴致了。”

还南王金口一开,李屏香也就随屋内亲卫一道离开了。

夜风透骨,几乎是一出门就冷得牙齿止不住打颤。李屏香缩了缩脖子,好在没有下雪,走了几步,心里疑问不消,欲寻解答,可顼舒安依旧是木然的大步流星,李屏香索性放弃了顼舒安,四下环视,他跟上黄柔,问了个缘由。

才知还南王准假,许他们休息。

此等差事并不需要李承霖亲自操心,不过,谁不知李承霖心性多变,还南王愿意亲自过问,谁也拦不住。

亲卫中绝大多数人二十多年不曾回家了,家人尚在京中的昨天基本得假,比如北野慎行、长桑落等人,黄柔他们虽然家人也在长安,但是按着官职轮下来,也只得排到今日。

不知不觉到了府邸大门,临别寒暄几句后,李屏香问了嘴祝庚年。

“郡王,祝庚年乃秦王府长史。”黄柔倒有分寸,不敢受邀与李屏香同乘,回答了问题,心急火燎的策马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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