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忆眉眼含笑,“自然是来替天行道的人。”
宁奚挣扎着坐起身,语气倔强,“一时不慎,竟栽在你手里。”
正当众人都认为她不打自招了时,她突然挣脱咒枷,眼看她要逃走,叶知忆飞快闪身至她身前。
却没料到宁槐先她一步挡在宁奚面前,叶知忆一掌落空,宁奚趁机逃走了。
沈明枫赶紧冲过去,担忧道,“叶仙女你没事吧?”
方才她那一掌落空,却是回转过来扑在了她自己身上。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大碍,她眉心蹙起,鄙夷道,“你竟还要护着她?”
“就是就是,她既然不是你师妹,你干嘛还要管她死活?”沈明枫扶着叶知忆,质问道。
宁槐却如疯了一般抱着那瓷瓶半坐在地上,念叨着,“她就是师妹,她就是,师妹她没死,哈哈哈,是我杀了师父给她报仇了,是我……”
“当真是鬼迷心窍了。”叶知忆不理他,带着沈明枫追了出去。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朝纸上吹了一口气,火舌瞬间吞噬了符纸,一道幽绿色火苗向屋外槐树下飘去。
二人顺着那火苗跟去。
槐树底下只有一片空空的泥土地,火苗落在其上便熄了。
“莫非她钻到地里去了?”沈明枫趴下轻敲那泥地,贴耳去听底下的回响,“这底下果然是空的。”
“你闪开。”叶知忆将人推开,覆掌劈去,地上霎时裂开个大口子,深深凹陷下去,带起一阵尘沙飞扬。
沈明枫被落了一头灰尘,瞬间变的灰头土脸,叶知忆却仍旧一尘不染,她轻嗤,“都叫你躲远一点了。”
沈明枫拍拍衣摆上的土,凑过来看那地洞,却被叶知忆一脚踹了下去,随即她也跳了下去。
下面竟然是个隧道,有两个分岔路口,沈明枫从地上爬起,气呼呼的从怀里掏了个火折子点燃,没好气道,“叶知忆,你这一脚差点给本世子送走。”
叶知忆没理会他,只是一味的找路,“二选一,你说选哪条好呢?”
沈明枫随便指了左边那条,“就左边吧。”
“好,那我们走右边。”叶知忆往右边隧道走去。
“唉?你竟然不相信本世子的判断。”
“信你才真是夯货!”
她算过沈明枫是百年难遇的倒霉蛋,赌钱十有九输,拿他排错是个极正确的做法。
两人追了许久,果然不出她所料,中途竟真的遇上了正在疗伤的槐树妖,她身旁还有两个女子。
想必这就是村子里失踪的那两位妙龄少女。
“你们竟找到了这里!”槐树妖眼见大事不妙,顺势便退后掐住其中一位少女的脖子,威胁道,“你们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叶知忆闻言顿住脚步,声音凉凉道,“那我上前两步不就行了。”
槐树妖背后一阵发冷,叶知忆的手掌已穿过她后背从她胸膛而出,妖丹被她取走。
槐树妖顿时撕心裂肺般哀嚎着,声音森然凄楚。
沈明枫手快,赶紧将她一旁的少女拽了过来。
叶知忆将槐树妖捅了个对穿,忽的将手抽出,带出一手的血,湿哒哒的往袖袍上滴落。
白色的衣袖霎时被染了一大块的血污,如同一大朵海棠。
槐树妖浑身抽搐,鲜血汩汩而出,叶知忆从怀里掏出她那面铜镜,将槐树妖收了进去。
“你这铜镜还有这用处呢!”沈明枫认出这面铜镜来,正是上回他拿的那面。
“这叫一物多用,这法器宝贝着呢。”叶知忆将铜镜收回袖中,扶起一位少女。
沈明枫也过来搭把手,将另一位扶起。
两人带着她们原路返回到了宁家小院,叶知忆将宁槐叫来,又将槐树妖从镜中放出。
槐树妖躺在地上疼的浑身冷颤,“与其这样生不如死,你不如杀了我。”
“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叶知忆挑眉而笑,两手抱在胸前。
“师妹!”宁槐冲过去扶起她半坐在地上,担忧道,“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他的手按住她往外冒血的伤口,整个人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
“师…师兄,其实我不是宁奚,我是……是屋前那棵你当年亲手种下的槐树,对不起……我骗了你。”
“那师妹呢?师妹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你说啊——”他摇晃着槐树妖,满心质问。
“宁奚早就被你师父祭瓷了,我只不过借用了她的身份,对不起……”槐树妖终是血竭而亡,没了生息。
宁槐抱着她的尸体痛哭,不可置信的质问,“师妹呢!你告诉我师妹去哪儿了,你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师妹亲自给我托的梦——”
“放开她吧!你师妹早死了。”叶知忆劝道。
然而她这一句“师妹早死了”就如一记惊雷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他是如此的可悲。
竟然做了这么多错事,从他杀了师父那一夜开始,这一切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真是可悲,没想到屠龙者终成恶龙,竟落得这般凄凉下场。”沈明枫负手站在一旁感慨道。
宁槐疯疯癫癫的抱着槐树妖的尸体说了好些话,天亮后才在槐树下挖了个坑将她埋了。
而叶知忆已将两个昏迷少女救醒,送回了她们家。
村里人知晓了这件事,纷纷找上门来,然而等他们到时,宁槐已打碎了那霞色花瓶,拿碎瓷片划破了脖颈倒在了那棵槐树边。
血汩汩流出,灌溉在了那棵枯萎的槐树根系上。
临死之前,他眼前出现了师妹那张熟悉的面庞,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朝他伸出手来,“师兄,你看我捏的小瓷人,好看吗?别让我爹知道,知道我捏这些又该揍我了。”
他道了声“好”,便随她而去了。
众人听闻叶知忆的讲述,唏嘘不已,遂将宁槐也葬在了那棵槐树下。
自此,世上再无落霞碎这门手艺,宁槐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了地底。
沈明枫拿出那册卷轴一看,果然第一个名字已经消失了。
两人第二日便匆匆驾马车离开了临水村。
一路上也再没了赏景的兴致,只觉得心中似乎留下了一丝叹息。
途径水路,叶知忆换了马车,乘着一叶扁舟往青州方向而去。
沈明枫扫了一眼卷轴,落在了一行新名字上,默默念着,“云弥。”
“这又是谁?”
叶知忆躺在小舟上,手指划过湖水,一股凉意窜进她的手心,她道,“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厨子。”
“厨子?”一听吃饭,他便顿时来了兴趣,“那我们可以去找他时顺便蹭顿饭吃。”
“你脑子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叶知忆语气满是嫌弃。
说到吃,沈明枫这一路陪她风餐露宿的,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地的,连个烧饼都没地儿买。
偏偏两人行踪诡秘,不宜带上下人,于是他又是给叶知忆当丫鬟,又是当马夫的,自知当牛做马的痛楚。
此刻已饿的饥肠辘辘,于是准备从湖里钓条鱼来烤了吃。
叶知忆见他钓条鱼从清晨钓到日上三竿,愣是连只虫都没钓上来。
果真是百年难遇的“好运气”。
她纤手一挥,一只鱼忽的便上勾了,沈明枫激动的像个傻子,拿着那条鱼在她面前显摆了半天。
“嘿嘿,本世子钓了那么多年鱼,今天还是第一次钓到鱼!”
那还不是多亏遇见了自己,不然这夯货恐怕这辈子都钓不起一条鱼。
“哇,你可真厉害!”叶知忆话中带刺,被他听去却觉得她是真心夸赞,得意过了头。
沈明枫在从小舟上翻出一个火盆,又取出在岸边码头买的木炭,生起了火,用一根细长树枝串起那条鱼。
“你竟然还随身带着盐和佐料?”叶知忆挑眉,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买木炭的时候顺手捎的。要不怎么说我有先见之明呢!”
叶知忆见他抱着一条烤鱼吃的香喷喷的,倒没有一点馋的,她已经辟谷多年,不吃饭也并无不妥。
小舟行了一夜,终于靠了岸。
两人走上岸,放眼望去,城中人潮如织,像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叶知忆走上去想瞧个究竟,沈明枫已先冲进了人群,冲她招手道,“原来是两家酒楼在打擂台,比试厨艺呢!”
她顺着他的声音望去,面前挤开了人群,来到前排。
两家酒楼开在同一条街上,并且还是对门。
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隔的远远的就闻到菜肴的香味,两边火力全开,不遑多让。
“大家都来做个见证,看看今天两家厨子谁能夺得今日的魁首。”
“我猜一定是云弥赢,湖月楼的飞仙斩雪鱼脍可是一绝,那明辰楼的厨子怎比得上他。”
“可明辰楼的陈师傅资历颇深,在酒楼烧了三十年的菜,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
“你就看着吧!我觉得云姑娘能赢她就一定能赢。”
沈明枫从人群中挤出,上前这二人道,“冒昧打扰二位,请问这云弥大厨的什么飞仙斩雪鱼脍是什么菜?我怎么从未听过。”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这飞仙斩雪鱼脍啊是拿新鲜活鲤鱼削成薄如蝉翼的鱼片,鱼片边削边落入盘中如同飞雪飘落,用雪山莲蕊、松露晨露熬成清汤,浇注瞬间,鱼片遇热翻卷如鲤跃之势,云雾蒸腾,宛如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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