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西又带她去了上次的家常菜馆。
崔羡鱼觉得味道不错,海城人吃惯的清淡口味,于是留意了下店名,叫幸福菜馆。今天是饭点来的,店内热闹了不少,老板娘招呼着俩人去老地方坐下。
“今天小黄鱼很新鲜哦,要不要尝尝小黄鱼?”
顾平西问:“你们怎么烧?”
“红烧、清蒸、香煎都好吃。”
“那清蒸吧。”
老板娘热情道:“行。还要点什么?”
顾平西看了眼崔羡鱼,让她也点几道。崔羡鱼点了份葱烧鱿鱼和白灼小河虾,又加了瓶杨梅酒。
“老板娘,你们新酿的杨梅酒有多少度?”
“30度和50度都有。30度的更甜,适合女孩子喝。”
崔羡鱼瞥了眼顾平西,他的表情很不满,但她这次没有理会:“那我要50度的,给我一小杯尝尝就好。”
既然要当朋友,那就少管她。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她就爱看他生气又不能拿她如何的模样。
老板娘利索地记下菜单:“行。两位稍等哈。”
等了一会儿,菜陆续上齐,都是现做的,冒着鲜美的热气。杨梅酒颜色艳红、澄澈,里面塞了两颗又大又饱满的杨梅。
崔羡鱼拿起酒,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你点的,自己喝。”
切。好心当作驴肝肺!
崔羡鱼当着他的面灌下去大半杯,还用勺子挖了颗杨梅吃。结果喝酒没喝醉,吃了颗杨梅立刻有些上头。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在燃烧,一抬头,看到顾平西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了她面前。
“谢谢。”
他扯了扯唇角:“喝那么快,你这是要参加比赛?”
“我怕你抢我的喝。”
这顿饭吃的刀光剑影,但菜确实美味。俩人有来有往也没耽误光盘行动。最后吃得舒舒服服地出来,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夜幕低垂,天空繁星点点,月色笼罩着这座城市的安静一隅。
周围都是一些小区,时不时传来厨房叮叮当当的声响,烟火气十足。晚高峰车子不好停,顾平西停在了主路附近,要穿过一处社区小花坛。
崔羡鱼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在前方挺拔的背影,恍惚之间,仿佛是新婚夫妻一起回家。
都怪那个该死的梦,勾起她不安分的小心思。
明明人就在眼前,刚才还面对面一起吃饭,可是他就是不爱她了。他们之间变成了清清白白的朋友,她觉得索然无味。她想和他做一些越界的事情。
眼瞧着要走到大马路上去,崔羡鱼突然伸出手,扯了扯顾平西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
“等我一下。”
他停下下来,转过身:“干什么?”
“我鞋子不舒服。”
她一只手搭载他胳膊上,半蹲下身子,另只手掰住高跟鞋后面,调整一下脚踝处的位置。起来的时候好像没站稳,身子一个趔趄了,人往地上扑。
顾平西下意识伸出另只手,接住了她,柔软馨香的身子摔进了他怀里。
夏风惊扰。
淡淡的薄荷香绕过她错乱的发丝,送入她的鼻尖。一瞬间,体温贴合,心跳震动,她那高悬的**终于得到了满足。她收紧手臂,将自己埋入这副结实、成熟的男性躯体之中。
她想念他的拥抱,想了五年。
茂密的行道树与灌木丛将这条小路掩藏起来,隔绝了主路上的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男人像是一尊雕塑凝固在夜色中,双手保持着搀扶她的姿势,克制又疏远。
可身体偏偏一阵战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至脚下,全身的细胞都呼唤着,抱紧她,抱紧她,这五年干涸的何止是她?他也一样被思念和渴望折磨着,不得安宁。可他的自尊心和原则又把他的手死死摁在原地,身体被撕扯成两半,大脑里有人在和他说:顾平西,她已经结婚了。
你抱着是别人的妻子。
这个念头惊悚得让人痛苦。但是怀里的人却不依不饶,无视他的痛楚,将柔软馥郁的身体紧紧贴上。她呢喃着他的名字,纤细的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抚摸。
“你的味道没有变。”
女人凑过红唇,娇艳的、如同滴血的玫瑰花,轻轻擦过他笔挺的衬衫领子。若有似无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脖颈处,无法忽视的灼热化作一簇火星,勾起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像是要对抗那阵反应,他的肌肉蓦地收紧,薄薄一层衬衫被饱满的胸部撑起,将她的柔软挤扁。顾平西让她松手:“我说过要保持距离。”
“朋友之间不能拥抱吗?”她毫无羞耻心地仰起头,纤细柔软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他,肆无忌惮:“五年不见的朋友,拥抱一下也不算越界吧?”
可他们已经接吻过,在她的床上。也贴面过,在他的车里。他们的关系并不纯粹,如此的混沌、粘稠、发霉,拥抱真的只是单纯的拥抱吗?
她从不听他的话,也一直试探他的底线。他一次次地退让了,动摇了,哪怕此时,和人头涌动的大马路仅隔着一排梧桐树,他在和有夫之妇拥抱,寡廉鲜耻的败类。
“崔羡鱼……”
他刚要开口,崔羡鱼又打断他:“一会儿就好。我喝了杨梅酒,头晕。你只是扶了我一下,别这么不近人情。”
顾平西屈服了。他仰头看着远处的夜色,苍茫的夜幕扯来一团淡灰色的云朵,将明亮的月亮遮住,像是遮住了世人的眼睛。
心底的某处坍塌了,灌进来一阵冷风,吹得他意识朦胧。
他说:“好。”
崔羡鱼得到了应允,更加安心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脯里。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日思夜想的气味,她埋藏其中,身体的每一只细胞都在叫嚣着满足。
他知道自己身上这件白色的T恤里面,是一条暗红色的蕾丝内衣吗?
此时此刻,她的皮肤被蕾丝印上了纹路,是因为他的胸部太结实,拥抱又太紧密,薄薄的蕾丝裹不住她丰盈的柔软。
皮肤好像长出了触手,穿透两人的衣物,触碰到他的皮肉。温热的感觉真令人怦然心动。她永远也抱不腻他,虽然两个人在外面鲜少有亲密举措,但是无人的时候,她就要和他黏在一起,卸下浑身的防备,化成从他怀中诞生的孩子。
好想接吻。
她意识不到面前的男人已经在心里把自己批斗成荒淫无度、卑鄙龌龊的斯文败类,只觉得他安安静静的站着,很勾人,在勾引她。挨这么近不亲一口,算什么成年人?她正绞尽脑汁想个借口亲一亲他的嘴巴,实在不行就脸颊,顾平西终于结束了对自己的道德鞭笞,伸手将她推开。
月亮刚好从云层后面走了出来。
“好了,酒应该醒了。”
说是一会儿,就一会儿,两分钟都不到。
分开的瞬间,崔羡鱼觉得自己黏连在他的身上的骨与血也一同被剥离了。
她不想和他分开,就像扯断一条血缘,剪开一条脐带,她不能失去顾平西。但顾平西转身就走,一点都没有等她的意思。她只好跟上,穿过狭窄的小路和灌木丛,一脚踏入灯红酒绿的主马路。
一瞬间,车流的声音灌入了她的耳朵。她体内的杨梅酒蒸发殆尽了,连同她的躁动和**,都被瞬间压了下去。
崔羡鱼又变成了29岁的成年人,踩着高跟鞋,面色从容地坐上车。
“小区地址你存了吗?”她问顾平西。
“历史记录里找。”
她没找,直接对导航说:“去崔羡鱼家。”
果然,导航立刻跳出来她的小区名称,备注一字不差。女人挑衅般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男人面色不变,也没解释,启动车子,驶入不息的车流之中。
……
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快到小区。
一路都安静无话,刚才那个拥抱的温度,还贴在两人衣料上没散。
那个拥抱的确好极了,成年男女亲密却又正端的肢体接触,比握手解渴,比接吻正经。崔羡鱼的指尖悄悄蜷了蜷,周三去找他还得再来一次。
小区的门头逐渐出现在远处,她突然道:“我把你的车牌号报备给物业了,能开进去。”
顾平西猜到她的心思:“这里的安保很好,不需要开进去。”
“我喝了点酒,走路不稳当。麻烦顾教授送佛送到西。”
顾平西没再说什么,径直开到小区门前,果然起落杆缓缓抬起,门口站姿笔挺的保安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欢迎业主回家。
崔羡鱼的单元楼是2号楼,小区的楼王,靠近江边,透过房间的大弧度落地窗,能将对岸的繁华夜景一览无余。
车子稳稳停在楼栋门口。
崔羡鱼礼貌道谢,“咔吧”一声解开了安全带,余光扫了眼座位。什么都没落下,手机和包包都在手里拿着。
推开车门前,她转头望向他:“上来坐坐吗?我买了新的咖啡豆。”
顾平西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猫儿似的的眼睛妩媚多情,盛着湿润的柔意,又藏着点勾人的**。她想和他发生点什么,意图昭然若揭。
可他不能再犯错:“不用。你早点休息。”
崔羡鱼没说什么,叮嘱他慢点开车,关上了车门。
“砰”地一声,车门轻轻合上,没发出重响,却给两人之间划了道轻浅的界限。
车子再次启动,缓缓驶离。
前面是一个拐弯,顾平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看了眼左后视镜,她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窈窕的身影逐渐被楼栋的阴影遮住。
这个夜晚应当会很寂寞。
拥抱的时候,两个人脑子里在做什么:
顾平西:做深刻的自我检讨
崔羡鱼: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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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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