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酒店套房，阮棠站在全身镜前，第三次调整连衣裙的领口。昨晚的迷药后遗症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今天约会的期待。
"需要帮忙吗？"沈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少见地穿了休闲装——米色亚麻衬衫配浅色牛仔裤，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阮棠转身，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这件会不会太正式了？你说今天要去的地方..."
沈知微笑着走近，手指轻轻抚平她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完美。"她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不过可能还需要这个。"
盒子里是一顶精致的宽檐草帽，帽檐上缠绕着蓝色丝带，与阮棠的连衣裙正好相配。
"你什么时候买的？"阮棠惊喜地戴上。
"昨天你睡着后。"沈知微帮她调整帽檐角度，眼神温柔，"看到橱窗时就觉得适合你。"
这样细腻的体贴让阮棠心头一暖。她突然意识到，尽管相恋两年，她们几乎没有过纯粹为了游玩而安排的约会——不是商业酒会就是设计展览，总是带着工作色彩。
"所以..."阮棠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沈总今天的行程安排是？"
沈知微神秘地眨眼："跟我来就知道。"
第一站是埃菲尔铁塔下的早午餐。沈知微预定了视野最好的位置，香槟杯里漂浮着新鲜的草莓，阳光透过气泡折射出七彩光斑。
"我记得你说过，"沈知微为阮棠倒果汁，"大学时看《巴黎恋人》，最向往的就是在铁塔下吃早餐。"
阮棠惊讶地睁大眼："两年前随口说的，你居然记得？"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沈知微切下一小块可颂放在她盘中，"比如你讨厌肉桂但喜欢肉豆蔻，设计时习惯先画曲线再描直线..."
这份用心让阮棠鼻尖发酸。她一直以为沈知微只擅长记数据和合同条款，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的日常分享，都被她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记忆里。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阮棠托腮望着她。
沈知微假装思考："在想...为什么我的咖啡还没来？"
"错了。"阮棠倾身向前，在沈知微唇上轻啄一下，"我在想，能和你这样约会，真好。"
沈知微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中的餐刀差点掉在地上。阮棠忍俊不禁——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人，面对直白的情话仍然青涩得可爱。
午餐后，沈知微正要招出租车，阮棠却拉住她的手："接下来交给我。"
她带着半信半疑的沈知微坐上地铁，在蒙马特高地站下车。狭窄的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艺术品小店，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随风飘荡。
"你从没来过这里，对吧？"阮棠狡黠地问。
沈知微诚实摇头："太拥挤了，而且..."
"而且不在你的计划表上。"阮棠接过话头，笑着从包里拿出两张票，"今天请沈总体验一下艺术生的日常。"
那是蒙马特地下画廊的参观券，一个鲜为人知但极具特色的艺术空间。昏暗的灯光下，前卫的装置艺术与古老的石壁形成奇妙对比。沈知微起初有些拘谨，但在阮棠热情的讲解下渐渐放松，甚至对一幅抽象画提出了独到见解。
"没想到你对艺术这么有感觉。"阮棠惊讶地说。
沈知微难得露出腼腆表情："大学选修过艺术史。"她指向画作一角，"看这里的笔触，很像你去年那幅未完成的设计稿。"
阮棠心头一颤。她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那幅草稿，沈知微却能在偶然间看到后记住细节。这种被深刻理解的感觉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离开画廊，阮棠又带沈知微逛了露天市集。向来只进精品店的沈知微，第一次学着在地摊前讨价还价，为阮棠买下一枚复古胸针。
"三十欧太贵了，"沈知微严肃地对摊主说，表情像是在谈千万合同，"十五。"
摊主是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摇头："美丽的女士，为爱人买东西可不能小气。"
沈知微的谈判技巧在充满人情味的市集完全失效，最后阮棠笑着用二十欧成交。胸针是银质的蝴蝶造型，翅膀上镶嵌着彩色玻璃。
"帮我戴上？"阮棠转身背对沈知微。
沈知微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肩颈，呼吸喷在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扣好胸针后，她没有立即松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在阮棠耳边低语："接下来想去哪，向导小姐？"
阮棠的腿突然有些发软。她清清嗓子："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去。"
圣心大教堂后的爱情墙前，挤满了拍照的情侣。蓝色瓷砖墙上用311种语言写着"我爱你"，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学时室友来过，"阮棠拉着沈知微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她说在这里写下心愿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沈知微挑眉："我以为你不信这些。"
"本来不信。"阮棠从包里掏出两张小便签和笔，"但和你一起，突然想试试。"
她们各自背过身写下心愿，然后将纸条叠好塞进墙缝。转身时，阮棠突然好奇："你写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沈知微难得俏皮地眨眨眼，却因为动作生硬显得格外可爱。
阮棠忍不住凑近："就告诉我一个字？"
沈知微思考片刻，轻声说："家。"
一个字，却让阮棠心脏漏跳一拍。她正想回应，一个小女孩突然跑来拽沈知微的衣角："姐姐，买束花吧！"
沈知微略显尴尬地摇头，小女孩却不依不饶："给漂亮女朋友买一束嘛！"
阮棠被"女朋友"这个称呼甜到心里，主动掏钱买下两束薰衣草。小女孩欢天喜地地跑开后，一阵风吹来，墙缝中几张没塞牢的纸条飘落在地。沈知微弯腰去捡，突然僵住——
其中一张分明是阮棠的字迹，上面写着："希望有一天，能和知微有个家。"
沈知微抬头，正对上阮棠同样震惊的眼神——她手里拿着的纸条上，是沈知微工整的字迹："愿给棠棠一个家。"
阳光穿过教堂尖顶，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无需言语，某种深刻的默契在此刻达成。沈知微先行动起来，她接过阮棠手中的薰衣草，单膝跪在教堂台阶上：
"虽然已经求过婚了，但请允许我再正式一次——阮棠小姐，你愿意和我共建一个家吗？"
阮棠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精心准备的浪漫惊喜，而是灵魂共鸣下的自然流露。她拉起沈知微，在周围游客的掌声中深深吻住她："我愿意，千千万万次愿意。"
傍晚时分，阮棠原以为约会就此结束，沈知微却神秘地带她来到塞纳河畔。一艘私密的小游船静静停泊在专用码头，甲板上铺满玫瑰花瓣，香槟在冰桶里冒着冷气。
"这是..."
"补上昨晚被打断的庆祝。"沈知微牵她上船，"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颁奖晚宴。"
游船缓缓驶离岸边，巴黎的灯火渐次点亮。阮棠靠在沈知微肩头，感受晚风拂过脸颊的温柔。此刻的沈知微与会议室里那个雷厉风行的CEO判若两人，她的手臂环抱着阮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阮棠的发梢。
"今天开心吗？"沈知微轻声问。
阮棠仰头看她被霓虹映照的侧脸："比我梦想过的任何约会都要好。"她停顿一下，"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会在地铁里看地图，还会吃路边摊的冰淇淋。"
沈知微假装不悦："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机器人？"
"不是。"阮棠笑着吻她的下巴，"是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更...鲜活。"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沈知微。她沉默片刻，声音变得异常柔软："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她望向远处闪烁的铁塔，"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只有工作和责任。是你教会我享受阳光、艺术...和爱情。"
如此**的情感告白对沈知微来说实属罕见。阮棠心头滚烫，正想回应，船上的广播突然响起："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即将经过爱情桥..."
这是巴黎著名的锁桥，无数情侣将刻有名字的锁固定在桥上，再把钥匙扔进塞纳河，象征永恒的爱情。虽然官方已禁止这种做法，桥上的锁还是密密麻麻，在夜色中泛着金属光泽。
"我们也应该..."阮棠刚开口就停住了。桥上有工作人员正在剪锁，一把把曾经代表誓言的锁接连坠入河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知微却笑了："知道为什么我选今天约会吗？"她指向桥面，"每周三晚上他们会清理新挂的锁，但留下那些经受住时间考验的。"她指向桥柱最上方几排锈迹斑斑的老锁，"那些已经在那里十几年了。"
阮棠突然明白她的意思——真正的爱情不需要形式主义的证明，时间自会筛选出最坚固的联结。
"我们的锁在这里。"沈知微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谁也剪不断。"
游船缓缓驶过桥洞，阴影笼罩的瞬间，她们交换了一个咸涩的吻——阮棠不知道自己何时流了泪，只感觉沈知微的唇同样湿润。
回程路上，经过市政厅广场时，一阵欢快的探戈音乐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舞池里，几对情侣正在参加即兴舞蹈比赛。
"去看看？"阮棠拉着沈知微往人群里挤。
主持人正用夸张的法式英语宣布："最后一轮！冠军将获得米其林三星餐厅双人晚餐！"
阮棠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沈知微："我记得你大学时是国标舞社的？"
沈知微警觉地后退："不，绝对不..."
十分钟后，向来严谨自持的沈知微站在舞池中央，耳根通红。阮棠在她耳边轻语："别想太多，跟着感觉走。"
音乐响起，是热情奔放的拉丁舞曲。沈知微起初动作僵硬，但在阮棠鼓励的眼神中渐渐放松。令人惊讶的是，一旦放下包袱，她的舞步竟异常优美流畅，甚至能即兴发挥几个专业动作。
"你骗我！"阮棠在旋转间隙惊呼，"这哪是业余水平？"
沈知微嘴角勾起一抹难得一见的狡黠笑容："大学时拿过华北赛区冠军。"
她们配合越来越默契，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喝彩。最后一个高难度下腰动作，沈知微稳稳托住阮棠的腰背，两人鼻尖相触，呼吸交融，音乐戛然而止。
掌声雷动。主持人夸张地宣布："毫无疑问的冠军！请问两位恋爱多久了？"
沈知微接过话筒，声音因喘息而略显沙哑："两年零三个月。"
"看起来还像热恋期呢！有什么秘诀吗？"
阮棠看着沈知微被汗水打湿的鬓角，替她回答："不断发现对方新的一面，就像..."她俏皮地眨眼，"今天才知道我未婚妻是舞蹈冠军。"
颁奖结束后，两人手牵手漫步回酒店。沈知微突然停下脚步，在路灯下认真地看着阮棠："谢谢你今天带我看到不一样的巴黎...和不一样的自己。"
阮棠踮脚吻她："这才刚刚开始，沈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夜色渐深，巴黎的灯火为她们镀上温柔光晕。两枚戒指在月光下静静依偎，如同她们交握的双手，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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