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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家家家

晨光未醒,窗外的鸟鸣却已先声夺人。丌邢在睡意朦胧间蹙了蹙眉,鼻尖抵着那人的喉结,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不满被打扰的猫。

半梦半醒间,他又阖上眼,任由睡意流淌。可意识仍浮沉在清醒的边缘——他能感觉到腰间那只手的存在,温热而笃定,而另一只手正偶尔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指腹摩挲玻璃的细微声响混着呼吸,成了最安神的白噪音。

再睁眼时,晨光已悄然攀上枕畔。他的视线仍落在那人的颈间——昨夜留下的红痕如一枚隐秘的印章,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丌邢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发丝轻扫过那片痕迹,像在确认自己的所有权,又像在回味某种不可言说的胜利。

窗外骄阳正好,穿过枝头葳蕤的绿叶,又透过窗帘,正好不大刺眼。爱意正浓时,清风拂动梧桐叶,磷光随之摇曳。

丌邢往上挪了挪,挡住蔺昶放在手机上的目光。

他这才按灭了屏幕,放下手机揉了揉怀中人毛茸茸的脑袋说:“睡醒了?”

丌邢顺势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沙哑到:“几点了?怎么不叫我。”

“下午一点半,可以再睡一会儿。”

又闭了会儿眼,蔺昶也不再看手机,就这么盯着他,将全身心都投到这个毛茸茸的人身上。

燥热的空气令人慵懒得想化作池中的落叶。完全没有睡意后,丌邢才从床上爬起来。

蔺昶撑着脑袋躺在床上,虽然不太明显,但他仍能看出男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盯着小猫换衣服。

丌邢瘪着嘴瞪了他一眼,蔺昶这才翻身起来,“我去买早餐。”

一路尾随着蔺昶,直到丌邢走进厕所,另一人打开玄关处的门两人才舍得分开,又笑盈盈地看了对方一眼。

显然蔺昶今天心情很好。

丌邢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颗一颗地扣着上衣的扣子,尽量遮住脖颈上,胸口处几抹不太明显的殷红。

心道都下午了还买早餐。

他潦草地抹了把脸,水痕尚挂在鬓角,人已蜷进沙发深处。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眼底,指尖滑动间,一则新闻标题倏然刺破了他的心不在焉。

——仍是昨天电视上的三江杀人案,三年前的事件再次翻案,并且影响力远比之前大得多。

窝在沙发里的人莫名有些心烦,下意识地锁着眉,发现和昨天不同的,这条下面还配了一个不太清晰的监控录像。

刚准备点进视频,一个电话不适时地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岑韶光”三个字,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接通键。

电话刚接通,手机里便传来一阵破天盖地的骂声。

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熟练地将手机音量调小,随手扔到沙发上,抱着膝盖静静等待。

等到对面声音渐渐弱下来,才重新拿起手机,礼貌性地回了句“知道了”,便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丌邢按灭手机屏幕,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出了好一阵神。

此时窗外的阳光被阳台的玻璃门折射得有棱有角,映在水晶灯上。

岑韶光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说白了也就是继母。

二十五年前的夏天,绿荫正浓时,丌怀仁为母亲精心编织了一个惊喜的谎言。

那个总在记忆里如山岳般高耸、棱角分明的身影,彼时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他温声细语地哄着母亲踏上前往邻省的列车,而小小的少年则数着日历上被红笔圈住的数字,在脑海中反复描摹着或许会出现的玩具火车——就像所有寻常孩子期待的那样。

可最终驶来的,是一辆载满恶意的货车。

母亲归来时,颤抖的身躯像片凋零在盛夏的秋叶。她至死都以为,自己正为爱情献祭那对美丽的蝴蝶骨。却不知早在那年槐花初绽时,她的脖颈就已套上了丌怀仁亲手锻造的枷锁。

多年后他才明白,当海风卷起她破碎的衣衫时,那些飘扬的布缕多像被挣断镣。铐。

他恨啊。

他希望他跪在母亲的灵堂前,日夜忏悔。抱着被他摧残到散乱的碎骨残骸,以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每一根骨头压到断裂,粉碎。

他每晚每晚都在做梦,梦到母亲抱着自己的头骨,“疼啊,我好疼。”

"我好疼啊......"

刀锋游走的声音混着血肉剥离的黏腻,像极了那年母亲被车轮碾碎骨髓的声响。他盯着丌怀仁扭曲的脸,每一刀都精准剜下与母亲伤痕对应的位置。

而记忆里最刺目的,却是灵堂白幡与喜堂红绸在同一个屋檐下翻飞的场景。男孩儿蜷缩在停尸板旁,听着锣鼓唢呐穿透薄墙。那些欢庆的声浪拍打在母亲冰冷的躯体上,溅起细小的冰碴。

"节哀"的挽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后面崭新的"囍"字。邻居们的唾骂声像隔着一层浓雾,丌怀仁醉醺醺的叫嚣刺破夜空:"老子的事轮得到你们管?!"

母亲临终时的呓语突然在耳畔复活:"天光啊...风雨啊..."她那时望向窗外的眼睛,像两颗正在融化的冰。

警方最终以"交通意外"结案。

他们查不到任何破绽——毕竟丌怀仁确实什么都没做。没有亲自拨通那个致命电话,没有在银行转账备注里留下把柄,甚至那笔提前预支的半年工资,在账面上也完美符合公司规定。

丌邢至今记得那个雨夜,墙纸的霉斑在耳边蔓延成地图。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引擎轰鸣时,丌怀仁正用钢笔轻轻敲击保险单的受益人栏。"小李啊..."他叹息的尾音像把钝刀,"家里困难就直说嘛。"

直到灵堂的香灰落满母亲遗照,他才读懂那通电话里真正的密语。茫茫人海中,货车精准咬住母亲脊椎的瞬间,连飞溅的血珠都计算好了抛物线。

而那份意外保险,不过是命运额外馈赠给凶手的甜点。母亲至死都不知道,她亲手签下的受益人姓名,会成为恶魔餐巾上最精致的刺绣。

原来父亲从来记不住他的生日,更记不住母亲的忌日。

他真正将一个完整的,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残碎的空壳。无论是灵魂,还是□□。

他用以爱为名的利刃,刨空了她的心脏。

丌怀仁,丌怀仁,他叫怀仁,对母亲却从未怀仁。

而岑韶光,似乎在和丌怀仁结婚前就有了他的孩子。——大概是个女孩儿,叫丌什么,他想不起来了。仅比他小三岁。

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最终被斩断。

窗外静悄悄的,没有风声,只有叶子时而映衬着湛蓝的天空时而摆弄身姿。

丌邢发出编辑好的短信[我先回去啦,晚上再见。]又加了个可爱的小猫表情。

他站在电梯前,什么也不想再去多想了。就这样盯着闪着红光的数字,1,2……最后“叮”一声停在二十三层。

抬脚踏入电梯,走廊里的声控灯恰好熄灭。没有窗户,亦没有阳光照进来,走廊里显得异常漆黑。

电梯门卡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合上,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分割开。

男人吊儿郎当地靠在电梯铁皮墙上,手指在兜里掏了两下,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刚准备点火又瞥见门上贴的“禁止吸烟”的标识,只好作罢。

这个时间大概都在睡午觉,电梯一路通畅,从二十三开始倒数。

直到停在“10”处。

他以为有人进来,将烟随意揉进口袋里。

但电梯门似乎没有要开的意思,只是停在第十层。

皱眉试探性的点了两下开门键,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电梯里的灯闪了两下,然后在黑暗中开始极速下降!

一瞬间,丌邢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极速下滑,灵魂像是要被剥离,在头顶不停地追赶。

他重心不稳,下意识地撑住墙,可还是摔了个跟头。

心跳迅速加快,这下是真的什么也想不了了,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仅存的一丝理智促使他爬到电梯口,疯狂地按着紧急求救按钮,但无人回应,也没有一点作用。

不过好在并没有多久,大概只有几秒钟,也可能几秒钟都不到,电梯又停了下来。

他被震得一颤,一下子撞到铁板上,脑袋撞的生疼。

晃了两下脑袋才勉强支起身来,又立刻将手按在紧急求救按钮上。

丌邢的视线如刀锋般钉在摄像头的红色光点上,瞳孔里跳动着最后的希冀。

监控屏幕的冷光本该映出保安困倦的脸,此刻却只反射着死寂的黑暗。那枚本应转动的黑色瞳孔,此刻凝固成一颗不会眨眼的玻璃珠。

他的呼吸在防爆玻璃上晕开白雾,又很快消散——就像保安室里始终没有亮起的应答灯。

男人顿时有些恼,气得一拳砸在电梯门上。铁皮沉重的发出“哐当”一声,报复似的,电梯又瞬间往下降了一段距离。虽然距离不长,但速度过快,他还是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结实。

他只好又咬牙切齿地重新爬起来。

找了一转才摸到被甩到电梯一角的手机。祈祷着手机没有被摔坏。

还好,幸运之神还未完全将他抛弃……,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手机没什么大碍,只是屏幕被摔碎了一角。

屏幕亮起,赫然是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蔺昶打来的,不过都因为信号不好被挂断了。

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安。丌邢试探性地拨出了消防电话。

——嘟——嘟——

果不其然,电话响了两声便显示没有信号挂断了。

男人轻啧一声,重复拨打着消防电话,却每次都因为信号不稳定拨不出去。

“丌邢——!”

声音透过电梯门,传过来是沉闷的,不太清晰。我愣了一瞬,只觉得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却又不大确定是不是幻听。

直到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被拉得很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

“蔺昶!我在电梯里——!”不再对手机抱任何希望,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回应着门外的人,只祈祷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唤。

好在,两人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心灵感应,不论世界亦或是世界之外,他总是能找到他的。

被消防员拉出电梯后,蔺昶第一时间冲上来搂住他,像是搂住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丌邢轻轻推了推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有人呢。”

然而他并不在意,反而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些,也不说话,就这样将整个人罩在怀里。

丌邢拿他实在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抬头就看见一群消防员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最后像是明了了,点点头主动给两人留出了“二人空间”。

丌邢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轻轻拍拍蔺昶的后背,无奈地说:“好了,我不是没事吗。”

蔺昶终于将埋在爱人脖子里的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又蹭了蹭他的脸,“还好没事。”

小区的花坛里各色的蝴蝶绕着月季的芬芳,在洒满金光的大地上轮转,枝头一抹翠绿也摇曳着炙热的火花。

蔺昶紧紧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步走在小区里,他似乎是故意将步子迈得很小,并不大的小区走了十分钟也没能走出去。

丌邢摩挲着他的手指,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很快回来。”

“好。”

嘴上是这么说,可蔺昶并没有要加快速度的意思,仍是在这阳光普照下的,万物繁华又芬芳的大理石板上以尽量慢的速度领着身畔人。

丌邢看了眼时间,也不着急,就任由他牵着缓缓迈出一步,两步。

他们总是这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步调——不必匆忙,无需追赶。这样的速度刚刚好,足够让两颗心在喧嚣中听见彼此的跳动,在静谧里感受交融的呼吸。

人潮汹涌也好,时光匆忙也罢,他们自有一方天地。每一步都踏在共同的频率上,每一次回眸都映着对方的影子。

快或慢都不再重要。因为相爱这件事本身,就已然让时光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这样,便足够了。

等坐在副驾驶上,绑上安全带,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蔺昶塞了一堆零食才想起来自己是准备去丌怀仁那的。

丌邢喜欢打开车窗,疾驰的风如碧海上随意飘荡的云般打在脸上,似轻抚,又似将人环抱,所以蔺昶不顾车内开着空调,习惯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窗。

透过清澈的玻璃,我看见太阳的光圈绕着一片云的一角,将白丝裹入深不见底的天空。车窗外万物飞速向后离去,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盛,附和着绿叶葳蕤,诉说着夏季的情意。

他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托着腮,享受着拂过脸颊的清风,数着天边几片被阳光牵引着的,纯净的云,随着川流不息的车潮,越过江面横跨的大桥,最终被风吹散。

记不清穿过多少条小巷,等过多少个红绿灯,眼前的景象从湛蓝的天空变成了一幢又熟悉,又令人感到陌生的居民楼。

这幢楼是很多年前修建的了,看起来像是被外面耸立的小区楼排除在外,与外界的繁华与盛大隔离来来,陈旧的瓷砖上占满了因时间消磨而染上的泥垢,甚至爬上了爬山虎。

回过神来,从天马行空中踏入现实。这幢充满了阴谋与喧嚣的大楼,历经风雨,仍矗立不倒。

他同沧海一粟,渺小又脆弱。它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见证从少年到青年的万般阻难。而现在,它又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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