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得到思考的结果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任谁也没想到,下一刻飞出十丈远的不是任修慎,而是洋洋得意的吴宗。
极少有人捕捉到那道宛若可长虹贯日的灵力,更无谈看见击在吴宗身上的瞬间,只是莫名其妙发现人摔飞出去,才震惊地四下搜索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任修慎,一会儿不见你又在给我惹事?”
清隽的声音幽幽传来,随后才看到似电而至的柏垂阑面带冰寒,隐隐透出薄怒。
“师尊。”
魔气戛然而止,在这个人出现的一瞬间抚平。
好像万籁俱寂,一切都没了声息。
如果说可以接受一个人的侮辱而无法产生憎恶,那么只会是这个人。
任修慎本以为凭这句话自己将要受到责处,没想到柏垂阑的怒火不是对着他。
“我徒弟也是随便谁能侮辱的?”
冰凉的语气同那道灵力一般锐利。
“你是什么人?我明霞宗什么人都能来撒野吗?”
吴宗眼珠泛红,本来在地上折腾着要站起来,只见柏垂阑手指微动,居然重重跪在地上。
膝盖撞击石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徒弟废物,师父却又出马,上清宗这样下流吗!”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沈津连忙喝止,
“吴宗,你少说两句吧。”
又转过头向柏垂阑赔罪,
“柏长老,怪我没及时阻止,明霞宗弟子之间互相斗争已经成了习惯,还请您见谅。我先带任师兄去治伤吧?”
这话柏垂阑充耳不闻,灵气凝结,只是轻轻打在吴宗脸上,却击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吴宗吐出一口鲜血,摊着明晃晃三颗森森断齿。
“这下够了。”
柏垂阑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下颌轻抬,看向任修慎,
“你觉得呢?”
后者自然是默然不语。
“唔…你!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明霞宗!”
表面瞧着柏垂阑眸光淡淡,实则手中已蕴出一道灵气。
以他的实力,方才那巴掌已是举重若轻,如今这道若是下去,吴宗非死即残。
可那蠢货竟不自知,犹以为他会畏惧这是在明霞宗,不敢杀人。
呵?柏垂阑确实不打算杀人。
只是废了罢了。
灵力团在下一刻飞奔冲出,在吴宗惊恐的眼神中朝其灵海袭去。
“不!”
所有人想象中的血腥没有出现,一柄长剑拦住灵力,碰撞交汇后灵力散去,剑也收回。
“柏垂阑。”
“你敢杀人!”
“何人在明霞宗放肆?”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陈非弃接踵而至,停在柏垂阑身旁,另有三道身影从远处掠来。
三名长老一个身宽,一个白头,一个脸皱。
扫视周围,居中的那个率先质问,
“你们三个不是明霞宗人,怎么在这里闹事。”
“元光宗,陈非弃。”
“是你!”其中一人小声惊呼,三人对视,却从严阵以待换为热忱,呵呵笑道,
“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沈津?”
沈津看一眼狼狈的吴宗,回到,
“确实是误会。”
“段长老!我同上清宗的弟子比试,他输了,却让师尊出头,上清宗就是这样的法度?”倒地未起的吴宗吼道。
“竟有这等事?”
一时视线都集中在柏垂阑等人身上。
尽管吴宗吆喝着要旁人指认,柏垂阑却不置可否。
这是在修灵界,不是在魔界,可同一片天空下规则却是一样的。
“段长老?”柏垂阑含笑问道,
“我这弟子重伤未愈,平白受人欺辱,我不处置,想必也不会有人处置这蠢货。明霞宗的比试,就是没有规章见人就打?”
“无论如何,这是小辈之间的比试,你不该出手。”另一位长老帮腔。
柏垂阑扭头看去,笑容更深,
“那你来?我要跟你比比,你可不是小辈。怎么称呼?”
“我?”
说话的人身材高大宽阔,比另外两个长老看着年轻些,修为也是最高的,翘起脑袋有些傲气,
“柏长老远道而来,难道要伤了和气?”
陈非弃劝到,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随即看向柏垂阑,
“我知道你性子利落,可面对千宗联盟总要多些和气,不像杀魔族那般,只管下手痛快。”
“难道明霞宗的挑战台却不是生死由命?”
“不能杀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似是将那长老当做了待宰羔羊,自然令对方面色不好。
“柏长老,宋师叔,都消消气。此事是吴师弟有错在先,率先挑衅,不顾规矩在台下出手,受到教训也是应当的。 ”沈津站出来劝说,自然也是不想看到事态进一步恶化。
吴宗气得鬼哭狼嚎,
“沈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是说事实,”沈津看向众人,
“在这里的师兄弟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怪我没能及时阻止,才令任师兄受伤,请几位师叔责罚。”
那三位长老招人一一核实情况,证实确实如沈津所说,才略带歉意地看向柏垂阑。
柏垂阑冷笑一声,
“走吧。”
也不去管明霞宗这三位长老脸色是否好看。
无论如何,他们站的这方地可是明霞宗。被挑衅的宋长老想要前去阻拦,却被站在中间的段长老挡住,
“罢了。”
“罢了?他这样嚣张,真当我明霞宗怕了他上清宗。”
就规模和整体实力来看,其实明霞宗底蕴明显优于上清宗。
“此次那柏垂阑来,是为了千宗大会的事。北灵宗那帮阵修明显不满意他,要给他个下马威,你去找他麻烦,岂不是上赶着让他发泄?到头来却变成了明霞宗与他结怨。”
宋长老这才释怀,
“段长老说的是,我竟没考虑到这一层。”言罢不忘呵斥形状凄惨的吴宗,
“你既要挑战,定然要按规矩来,平常我不会多说,在外人面前丢了明霞宗的脸,就是你的问题。”
吴宗更加气愤,
“我只当他脓包,谁知道他竟然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再说柏垂阑带着任修慎离去,陈非弃跟在后头,有一搭没一搭劝着。
“柏垂阑,阵法的事,你还是上上心吧,那穆贺长老之言,也是为了要你拿出真正的实力。 ”
“你何时变得这样啰嗦?明霞宗差点把我徒弟都杀了,我却要忍气吞声给他们布阵?你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布阵是为了千宗大会,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柏垂阑黑着脸,顿住脚步,
“你却为什么要做这个和事佬?”
“……”
陈非弃犹豫一瞬才道,
“那穆贺曾帮过我。”
“呵,”柏垂阑冷笑,
“所以你要委屈我,还你的的人情?”
“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愿你受委屈。”
别的不说,陈非弃皮相是不赖的,平常呆呆的一双眼此刻紧盯着,倒显得深邃真挚。
“行了。”
柏垂阑咬牙切齿,摆手道,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陈非弃认真道,
“既然他们要激你,你等他们无计可施再去,也算出口气了。只是这事儿由穆贺长老全权负责,因此我才希望你不计前嫌,最终能帮一把。”
“我的好处呢?”
这个问题让陈非弃迟疑了一瞬,而后立刻急急道,
“你要好处,成事以后我带你去找穆贺要。”
“呵呵,你倒想得周到。”
别说,这人看着傻,却会哄人。
柏垂阑面对这样的周到,却有些不习惯。气散了笑时才想起任修慎被自己忽视,又忍不住烦躁。
莫名其妙的情绪产生后他才开始恨自己不争气,有什么好烦的?
为什么?
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有谁能干涉?
“任修慎,从现在起你跟着我。”
“是,师尊。”
任修慎惜字如金,似乎无时无刻不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让柏垂阑不太理解,为什么任修慎这么沉得住气。
他有想过会不会这人被激怒铤而走险动用魔源,没想到被人指着鼻子侮辱也不动如山。
魔源没有被催动的迹象,仅仅只是有些不稳定。
分毫的不稳定才让柏垂阑有了实感。
任修慎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憎恶,只是藏得很深装得很像。
就好像如果没有迷失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居然深爱着自己。
真想,一层层扒开伪装,看到那颗真实的内心。
柏垂阑的思绪飘远。
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陈师叔,柏师叔,任师兄,等等我。”
却是沈津。
“今日多有不周,我带你们去别院休息吧。”
“好。”陈非弃立刻答道,期冀地看向柏垂阑。
“好吧。”
柏垂阑长出一口气,无奈看着陈非弃,
“难道你要同我们一起?”
“我们是好友,又都是客居,一起更方便。”
“随你。”
“柏师叔,没想到你专修阵法,居然修为如此高深。”
柏垂阑狐疑地上下打量沈津,
“你以为奉承我几句,就不计较你的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说不定一开心还能赐教两招。”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奔着陈非弃来的。”
沈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陈师叔在剑道是绝无仅有的天才,自然是全修灵界剑修的榜样。”
话头虽指向了陈非弃,但这人也是安静无比并不应声,仿佛除了面对柏垂阑,又变回那个闷沉沉的练剑呆子。
沈津求助似的看向柏垂阑,分明也是辨别出了其中的关窍,明白这里谁说的话管用。
换作平常,柏垂阑或许会打趣两句,可今天却没有心情。
这沈津分明可以阻止冲突,却生生在旁边看戏。
如今装得热切有什么用?
分明也是善观形势的一类人,惯会卖好也会耍小手段。
对别人耍,没关系,但…冒犯到他,便算了吧。
不知怎的,这一日明明行程紧塞着,见着的人也多,柏垂阑却越发觉得心头烦乱。
想到任修慎差点被人弄死,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太废物,太废物。
而当心中幻想着该如何给任修慎增长实力时,他猛然惊醒,发觉自己无可救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