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云中沙洲四面被水云湖包裹,虽然名为沙洲,实则既没有沙子,也没有河海冲出的水坡,就是一个树木葱茏,占地面积极小的湖心岛,岸边绑着一叶小舟,没有船夫,但小舟上有一个和金元宝完全匹配的小匣子,往里面丢一锭金元宝,小舟就会自行往湖中岛屿去。
“真是见鬼了!”曲维舟第一次感叹。
“我才见鬼了!”君莫摸着自己瞬间瘪下去的钱袋。
越往湖中心走,湖上迷雾越浓,隐约间听到有孩童唱曲:“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曲维舟搓着胳膊上吓出的一层鸡皮疙瘩,第二次感叹:“真是见鬼了!”
“湿泥多,小心滑。”谢明递出自己的赤影剑依次将两人牵下小船,没走几步路就看到用篱笆围成的一方小院,院中屋舍青砖白瓦,烟囱冒着缕缕炊烟,靠西有一个小秋千,在风中轻轻晃着,燕子从空中掠过,篱笆里面毛茸茸的小鸡崽儿叽叽喳喳地散步觅食。
孩童的歌声又传过来:“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不二,别唱了!”有一道少年音打断他的歌声:“你怎么就只会这两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那少年端着一口香气四溢的大碗推开屋门,看到门前站着的,有些狼狈的三人,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赶紧把大碗放到竹桌上,手在身上擦了擦:“是谢少侠,曲女侠和君莫娘子吧!哎呀呀呀!我可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他十分热情地迎出去,只打一眼,就摸着干净无须的下巴道:“哟!曲女侠这是受伤了?让小生替你把把脉。”
说罢,由不得三人拒绝,一双白皙青葱的玉手突然射出三枚红线银针,银针探入曲维舟手腕,谢明本想拔剑,但看他好像当真是在认真号脉,把赤影插回剑鞘,视线扫过少年,与君莫对视一眼,双双皱起眉头。
那个少年煞有介事地闭起眼睛,捻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半晌,三枚银针利落地收回袖中,夸张道:“啧啧啧,曲女侠受了严重的剑伤,来我云中沙洲途中又经历一番打斗,耗损内力,如今气血两亏,一个月内切记不要动武,须得好生将养。”
“一个月!”曲维舟惊讶出声:“我哪有那么柔弱,就是一道剑伤,不妨事!”
“此言当真?”谢明却去问那个少年,少年一跺脚:“自是当真,我看着像是坑蒙拐骗的主吗?不过嘛……”他眼中突然闪出精光,打了个响指:“小生庐中有养气补血的良药,喝一口,养伤时间缩短半月,喝两口,仅七天就可活蹦乱跳行动自如,喝三口,哼哼~”
他伸出手指在三人面前晃了晃:“伤口随即愈合,药到病除啊!”
谢明的眉毛越皱越紧,面前这个看上去怎么那么像是个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他双手抱臂不屑挑眉:“世上当真有这么神奇的补药?你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好说好说~诸位里面请!”他侧开一步引几人进去:“云公子来信,信中说你们会较他先到一日,让我好生接待,好酒好肉已备上,诸位入座,稍等片刻便可就餐,至于这药嘛~”他眼珠咕噜噜一转,冲厨房的方向喊:“不二,去将我的伸腿瞪眼垂死病中惊坐起之琼浆玉露拿来!”
里面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应答,不一会儿,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圆溜溜的大胖小子头顶饭碗,左手一碗乳鸽汤,右手一碗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黑色粘稠状液体走出来:“喏!就会使唤我,等公子回来,我定告你不尊师之罪!”
他气鼓鼓地冲几人行了一礼,自顾自坐下拿起头顶的大饭碗,说是大饭盆更恰当,端起饭盆就开始扒饭。
那少年眉一挑,挤眉弄眼道:“是是是,师祖老爷,是小的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海涵!”
“你们到底是什么辈分?”曲维舟惊讶:“这小娃娃看上去十岁都不到吧,都成你师祖了?冒昧说一句,贵师门是不是……”她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活下来的不多?”
“哎呀~这些不重要,人都会死的!”少年笑嘻嘻地捧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端到几人面前,汤药散发出一股很奇怪的但又带着蓝莓味的臭味,君莫捂着鼻子后撤,少年不满看了他一眼,转向曲维舟和谢明,笑得十分讨好:“就这个神药,全喝完,你身上的伤口就会立刻愈合,还不留疤,怎么样,心不心动,心动不如行动,要不要试试?”
曲维舟犹豫地看了眼谢明,谢明也犹豫,按理说,云之恒虽然在感情上渣,但在正事上是十分可靠的,这是他荐下的人,照理不会害他们,但他看着那黑漆漆还冒着泡泡的“汤药”,属实没法劝服自己这是个正经玩意儿。倒是曲维舟,或许好奇真的战胜了害怕,她伸手去拿,被少年打开,他摊开手。
“什么?”曲维舟疑惑。
“给钱!”他捏着拇指和食指,像苍蝇搓腿一样搓了搓:“看病不给钱的?先给钱,再给药,一口——”他猛地伸出两根手指,气壮山河道:“二百两!”
“什么?!”整张桌子除了在埋头吃饭的圆溜溜大胖小子,其余人都惊讶出声:“你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神药!”少年啧了一声,掰回一根指头,痛心疾首道:“那就真情不见患难价,一口价——一百两!”
“吃饭吧!”君莫深吸一口气,往曲维舟碗里夹了一筷子炒菜。
“别呀,你们给我点面子,我这可是神药!神药!别人有钱还买不到呢!”少年不依,去拉谢明的袖子,被谢明躲开:“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
“姑娘?男女?”少年动作一顿:“你眼瞎?谁是姑娘?!”他梗着脖子,不承认道:“你眼瞎就去治病,不过,我可以给你看,‘义’诊,三百两一次,如何?”
“你装得一点都不像!”君莫吃着碗里的饭轻哼一声:“既要扮男人,就该遮住脖子,勒平胸~”
“就你懂!你个娘炮!”面前的少年生气,她伸出手使劲摸摸自己的喉咙,忽然啊了一声,转向已经把头彻底埋进饭碗里的不二:“你个龟孙!是你撕掉了我装喉结的假皮!”
“小徒孙,是它自个儿开胶了,怪不得我!”不二脸上沾满了饭粒,语重心长。
”我呸!你总有理!你赔我钱!那假皮老金贵了!”她说着就上前去拧不二的耳朵。
“喂!”曲维舟侧过身子,冲谢明招招手,谢明倾身侧耳:“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大概猜到了。”君莫轻嗤了一声,引得谢明曲维舟齐齐看过去:“江湖有三大神医,一个小屁孩儿,一个老不死,还有一个……女扮男装贪吃贪财。”他的视线看向面前正骂骂咧咧扭打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我们今天怕是遇到俩。”
“神医?!就他们?!”曲维舟一口鸽子汤差点喷出来。
这一声喊,把面前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像是很不满曲维舟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似的,他们十分默契地站定,右手握拳往左胸狠狠一砸,自报家门道:
“医者不二!”
“医者不三!”
“那另一个老不死,叫……”谢明眉心跳了跳。
“自然叫……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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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啊!死人啦!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啊!”
宫殿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墙壁上镶嵌着金丝雕花,栩栩如生的壁画沿着走廊延伸,即使是一座内室,屋子正中假山流水小桥亭台一应俱全,亭外花团锦簇,但细看,每一朵鲜花,每一片绿叶都是用七彩的宝石雕刻而成。穹顶吊着一座雕刻成彼岸花形状的巨大的烛台,烛火摇曳,随着烛台的转动变幻着不同的光彩。
而室中心的小亭中,裸着上半身,翘着二郎腿,手捏一盏透影白瓷小杯,嘬一口酒,呼一声救,看上去十分自得的男人在此处已经待了整整三个时辰。
他半倚在美人靠上,做美人靠的木头甚至是金丝楠木:“真他娘的奢侈啊,唉,要是无名在手,我就把它砍下来,回去带给珂珂!真是的,抢刀就算了,还抢我衣服!”他闭眼仰头饮下杯中美酒,酒水从嘴角淌下,他咂巴着,触感温润,仿佛又回到黄泉谷底,她长发如瀑,带着湿冷的水气散在他的面颊,一双微凉的唇在他的唇齿间揉/捻,按压,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将他笼罩,身子仿佛陷在碧波荡漾的水乡。
“哎呀,酌酒醉卧温柔乡~也不知道珂珂怎么样了,从山谷中上去没。”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吧。”这时宫门开启,一个戴着半张银色流光的面具,腰间别着一条红色的长鞭的男人走进来,他声音带笑,很清润好听的少年音,见到向玉**的上身,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习武之人,身上竟一道疤痕都没有?”
他在向玉面前坐下,向玉起身,瞥见他的装扮,笑着给他也倒上一杯酒:“我爱美,再说,大漠的祛疤膏比中原要好。阁下身上若有伤……”在那人伸手接过酒杯的瞬间,向玉的手轻拂对方的手背,留下若有似无的淡淡梅香:“在下可帮你褪衣上药。”
“多谢~”那人眼含笑意,冲着向玉摇摇酒杯:“只不过我医术好,有神药在手,不留疤,我很好奇。”他放下酒杯,环顾这座固若金汤的宫殿:“凭兄台的能力,想要闯出去不是难事?怎得就这样安逸躺着?”
“出去?”向玉勾起一抹娇俏十足的笑意,手指在面前人的手背上轻轻点了几下:“你也说了,这儿固若金汤,我如何出得去。”
那人收回手,脸上笑意不减:“奉劝阁下一句,在这儿,别信任何人。”说罢,轻轻抹去向玉的手指落在他手背上的水痕:“包括我。”
“明白了!”向玉执杯饮酒,看着杯中的玉液琼浆,他的神色骤冷,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杯掩唇角,洁白无瑕的杯壁上豁然闪出一道夺目的红光,向玉面色阴寒,如同暗夜修罗:
“那就怪不得我了,得罪!”
过渡章节,小神医也是很重要的
向玉:哎~林耕耘身边的不是我!哎~珂珂身边的也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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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沙洲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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