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好像总是在下雨,坐二百十一路公交吃到杉野区下车,过了斑马线便可以看到那家书店“路人丙”
“怎么又下雨了,宋亓你有没有伞”叶盏看了看外面,嘟囔了几句。
“没有”
“那怎么办,你怎么走”她回头望了望坐在收银台里的宋亓,正甜甜的看着手机,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微笑。
“打住,我知道你家方哥哥要来接你”
方浩是宋亓的男朋友,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们俩会在一起似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等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宋亓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
“不,我打车”。
就在叶盏打开手机时,周叙白发来消息:“我正好在‘路人丙’附近,来接你吧”
叶盏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周叙白在附近,他送我回去”
“那小伙子还没死心啊,他不知道他只是你四处留情的无意之举?”宋亓托着下巴,高贵地抬着。眼神戏谑地看着她。
“有时候装一下哑巴你会死吗”叶盏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她出了门,站在屋檐下,看到一个同样在躲雨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叠书,最上面一本绘本的封面被雨滴洇出深褐色的斑点
他忽然脱下夹克盖住书堆,自己只穿一件被汗渍浸透后背的米白衬衫——布料紧贴的轮廓下,他的肩胛骨像两座低矮的山丘,在衬衫下匀缓地起伏,连阴影都显得安静。
“好帅啊这该死的男人”叶盏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手心里藏着压抑不住的嘴角。
叶盏身子往后退了退,悄悄瞄了他几眼,眼神想要多看几眼,上下眼皮却不争气地一直煽动。直到周叙白的跑车嚣张地横在路边。
周叙白酒红色跑车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水花几乎泼到叶盏脚边。两人同时往后退了退。猝不及防的默契,她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顺着男人被雨水打湿的裤腿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却在抬眼的刹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oh,哇哦”叶盏赶紧撇过头,用手挡住脸。一脸被帅到的表情。
“叭---叭——”车窗降下,露出周叙白架着墨镜的侧脸,副驾驶上还扔着一盒半融化的冰淇淋——香草味,和高中他总逼她分一半的那个口味一样
“干嘛呢”,车门大开,一把黑伞从车内被撑开。周叙白穿着一身西装,走到叶盏面前。“走了”。
叶盏被吓得一激灵“哦,哦。”她看着周叙白手中的伞,叶盏抬起眼,睫毛轻轻颤着,像被雨淋湿的蝶翼。她微微歪着头,从下往上瞧他。
“你干嘛。”周叙白右眼轻轻眯起,左眉骨抬起“每次你这个表情都没什么好事。”
“伞借我。”
“直说嘛。”周叙白吧伞柄递给叶盏。
叶盏接过伞,转向男人“这伞你先拿着,过两天你就给这家店老板就好”
叶盏把伞塞进男人手里时,他的手掌条件反射地攥紧伞柄,却误触到她来不及抽离的指尖。他垂眸看她,睫毛上沾着雨珠,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叶盏突然觉得耳根发烫。
周叙白留在雨里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叶盏拽走。
“我叫叶盏,”她倒退两步,声音淹没在雨里,“茶叶的叶,灯盏的盏!”
没等他反应,她转身跑向跑车,上车时还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隔着模糊的车窗,她看见男人仍站在原地,握着伞柄的指节微微发白。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而周叙白正伸手弹她额头:
“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谁啊那是”
“好帅啊,你觉得呢”叶盏托着下巴,目光还黏在后视镜里那个逐渐缩小的身影上。
车刚好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周叙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若有所思的说;
“也算帅,但跟我比,稍逊。”
车里的空气安静了几秒后,叶盏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谁允许你把我不要脸的自信学走的”
周叙白噗嗤一下笑出来
“忘记问你了,你今天穿这么骚包干嘛。”她拉了拉周叙白西装外套的一角。“西装领带,你干嘛去了?”
“当我女朋友,我以后啥都跟你报备。”周叙白目视前方,头向叶盏方向撇了撇。
“打住,姐妹我已经找到真爱了好吗。”叶盏一掌把他的头打回去,“从明天开始,我准备每天去宋亓那边蹲着,等他来送伞的时候碰巧和我偶遇,然后请我吃饭,接着我用我非凡的人格魅力将他征服让他彻底爱上我”
在叶盏一顿手舞足蹈,激情四射的表演后,周叙白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什么孩子”叶盏被他无厘头的问题愣了一下。
“以你这个速度,你看”他手指了一下下过红绿灯“到了那儿,你们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
“确实应该未雨绸缪起来了哈”叶盏深思熟虑到
周叙白轻哼一声:“你每天去书店,生意不管了?”
“不是有你吗?”她眨眨眼。
“等哪天我把钱全卷跑,你就老实了。”
“怎么可能!”叶盏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向后面靠了靠。
“这么信我?”
“你的道德水准我不敢苟同——”叶盏拍拍他肩膀,“但咱们国家的天网系统,绝对能让你迷途知返。”
周叙白摇头轻笑。
叶盏下车前,周叙白说;“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就等到下午一点再开门
车停到小区楼下,叶盏下车前突然绕到驾驶座窗边,单手撑门框俯身:
她歪头一笑:“周小少爷,在我这儿,我才是老板。”
说完转身上楼。洗完澡后,叶盏瘫在床上,床头的便利贴上是自己给自己写的留言“熬夜最伤身体”
这间小房子是她去年咬牙买下的,六十五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每个月还有三千八的房贷
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她口袋里剩不下几个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宋亓,一万三;方浩,五万二;家里拿了十万;姐姐偷偷塞了三万……”
她曾掰着手指算过无数遍,账本上的数字像一根根刺,扎得她睡不着觉。
好在,海边的小茶馆慢慢有了起色。
起初客流量稀稀拉拉,来的多是附近居民——退休的老教师、总抱怨儿子不回家的渔夫、爱讲荤段子的便利店老板。叶盏喜欢听他们聊天,偶尔插上一嘴,仿佛自己也成了他们漫长人生里的一页注脚。
后来,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发现了这里。他们带着天南海北的故事推门而入,叶盏就坐在吧台后面听,听得入神时,泡茶的水洒出来都没注意到。
至于周叙白?那家伙纯粹是来捣乱的。
某天他翘着二郎腿坐在VIP卡座,装着成熟的样子说:“青春嘛,总得有一场奋不顾身的投资。”
叶盏当时差点把抹布甩他脸上——富二代的“奋不顾身”,和她这种押上全部家当的人,根本是两回事。
其实叶盏家里不算穷,但她开茶馆的事,父母还是从宋亓那儿打听了来。最终她坚持打了欠条才收下那笔钱,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近几年旅游业兴起,这间原本朴素的小茶馆,借着海风的势头成了网红打卡点。店面扩了又扩,债务也早还清了,于是叶盏在租的房子边上买了套小房子。
——也许她要的本就不多,一个能蜷缩起来的,属于自己的角落就够了。
窗外,海浪声隐约传来。叶盏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得修一下漏水的水龙头……
然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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