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槿消失的短短半月,天翻地覆。
常青失守,各大门派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涌入青山寻求庇护。
青山开启护山大阵,可那铺天盖地的魔物却如潮水般围堵在宗门外,水泄不通。
沈休与常春带领众人拼死死守宗门。
浓重的黑雾汹涌来犯,众人的灵气受到影响,纷纷不敌。
一时间,凤凰镇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沈休为救青山传承,引爆自身灵气,以逼退了大半黑雾,换来的却是他自己力竭战死在宗门前。
青非月与沈河重伤昏迷。
常春的竹笛爆裂,同样不省人事。
常怀玉身上的衣服也被鲜血浸透,拼命厮杀到了最后。
等常槿匆匆赶到时,一切看似都已趋于平静。
终是来晚一步……
但众多弟子百姓被保了下来,传承没灭。
常槿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沈休,那可是个天骄啊,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就这么轻易……
他眼神空洞而麻木,机械地穿过人群。
只见宗门中央,青松抱着沈休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他望着四周,眼眶充血,瞬间一片血红。
青松看见他,放下沈休,几步冲过来,一拳狠狠砸在常槿脸上。
常槿一个踉跄,直接瘫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快点,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到底去哪儿了……”青松双手死死抓着常槿的领子,声音不知是因为悲痛,还是愤怒,变得沙哑,“沈休死了,他死了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常槿望着她,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唯有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许久,才哽咽着挤出一句:“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我……对不起……对不起。”青松抓着常槿的衣服,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缓缓低下头,满是自责,“是我,我没用……是我没能守住……”
好啊,沈休死了,他真的死了……
常槿眼神呆滞看着远处毫无生气的沈休。
青松哭够了,松开手,这才注意到常槿脸上的疲惫,满心愧疚:“对不起,对不起……小花,你不能再有事了……对不起……”
常槿低下头,低声抽泣起来:“我的错……”
没错,是我错了。
我拔出了剑,引来了浩杰。
我本就是那天煞,是一切灾祸的源头。
我才该死!
该被碎尸万段!
该坠入十八层地狱!
……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好,魔族又攻上来了!”
常怀玉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跑上台阶。
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杂物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师姐!”常槿看见她,连忙起身,几步跑到她身边去扶她。
看到她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嘴唇,扶着她的手忍不住颤抖。
“宗主,你终于回来了。”常怀玉看见他,倒像是松了口气,“我们……我们的灵气无法正常施展,虽说刚刚逼退了他们,可如今又攻过来了……青山的大阵也被削弱了。”
“我知道了师姐,你先休息吧,让剩下的弟子也都好好休息。”常槿扶着她,慢慢走到一旁让她坐下。
常怀玉冲他扯出一个微笑,便靠在一旁,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小花?”青松跪坐在地上,眼眶泛红,满含泪水望着他。
常槿这才看清她脸上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
他缓缓走过去,抬手轻轻替她拭去眼泪,温柔地说:“别怕,我回来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那天,常槿独自一人闯入魔群,杀红了眼。
承青策出,万魔胆寒,纷纷退散。
他以一己之威,暂平这场浩劫。
这场大战让仙门损失惨重,许多小仙门几乎不复存在。
常槿接管青山,妥善安葬了沈休,随后带领着幸存的弟子,开始修复常青。
经此一役,仙门之人对魔族恨之入骨,仙魔微妙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史册留名,名为“戮仙”。
而魔族魔君,如今已然成为众矢之的,被常青困于地牢之中。
待一切稍稍恢复正常之后,青山长老沈河为给儿子报仇雪恨,竟以性命相要挟,要求惩治魔君。
常槿在各方压力之下,最终无奈同意。
同年立冬,洗灵台。
魔君顾将离被判处雷刑,接受天谴,万劫不复,永不得入轮回。
常槿神色凝重地坐在高台上,向下俯视。
只见沈河披麻戴孝,满脸悲戚,口中字字泣血,痛诉着顾将离的罪行,泪水肆意流淌。
常命双手被高高绑起,跪在洗灵台中央,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常槿,嘴角带笑。
那笑容里,常槿只看到了得意。
手腕上的镯子闪着幽幽绿光,却在说着他确是他的师兄。
不是顾将离。
天上乌云滚滚,迅速汇聚,雷劫将至。
常槿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听不清沈河在说些什么,只是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人。
“恳请宗主,处死魔君,震慑魔族!”
沈河扑通一声跪在常槿面前,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恳请宗主,为吾儿报仇!”
“恳请宗主,处死魔君!”
众人纷纷下跪,呼声震天,连受伤的青非月也被人搀扶着,一脸沉痛跪在了地上。
常槿缓缓望去,看见了人群中的常泱。
常泱这时也开口附和:“恳请宗主,处死魔君!”
常槿看着脚下黑压压一片下跪的众人,只觉得天大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
他看见青松窝在常怀玉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众人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霜雪飘落,仿佛连天都在为这一切悲泣。
常槿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常青和青山的宗主令牌,一步步走下台,来到常春身前。
常春抬头看向他,满脸疑惑:“宗主?”
“替我保管。”常槿将令牌毫不犹豫塞到他手中,声音沙哑,“青山的本该还给沈休,如今没机会了。”
“宗主,您这是干什么?”常春捧着令牌,一脸错愕看着他。
只见常槿一步步走向洗灵台,走到常命身边,撩开衣袍,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
沈河:“宗主,您这是干什么?”
常泱:“宗主!你要包庇那个魔物吗?”
青非月:“宗主,三思啊!”
……
“剑,是我拔出来的。”常槿缓缓开口,止住这躁动,“封印是我解开的,沈休因我而死,我与魔族私通,罪该万死。”
沈河满脸不可置信:“您在说什么宗主?您也被这魔物给蛊惑了吗?”
常槿听闻此言,脸上却露出笑容,那笑容里满是释然:“我本是浩劫,逆生于天地之间,为天道所不容,却承蒙众人厚爱,立于天地,看遍繁华,我在此,谢过诸位。”
常槿说完,对着众人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平静道:“开始吧。”
“宗主!”
一道雷劫从天而降,重重地劈在二人身上。
常槿咬着嘴唇,双手攥拳。
瞬间,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雷劫如雨点般接连落下,常槿的上衣很快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小花……”常命的白色裤子也被常槿的血水浸泡,他心疼地唤着常槿的名字。
常槿听见他的呼唤,强忍着剧痛,拖动着伤痕累累的双腿,一点点爬到常命面前,抬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气息微弱却坚定地说:“别……别怕……我不会死……”
“小花!”青松在常怀玉怀里拼命挣扎开,大声哭喊着。
刚想要冲向台子,却又被常春一把抓住。
青松泪流满面,声音满是绝望:“停下,快停下,小花在上面!小花在上面啊!”
常春紧紧抱住她,长叹一口气:“他这是在给众仙门一个交代,由他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小花有什么错?他明明没错啊!”青松声嘶力竭地大喊,眼神绝望地看向四周。
众人都默默低着头,没一个人的目光在那台上。
就连常泱也低下头,不敢去看台上那二人。
仙门失守时,常槿不在,这便是他的错,只因为他是众仙门之主。
他爱上个天地不容更是错上加错!
如今的局面,还不都是他顾将离一手造成的?
他常槿要袒护,便只能用这种方式。
不然便是他愧对这苍生!
“小花……”常命靠在常槿怀里,气息越来越弱,艰难地开口问道,“……后悔吗?”
“啊!”又是一道雷劫落下,常槿痛苦地叫出声,大口喘着粗气,却坚定回他,“不后悔。”
常命又问:“疼吗?”
常槿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不疼!”
常命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二十一道洗灵雷劫,即便是魔君也难以承受。
常槿抱着失了气息的常命,泪水涌出。
两人手腕上的同心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厚重的乌云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捅出一个窟窿。
一道耀眼的光闪过,一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剑从天而降。
咔嚓一声,精准地劈断了常命的铁链。
常命胳膊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瘫进常槿怀里。
常槿虚弱抬头,看向那把剑。
剑柄散发着夺目的金光,剑刃上映出常槿满是血污和泪痕的侧脸。
天地间仅有的一束光照在那剑上,显得格外神圣。
“流云剑!是流云剑!”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喊了出来。
“老祖!是老祖的剑!”
众人瞬间沸腾,纷纷对着那剑下跪。
“恭迎老祖!”
乌云迅速退散,天上竟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他脚踏虚空,仿佛有无形的阶梯,稳步向下走来。
身着青色金色相间的华丽华袍,头戴金冠,额间一抹鲜艳的红,身上迸发出磅礴的灵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常青。
常槿被这强烈的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等再看去时,常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没等常槿开口,常云手轻轻一抬。
刹那间,巨大的青藤从地下破土而出,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不光是主殿,常青的群山也被这青藤迅速覆盖。
他手缓缓压下,浓郁的绿色灵气涌出,稳稳地覆盖住了常青的封印。
常槿一愣,被这力量震慑。
这就是两千年前灵气鼎盛时期的力量吗?
这便是承青策真正的威力?
沈休:“什么?我杀青了?哇塞,不是,最开始登场我一笔带过,现在死了都一笔带过?[白眼]”
常槿:“不对,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群里?”
——沈休被管理员移出群聊——
常槿:“兔子哥,你不要死啊!妹夫啊![爆哭][爆哭]”
青松:“……神经病”
小花大爹上线,传说中的老祖活了,剧情彻底乱了套了,啊啊啊啊!
常云:“知道什么是B王吗?儿子太窝囊,我亲自出来示范一下。”
常槿:[小丑][小丑]
青禹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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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错上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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