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韦峰的车早已悄无声息地停在酒店暗影处。
见严战出来,他迅速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老板,查实了。”韦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是老爷子在争□□位置上的对头,齐爱民。上次会所突击检查,也是他的手笔,想从您这儿撕开个口子。”
“安排好了?”严战坐进车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万无一失,时间刚好。”韦峰关上车门,坐回副驾。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齐家公子被人半扶半架着从一家喧嚣的夜店后门踉跄而出,醉眼惺忪,脚步虚浮。
一辆线条流畅的粉色跑车如幽灵般滑过。
驾驶座上的火辣美女似乎遗落了墨镜,弯腰俯身去捡,惊鸿一瞥间,风光无限。
她抬眸,扫过脚步不稳的齐公子,眼神里交织着职业化的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美女坐回车内,引擎发出一声挑衅的低吼。
发动前,她甚至降下车窗,朝着他清晰无比地比了个侮辱性的中指。
酒精混合着被挑衅的怒火,瞬间烧毁了齐公子本就不多的理智。
他一把推开搀扶的人,夺过自己的车钥匙,咆哮着钻进座驾,油门猛踩,朝着那抹刺眼的粉色追去。
前方的跑车时而提速,时而放缓,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猫。
每一次看似要被追上,它又灵巧地拉开距离,将齐公子死死吊在身后。
“操!臭婊子!”齐公子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狠狠拍了下方向盘,“等老子逮住你,看我怎么玩死你!”他彻底失去了判断力,油门几乎被踩进地板。
不知不觉,道路越来越偏,两旁景色荒凉。
昏沉的大脑里只剩下野兽般的**和征服的快感。
他甚至觉得,在这荒郊野外把这女人办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浓重的夜雾如鬼魅般弥漫开来。
前方的粉色魅影,在雾中猛地一闪,消失了!
刺眼的强光!
一辆逆行的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浓雾中,大灯全开,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得齐公子双目剧痛,一片空白!
狭窄的路面无处可避。
极度的慌乱和被挑衅的狂怒同时爆发,齐公子在最后一刻猛地向右狠打方向盘!
“轰——!!!”
一声沉闷巨响撕裂了寂静的黎明。
昂贵的跑车狠狠撞上路旁一棵粗壮的老树,车头瞬间扭曲变形,安全气囊轰然弹出。
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雾中。
后视镜里,映出那扭曲冒烟的凄惨景象。
严战推开车门,步履沉稳地下车。
经过那片狼藉时,他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眼风漠然地扫过,如同瞥见路边的垃圾。
韦峰早已从副驾下来,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严战坐进去,闭上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虫子。
他需要片刻的休憩。
车子无声启动,驶向回城的方向。
途中,一辆巡逻的交警摩托与他们擦肩而过。
韦峰降下车窗,与摩托上的交警目光短暂交汇。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沉寂。
不久,交警来到车祸现场。
齐公子被变形的车门死死卡在驾驶座,酒气混合着血腥味弥漫。
他惊恐地看着走近的交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我!快救我出去!”
交警面无表情地拿出酒精测试仪,声音公事公办:“先生,请配合吹气。”
齐公子瞬间面如死灰,绝望地咒骂着,却只能徒劳地对着仪器吹气。
屏幕上刺眼的数字,远远超出了法定红线。
严宅书房。
天将破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透过窗棂。
严正国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秘书刚刚送来一份文件,里面只有一个U盘。
他将其插入电脑。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齐公子那张因醉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对着酒精测试仪吹气,数值超标得触目惊心。
视频清晰得无可辩驳。
严正国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深沉的眼。
他知道,有了这个,他和齐爱民之间,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谁也别想轻易动谁,维持着一种血腥的平衡。
心照不宣,就是最好的结局。
手段狠厉,干净利落……
严正国心中默念,一丝冷酷的赞许在眼底闪过。
成大事者,岂能心慈手软?
一股混杂着复杂情绪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带着铁锈般的味道: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我严正国的种!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书架上那张尘封的一家三口合影上。
照片里,年轻的妻子笑容明艳,眼神锐利如鹰。
亡妻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她也是这般,爱憎分明,杀伐决断,来得凶猛,退的也决绝,一身锋芒让人过目难忘。
那是陪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糟糠之妻,从未辜负过他。
此刻,说是真切的怀念也好,是虚伪的自我感动也罢,一个念头清晰地蹦了出来,带着岁月沉淀的重量:“小萍……”
严正国对着照片,低声喟叹,烟雾缭绕中,声音几不可闻,“……我们的儿子,最像你啊。”
周六清晨。
淡澈起得很早,洗澡、卷发、化妆。
她特意将头发烫成温柔的波浪卷,营造亲和力,以便降低对方防备。
日抛隐形眼镜必不可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需要看清严战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没有喷香水,只抹了层厚重的身体乳,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清香,像自然的体香。
浅色连衣裙,得体又不过分正式。
“挣大钱,挣大钱,挣大钱……” 对着镜子,她忍不住小小地手舞足蹈了一下,想到即将到手的不菲报酬,嘴角就压不住地上扬。
几十公里的路程,想到即将入账的钱,她咬咬牙想打车,最终还是抠搜地选了拼车。
车上,她思绪纷飞:那个三十岁的富家公子哥儿长什么样?外婆是怎么把他“骗”来的?严战本人,知道今天要见一位心理咨询师吗?万一他根本不知情,自己贸然闯入,激怒了他被当场轰出来怎么办?
别墅区越来越近,淡澈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之前的美好畅想被紧张取代。
门铃响后,是张姨开的门。
“淡老师,请进。”
陆宁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淡澈换上拖鞋,循声走向厨房。
外婆正系着围裙忙碌,香气四溢。
“好香啊外婆,您做什么呢?”
“蔬菜蘑菇汤,小战最爱喝的。”
“有外婆宠的孩子真幸福。”淡澈由衷感叹。
陆宁笑开了花:“我们当老人的就爱操心,可现在的孩子啊,心思不在我们这儿喽。多说两句都嫌烦,跟他说话都得拿捏分寸,比做实验还精确。”她话里有话。
淡澈笑了笑,切入正题:“严先生……知道我今天来吗?”
陆宁手上动作顿了顿:“不知道。”
“啊?”淡澈心一沉。
“没事儿,”陆宁语气轻松,“他是个顺毛驴,提前告诉他反而不美。人都来了,他还能当我的面把你轰出去不成?”
淡澈心里哀嚎:怕的就是这个啊!您是他外婆,他不敢对您怎样,可对我……算了,外婆在,他总得收敛点。
为了在外婆面前挣点表现分,她放下包,洗了手:“外婆,我帮您吧。”
淡澈看到案板上包好的金鱼饺子,眼睛一亮:“哇!这金鱼饺子真可爱!我妈妈以前也这么给我包!”
“淡老师的妈妈很幸福哦。”陆宁看了她一眼。
“外婆,您叫我小澈就行,我外婆也这么叫我。”
“你外婆多大了?”陆宁随口问。
“很早就去世了。”淡澈声音轻了些。
手里正笨拙地捏着金鱼的眼睛,怎么也捏不好,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愤愤一抬眼——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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