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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酬神(一)

清澈小溪边,静静躺着两位年轻的魂体。

“咕咕咕。”

“咕咕咕。”

尤醉卷蜷缩着,耳边似乎听见婉转鸟鸣,指尖微动,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里徐徐睁眼。

她醒来,朦朦胧胧,非但感觉浑身不舒坦,还错觉到感知不到自己的手掌存在,待对面人轻吟出声,她的眼神方彻底聚焦,然后发现两人之前维持着面对面的诡异姿势昏迷不醒,还手拉手——那交缠的指尖自勾出一种暧昧气氛。

她浑然不觉,微垂着眼,预备将手抽回,轻轻拉扯。

宫点烛醒来就见着尤醉卷扑闪扑闪的长睫,手指与衣裳勾缠着,魂体间,飘散的衣料朦胧铺陈在草地上。

他感觉到尤醉卷的指尖在发力,混沌的神思便飘飘然清醒。

于是眼一睁一瞪,看着对面人,宫点烛脑中忽然蹦出八字真经:幕天席地、授受不亲!

这一惊吓,他手掌用力一推,好巧不巧,尤醉卷靠着河岸边,这一下“噗通”落水!

尤醉卷也清醒了,她下意识一抓,反击着将宫点烛扯来按在水中,让他整个脑袋浸在水里。

洗洗脑子,宫大少爷。

这一下猝不及防,宫点烛慌乱无措扑腾着,偶尔挣出水面时,便大叫着:“尤醉卷,你脑子有疾吗!”

他委屈地想:我之前护你的好是半分不记。

上方,尤醉卷小小一只,但格外冷漠,她抿着唇冷笑,眼眸镇定:“你再在水中冷静冷静,看看到底谁不清醒?”

那水清澈见底,水底鱼儿东南西北四处游,水面飘着粉白色的海棠花瓣。

尤醉卷撤了手,宫点烛便直起身。

两只小小的人对峙,小河水流咕噜咕噜响。

原地冷静片刻,宫点烛终于自混沌的脑中记忆起:分明是自己先下的手。

缘何处怪人家姑娘下手狠呐。

他忸怩舔唇道:“对不起。”苍白的唇配酡红的面,分外可怜。

相处三月,尤醉卷也算清楚这少爷招惹祸端的秉性,三番五次开罪于她,尤醉卷也不是不记仇的,同生共死的交情是一回事,行为处没个把门又是一回事。她当下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对不起。”宫点烛看着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谁脑子不好?”尤醉卷冷漠问。

“我脑子不好。”宫点烛眼见尤醉卷的冷漠,当下大着胆子抓过尤醉卷的衣袖,轻轻左摇右晃,软着嗓音,“尤醉卷,尤小姐,尤姐姐,您看在我们过命的交情上,就大人有大量、好人有好报的放我一码好吗?”

看他还要滔滔不绝下去,尤醉卷果断抽回衣袖,飘着上岸,宫点烛站在水流中喋喋不休扰人烦。

尤醉卷转身,自上而下俯视:“闭嘴。”

宫点烛眨眼照做。

尤醉卷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原地静默片刻。

宫点烛惴惴不安,怕尤醉卷还记着自己的仇。

却见尤醉卷一扭头,朗声问道:“你知道这三千界之下,又是何处吗?”

宫点烛脑筋转了一圈又一圈,诚实又无力地坦白:“不知。”

不知道你当时那么笃定底下能闯条生路?

尤醉卷眉梢跳动,凝视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宫点烛,终是年纪轻轻却百般愁结,内心长长叹气,道了声:“走罢。”

“先认路再说。你不一起吗?”

-

及至正午,她们终于相互搀扶着走到山顶,远远便瞧见矗立在视线范围里的木屋。

期间艰险,自不必说。

尤醉卷上前叩门。

“咚咚咚。”

极礼貌,但无人应答。

两位路上走一半双双吵架的人糊里糊涂对视一眼,一眼后,宫点烛上前,单手发力,将那没锁紧的门就此“推”开。

“砰——”

木门弹开。

尤醉卷双目无神,看似平淡望着宫点烛。

宫点烛无辜对视:“敲过门了。”

这是敲不敲门的问题吗?

尤醉卷眨眼,无声中,一个人怒了一怒。

木门兀自摇摆,吱呀作响,被一只苍老的手掌轻停住。

“好失礼的孩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婆婆眯眼,看起来就向那种会老眼昏花的人,可视线却精准对向了已是魂体的她们,说着类似谴责的话,言语中却并无怪罪之意。

尤醉卷面无表情看着突兀出现的人,没有表示。

她心中却想:天哪,是话本里荒郊野岭会出现的神秘老婆婆!

她正在脑中检索着书中类似情况应对方法,一双柔韧的手搭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就将尤醉卷推至婆婆眼前。

宫点烛!

尤醉卷来不及回头怒视这阴险卑鄙的宫小公子,婆婆的视线已然投下。

她收敛心神,行了书里江湖儿女通用抱拳礼,朗声道:“这位婆婆,刚才多有冒犯,实在是因为我们口渴难耐急切想讨碗水喝。”

“若是讨水,直言便是;若不单是讨水,也可直言。”婆婆微微倾身,手松开门,露出身后开阔的小院,眼神落在二人剔透无影的脚边,“进来罢。”

两人跨步走了进去。

院中缤纷,载种的海棠花树撑开粉红色的伞盖。

宫点烛停在院里,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满院春色,竟无一丝花香。

尤醉卷随着婆婆前往取水。

几步路的功夫入厨房水缸旁舀了碗水,却听婆婆对着她道:“我这许久未见过生人,你既然喝了我的水,不妨留下陪陪我好还了恩情。”

尤醉卷一时不知道这伸出去的手该不该接水。

她看不出眼前人的来历,也不知婆婆是不是传说里骗人害人的山野精怪。

若是接了这水被“它”强行以还一水之恩的理由扣留下来怎么办?

尤醉卷心下犹疑,双手在半空顿了一顿,还是接过瓷碗,将水一饮而尽。

“若是婆婆要强留我们,我们亦无可奈何。”她与老人对视,清澈的眼中一派镇定。

婆婆微笑着,面上的褶皱舒展开,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

-

尤醉卷捧着装满水的碗过去时,宫点烛正兴致盎然盯着院里枝叶繁茂如盖的海棠花树。

尤醉卷将水递给他时他还凑近与她讲着小话:“我与这树'一见如故',不如哪天我们寻个由头爬上一爬。”

他说得太自然,太投入,以至于没接收到婆婆清浅的视线。

而无辜受累的尤醉卷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尴尬——那是一种头脑皆空控制不住四肢的感觉,她只好低头盯着自己扭在一起的指尖不语,还不忘踩一脚宫点烛提醒他这里有问题。

荒郊野岭突兀出现的屋舍确实疑点重重,能看见魂体的老人更是可疑。

宫点烛握着尤醉卷的手轻拍作安抚,将水饮尽后对老人甜甜微笑:“婆婆家的水很甜呢。”

“最干净的清泉,自然甜。”婆婆道,她话音一转,摇着头,说不上什么意味,“你的嘴也不遑多让,想来很会哄女娃娃开心。”

宫点烛,笑眯着眼:“那婆婆你开心了吗?”

“开心,许久没见过你这样会哄人的娃娃自然开心。”老人也回他笑容,“就是不知你们该怎么还我的水。”

她意有所指。

尤醉卷抬起头。

宫点烛问:“那请问婆婆你想要什么?”

婆婆摇头不说话。

“您不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您需要什么?”宫点烛还是挂着笑,他正待又要说些什么,被尤醉卷抢去了话。

“不若我们帮您侍花弄草吧。”她视线自院里缤纷花草中收回。

“如此甚好。我亦可以省下一部分力气了。”婆婆转身向屋里走去,走了几步路,又发现那俩小呆子还停在原地,不由催促。

“愣着作什么,还不跟上。不是说替我养花吗?”

宫点烛与尤醉卷再次对视,皆是看见彼此眼中的的不明情绪。

宫点烛眼中全是不满:你就这样把我们卖了?

尤醉卷不解:不然你还想如何翻天?

宫点烛思索片刻:虽然自己确实对奇怪屋主有点兴趣,可以接受在此处探查一二,但也不喜欢被尤醉卷安排去处。

他怒气冲冲朝婆婆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尤醉卷深感莫名其妙,暗叹:不愧少爷脾气。

不,这样闹着,应该是大小姐才对。

她们就这样在这陌生诡异的小屋里住下。

-

说是帮忙,其实是蹭吃蹭喝免费入住。

院里没有蚊虫、没有杂草。

花不需要浇水依然蓬勃。

甚至院里聚集了整个四季的花在同一季节开放。

尤醉卷捧着手中的《侍花心经一百零八注》,整个魂体陷入了深深的茫然,这书上说的“花很脆弱”与事实不符啊。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果真真理。

宫点烛自她身旁飘过,不分给她一丝眼神。

尤醉卷倦怠地垂眼,转身回屋内去了。

宫点烛不知道闹什么脾气,索性她也不与对方交谈,乐得个清净。

眼看无事可做,尤醉卷推开门,准备读一天的《奇闻异志》,再或是继续撰写她那没完结的话本。

吱——

木门被双细嫩的手挡着,是双少爷的手。

尤醉卷慢吞吞看去,见宫点烛略显委屈但又兜着倨傲的神情。

他理所当然道:“你凭什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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