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霸立刻警惕起来。
夜色如墨,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上身微微起伏着,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紧握金刀,手背上的青筋绷起,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眉头紧锁,唇角微微抿起,耳朵微微侧动,捕捉周围一切可疑的动静,但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忍住,悄悄凑近谢明,疑惑问道:
“什么都没有啊。”
“不!是风雨龙影。”谢明眉头紧蹙,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带着几分湿气的草地:“我们下山之前,冠城下过雨。”
“所以……”
“魔教穷奇坛功法,风雨为幕人为影,你感觉不到很正常。”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咸霸压低声音问。
话音刚落,洪昌塔传来打斗声,咸霸猛地抬头,只见高塔之上,只有齐珂和科举鬼的身影,但他们周身似乎被黑影环绕,就好像和他们打斗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团团空气。
“赶紧找!”咸霸捏紧手中的金刀,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打架,但是想到他们的任务是追踪魔教教众的踪迹,从而精确定位到地下城的位置,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回头,焦急地冲谢明道。
谢明拿出另一个盒子,里面躺着十只多脚爬虫,但这些家伙明显比之前的那只身形小很多,他利落地划破自己的掌心,将自己的血滴在他们身上,随后左手冲着洪昌塔的方向,催动内力用力一吸,咸霸也没看懂他到底吸了什么东西过来,反正只见他左手覆到那些虫子身上,原本仰面朝上翻着肚皮躺着的爬虫忽然活过来了一样,顺着他的身子趴下来,朝四面八方飞速散开,很快就没了踪影。
谢明盘腿而坐,双手运气,他周身忽然散出幽幽的光晕,看得咸霸摸不着头脑。
“喂!你干啥,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练功,赶紧追踪啊!你没看到你姐他们打起来了吗?”
“闭嘴!”谢明眉头紧蹙,头轻轻偏转方向:“我就是在追踪。”
“那找打头头没有?你说的那波魔教人从哪儿来?”咸霸蹲到他身边,神色焦急。
谢明周身的光晕散去,他缓缓睁开眼,面色却十分凝重:
“四面八方。”
“哎呀!你这不等于没说!”咸霸拍大腿,什么跟什么,还不如放他去塔顶打架呢!
“魔教不傻。”谢明沉声。
“用你说!”咸霸愤然:“要我说,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冲上去得了!”他手痒得很,真想痛痛快快上去打上一架,但是看到塔顶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第一波战斗似乎也接近尾声,他现在冲上去好像……
想到此,他颇有几分愤慨,转头看谢明,但是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他伸手却戳谢明的肩膀:“喂!”
“闭嘴!”谢明低斥:“魔教大概也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他们故意让人从八面而来,但只要出自同源,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从而在纷乱中找到真正的来处,莫急,再等两波。”
“原来如此……”咸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蹲在谢明身边:“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
谢明睁开眼,缓缓转动头瞪向咸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因为你很聒噪!”
“这有什么关系…… ”咸霸嘟囔,谢明不再理他,重新闭起眼睛,只是眉头闭得更紧:“嘘!别说话,第二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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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昌塔顶,刚结束完一场战斗的众人刚刚得到片刻喘息,忽然,齐珂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五彩斑斓的身影冲自己飞扑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人抱个满怀,鼻尖瞬间被一股非常浓郁的脂粉香包围,那人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中的兴奋止也止不住。
“齐宫主,我终于看到侬了!啊呀,我实在太激动了,侬讲格能不是做梦啊!我日夜想念、最崇拜格个人侪在我面前!啊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齐宫主果然是仙人姿态,刚刚出手实在是帅气又威武,真是闪煞我眼睛啊!”
“啥?”齐珂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就听到不远处一个拿着算盘的男人面无表情道:“齐宫主,我终于见到你了!天呐,我太兴奋了,这不是在做梦吧!我日思夜想,最仰慕之人就在我的面前,天呐,百闻不如一间,齐宫主果然仙人之姿,方才出手飒爽,英武不凡,着实亮瞎了我的眼呐!”
“胡说八道!”在一旁的科举鬼苗雨信唰得将扇子展开,昂首挺胸,踩着塔顶的砖瓦踱步到那人跟前:“方才齐宫主根本就没有出手,是我!是我这位才高八斗的读书人以扇为武器,将他们悉数打落,要夸,也得夸夸我!”
站在算盘先生旁边一个身材高大肥胖,带着头巾手拿两把菜刀的男人斜斜看他一眼,忽然弯下腰:
“哕!哕!”
吐出一大口秽物,随后,只听到他肚子咕噜叫了两声,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屁股:“啪——啪/啪——啪/啪/啪——”
震天响的连环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你这是何意?!”苗雨信面色大变,捂紧鼻子,又用折扇挡住自己的脸,飞速往后退到齐珂身边,捂着嘴,声音闷在手里,但还是能听出十足的委屈:
“你你你——粗鄙!!你怎能对读书人做这种事情!!”
“抱歉!”那人刚想摆手,忽然身子一抖,又开始呕吐起来。旁边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娃娃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黑瓶子,慌张道:
“哎呀!刚才真给你吃错药了!那是十全大补丹,是能让人一泻千里的泻药!聪哥,你要不……要不让鸟哥赶紧带你下塔,先去上个茅房?”
“不要!打死不飞了,“哕!哕!”
“妈呀,松开松开!我喘不过气了!”另一边,齐珂思死命挣扎开,好不容易从涂钦牙的怀里挣脱开,她满面惊吓地看过去,面前的女人脸上的妆容比君莫之前的酒晕妆还要复杂,对上她看过去的眼神,那人的眼眸极亮,眼神中仿佛有星光闪烁。
“难道……”科举鬼苗雨信摇着扇子凑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星眼?”
“你……”齐珂伸出手指指着那个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一眨不眨的女子,复又转动手指方向,不确定地指向自己:“仰慕我?”
“嗯嗯嗯!!”涂钦牙头点如捣蒜:“十一年前,齐宫主侬一人一鞭独战麟江十九寨,威名盖世。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向侬一样,做一个威震八方的女侠!”
“十一年前……”算盘先生又冷静开口。
“听得懂!听得懂!”齐珂尴尬一笑,冲那人抬起手,她视线再次转向“星星眼”盯着她的人,讪笑两声问道:“阁下是……?”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女人双手抱拳:“辟心客栈老板娘,侬最忠诚的拥护者——碎肉霸掌,涂钦牙!”
“辟心客栈跑堂——拓跋鸟!”
“辟心客栈账房先生——陶乐生!”
“辟心客栈厨子——童聪聪!哕~哕~”
“辟心客栈……”那最小的孩子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自己的名头,很快咧嘴一笑:“镇店大夫——宰父恨春!”
“幸会!”齐珂抱拳回礼,可话音未落,伸手忽然想起一声极为响亮,又极其做作的展开扇子的声音,随后科举鬼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咳咳,书卷残留旧墨香,科场梦断命消亡。为求功名魂不散,夜半依旧问文章。吾乃玄冥——科举鬼!!”
谁知,辟心客栈五人加上齐珂非常默契地斜眼瞥他一眼,又都把视线转走。
“喂!你们怎么能无视读书人呢?”苗雨信急道。
齐珂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闭嘴,苗雨信哼了一声,口中嘟嘟囔囔,不用猜,大概都是些:“没文化,不懂欣赏之类的话。”
齐珂没有管她,转头问几人道:“诸位此行,是为夺药?”
“自然不是!还不明显吗?我们是为了保护齐宫主你而来!”涂钦牙赶紧道:“您将消息发出去,可不是置自己于险境?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偶像遇险?!什么劳什子长生不老药!老娘才不在乎,这玩意儿六十年前没能做出来,六十年后也一样,都是骗人的把戏!我们在乎的,只有宫主你!您既然来了冠城,而我们辟心客栈又离冠城不远,我们自然是要来帮忙的!你放心,方才那一波,那是我们没赶上,才叫这个……”
“玄冥科举鬼苗雨信。”苗雨信出生声提醒。
“不重要!”涂钦牙不在意地摆摆手:“才让他抢先出手,之后再有魔教逆贼过来,这机会不会再给他了!齐宫主您放心,有我们在,这人,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正愁没有人肉做包子!”
”人肉……包……包子?”齐珂单眉高高挑起,伸长脖子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我不想瞒你们,我身上确有他们要的东西,我引魔教人过来,也还有下一步动作,我要救人,势必要深入虎穴,只是此行必定九死一生,我们虽希望能集结侠义之士同往,但却不想逼迫诸位送命,故而……”
“哎呀!齐宫主,这些不必说!”涂钦牙打断她:“吾等在江湖这么多年,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何境地,但既选择过来,就已经是做好决定!”她转身看看自己的一众伙计,大伙儿脸上都没有半分惧色,涂钦牙笑道:“我们做的生意本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刀尖舔血,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您不必担心这些!”
“没错!说不定魔教教徒的肉……”那个一直在呕吐的厨子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儿,擦着自己两把散发着大蒜味道的菜刀嘿嘿一笑:“做出来的包子,更香!”
“好!既如此!欢迎诸位加入!”齐珂说完,忽然脸色急剧一变,塔上众人功夫皆不低,也都感受到异样:
“东,西,还有塔下皆有人来!”
拓跋鸟摩拳擦掌:“交给我吧,我先飞出去看看,是敌是友,都是何路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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