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太感人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一份感情,着实让人流泪!”
科举鬼盘腿坐在齐珂对面,抹了一把眼泪,仰头豪饮一口壶中酒,酒水入喉,烫得心一颤一颤。
“可不是,兄弟,我同你讲!”齐珂低拍他肩膀:“要不是为了他,我至于……至于冒着与魔教鱼死网破的风险,在这洪昌塔顶,以身作饵,我容易吗我?”
“珂妹,你莫哭!莫哭!”科举鬼苗雨信哽咽,他同齐珂碰杯:“这个忙,哥哥帮了!我实话同你说了吧,我揭的榜乃魔教梼杌坛新任坛主顾辞书所发,就在两刻钟前,让我来此,杀你取药。”
“等等,顾辞书?!”齐珂猛地抓住对面男人的手臂:“傲雪凌霜其中之一,顾辞书?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她脑海中迅速闪过方才墙头之上向玉的模样,他那样疯狂,嘴上喊着“那便再杀你一次!”
难道,他方才看见的真的是顾辞书?不对!墙头那人,齐珂看到的分明是齐沛,还有阿明,他那样愤然出手,他所看到的必定也是他的心魔,那就一定不是顾辞书!迷阵惑人,可面前这人说的……
要么,他在撒谎,要么……
“珂妹,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读书人从不打诳语!”
“你是读书人,又不是出家人,我如何信你?”齐珂摆手。
“你怎能如此啊?”她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能叫苗雨信破防,他踉跄着站起身,一下子红了眼睛:“我原以为,你愿同我分享这般感天动地的故事,定是已将我视作可信,可依之人,我们读书人以文会友,以故事论交情,你的文化造诣虽还不能欣赏到我的才华,我诗中喷涌的情感,但你的故事,你和向玉之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是我!!”他拍着自己的胸脯:
“给了我下一本爱情话本极大的灵感,我恨不得现在就挥毫泼墨,以你二人为原型,写一番故事。如此说来,你对我有恩啊!我苗雨信平素虽没什么原则,更没什么人格,但对于自己的恩人,我定倾尽所有以报恩情。”
“真的吗?田兄!”齐珂使劲挤出两行清泪,她也从地上撑着起身,上前感动地一把抓住苗雨信的手,两人于塔顶抱头痛哭:“若你当真如此,我和向玉之间还有很多细节可以描述,日后都给你做素材!”
“君子一言!”苗雨信反手握紧她。
“十六匹马都难追!”齐珂用力点头:“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顾辞书,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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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你阿姐这里…… ”咸霸竖起耳朵,等将塔上二人所有的对话都听入耳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手指指向脑门处,但话还没有问完,对上谢明冷冷扫过来的眼神,还是将后面的问题咽下去。
“阿姐她……”谢明撇过头,颇有几分无奈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阿姐大多时候还是正常的,只是偶尔……也并非偶尔,每隔一段时间,总会看起来疯癫些。”
“这症状我听过,寨中就有一位女教头也是如此,巫医诊断,此为间歇性精神病,若不及时医治,日后恐害人!”
“你才有病!”谢明低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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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洪昌塔另一边,阿慈面无表情地听完塔上两人对话,转头看向在离她有些距离,像是不愿意和她贴得太近的君莫,手指向塔上,冷声问:“可有听到?”
“我不会武。”君莫抿抿唇。
“那就好。”阿慈转头。
“上面说什么了?怎么还不开始打?”君莫从阴影处仰头,看向塔上那两点。
“不重要!”阿慈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忽然眉眼一压:“嘘!有人来了!”
她闪身到君莫面前,伸手拉住他比自己还要细的手腕,两人隐到一处柴堆后面。
“老板娘,您慢点儿!刚做的裙子,可贵!哎哟,拖地上脏了脏了!”
先是一道感觉被阉割得十分干净的男声,随后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大概有五六个人左右,风过之处,味道混杂,有酒菜味道,有油墨味,有尘土味儿,还有劣质的香粉味儿……
阿慈竖起耳朵,听到之后有个女人尖着嗓子,用方言道:“阿拉也唔晓得齐宫主现在还安全伐。齐宫主伊样一位唔问俗世噶世外高人,侬看侬看,被逼到啥样了!现在连自家都放到风暴中心去,硬是要顶住满城风雨的压力。唔行!阿拉伐能睁睁眼看着偶像受这种委屈。快点走,侬好伐!”
“也不知道齐宫主是不是还安全,齐宫主那样一位不愿问俗世的世外高人,看看都被逼成什么样了。如今都委曲到将自己置于风暴中心,接受满城风雨的程度,不行!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偶像受这等委屈,我们走快点!”又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将这话翻译了一遍,那人似乎只是随口完成这一项方言译白话的工作,但手中真正看顾着的……
“算盘?”阿慈和君莫对视一眼。
“老板娘放心好了,绝不会有人比我们还快!我拓拔鸟的轻功,除了我那位已经死去多年的小师叔李今安,江湖之上无人能敌!要不是带着你们,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早在得到消息的后一瞬就能翻过来!除了原本就在这座鬼城里的,绝不会有人在我们之前了!”
“李今安!”阿慈听到这个名字,赶紧去看身旁的君莫,但见他眉头紧蹙,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哕~哕~”有人一路都在干呕,听到那个叫拓拔鸟的人的话,他勉强止住,缓了缓:“老鸟儿!你不知道,带人不能倒着飞!哕~哕~”
“哎呀!侬吐得忒恶心了,快点缓过来。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还得靠侬两把大菜刀帮阿拉齐宫主呢!”
“你吐得太恶心了……”拨算盘的人又开始翻译。
“我听得懂!哕~哕~!”
“咽下去。”有一道童声响起。
“小春儿,你确定这药能吃吗?和给客人的不是同一个吧!哕~哕~”
“应该不是,你放心吃,大不了吃出问题我再给你治!”那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
“行啦!快点走!”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阿慈下意识抚上腰间的绳镖,方才还身子紧绷的君莫忽然眼光一闪,拉了拉她的袖子,阿慈看过去,君莫用口型示意道:
“辟心客栈!”
“那个黑店?!”阿慈眉宇蹙得更紧,她因为不爱说话,所以这形容少了不少限定词,如果说完整:
辟心客栈——那个臭名昭著,恶名远扬,宰客如割,图财害命,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黑店!
他们原本在整理冠城周边门派时,是将辟心客栈划作会与魔教一舞,同他们为敌的一派!可是听他们方才说,宫主是那个老板娘的……仰慕之人?!还有那个什么什么鸟?
她狐疑地看向身侧的君莫:“同门师兄?”
“胡说八道!”君莫寒脸:“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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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谢明和咸霸也察觉到另一伙人的动静。
“是酒味。”咸霸闭起眼睛歪着脑袋,轻轻拱了拱身旁的谢明:“你可知,冠城没成鬼城之前,最富胜名的美食为何?”
“鹿肉配酒?”谢明眼中露出寒光。
“嘿!你怎么知道?!”
“闻到了!嘘!”他捏紧赤影,对咸霸打了一个手势,二人敛住气息。不远处的街角拐过一队人影:
光头,佛珠,僧袍。
谢明眯起眼,在黑暗处仔仔细细地盯住那伙向这边走来的人。
十位僧人衣袍随风,步履摇晃地走在无人街巷中。他们手持酒壶,豪饮之间,酒香弥漫;十人的另一只手皆攥着烤鹿肉,大口咀嚼,肉汁四溢。
可就在酒肉横飞中,还能听到隐约的诵经声从他们口中断续而出,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醉笑声,梵音缭绕中混杂着酒肉的浓烈气味。他们步伐不稳,摇摇晃晃,时而碰撞酒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然那念经声却从未停歇,似乎这十余僧人,已在凡尘与佛法的交织中,找到了一种独特的平衡。
忽然,他们听其中一人感叹道:“此一行,也不知是魔渡我,还是我渡魔?”
为首的和尚头上没有戒疤,听到那人言,只是轻笑一声:
“食素师弟,你醉了!此行无定相,魔我互渡,皆为因缘所化,心若清明,魔即是我,我即是魔。”
“是我醉啦!是我……我也是迷醉于世,难得醉一场。”
“快些走吧!吃完这酒肉,赶紧上塔,塔有一百零八层,吾等皆不善轻功,尚需攀爬良久。”
“吃荤师弟说得是!”为首的和尚仰面喝下一大口酒,眼神不着痕迹扫过谢明和咸霸藏身的小院,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他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一扔,酒瓶“啪嗒”一声落在小院门口,咸霸大惊,眼中杀意暴起,却一下子被谢明拉住。
那和尚像是能透过小院的木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将沾满油光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随意擦了擦,哈哈大笑两声:“师弟们,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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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现我们了!”咸霸用气音尖着嗓子吼道:“你为何拦我?”
“他们不会伤我们!”谢明的眼中居然还有一丝惊喜:“自己人!莫担心!”
“你认识?那些是……绝命寺的酒肉和尚?”
谢明的轻笑一声,看着和尚们离开的方向,笑容中居然还有几分宠溺:“唉,不止~”
“卖关子!咸霸撇撇嘴:“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和你阿姐会合?”
“如今出现的都不是魔教中人。”他摊开手,看着手上又恢复平静的蛊虫:“蛊蛊只能指引大致的方向,地下城出入口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迷阵,要想精准找到魔教地下城的入口,就得让魔教中人亲自带我们去!”
他抬头看看月色,忽然轻声问咸霸道:“你若是魔教中人,会耐心等多久?”
“放你爹狗屁,老子才不是,也不可能是魔……”
“嘘!”谢明拉下他,赤影滑入手中:“第一波,来了!”
这一个副本新人物比较多,节奏放缓……缓……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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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辟心客栈,绝命寺庙:奇怪队伍集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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