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时,舒妙又遇到了松鼠学弟。
对方羞涩地冲她打了招呼后,还朝她小跑过来,舒妙不得不停住脚步。
“学姐,你还要松鼠视频吗?或者我可以网盘发给你?”
对松鼠毫无兴趣,准确地说,舒妙对所有小动物都毫无兴趣。
“不用了。”舒妙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没有你对小松鼠那么热切,偶尔看看网上视频就够了。”
“真的不用了吗?”松鼠学弟似乎有点失望,“上周那个学长想要我那张拍了新鲜松鼠的卡,我本来不想给的,毕竟我自己都还没看呢,不过他出了一万块,我觉得还蛮划算的,所以最后还是给他了。”
舒妙愣了一下。
那张卡居然是花了一万块买的?
对徐蚀言来说,一万块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他自己打工大概率是因为家里能给的经济支持太少。
松鼠学弟见舒妙突然发愣,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学姐?”
舒妙回过神,知道这个学弟给自己推销松鼠视频的真正原因,于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视频就不必了,不过有空我们可以一起约饭哦。”
松鼠学弟眼睛亮了亮,果然不再继续推销,快乐地挥手告别了。
舒妙在原地扮演一个完美校园女神,冲着自己的信众小学弟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
然后面无表情地往校门口停着的自家的车走。
刚上车,司机从后视镜瞥到舒妙脸色不愉,询问:“大小姐,今天发生了不高兴的事?”
何止今天发生了不高兴的事,自从徐蚀言转学到她们班,不高兴的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频繁。
见舒妙阴沉着脸不说话,司机不再追问,说道:“夫人说今天不上舞蹈课的话,放学后先带你去会所做保养。”
“不去,我要回家睡觉。”这周简直过得鸡飞狗跳、心力衰竭,做个屁皮肤保养,她的大脑更需要保养。
司机没答话,但行驶的路线显然还是会所的方向。
舒妙并没有惊讶,她的抗议永远只能过过嘴瘾罢了,有时候甚至连过嘴硬都是不被允许的,对此她很清楚。
她将脑袋靠在车窗上,抿着嘴静静看窗外的景色飞速向后。
脑子里不知怎么又浮现昨天傍晚,徐蚀言靠在攀云梯边,满脸嘲讽地看着她。
真是烦人,他这种人懂什么?!
脑子又转到刚才遇到松鼠学弟时知道的事,昨天徐蚀言扔给她的卡是他花了一万块买的……
舒妙直起身,抱臂靠着真皮椅背,整张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这个转学生真的好奇怪,他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那双浅淡的眼睛总是目中无人,却被人找帮忙会默默答应,一个人参加好几个没人愿意参加的运动会项目。明明平时完全不在意旁人,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周末夜晚却用令人感到惊艳的嗓音收获整场的迷妹。
还有最关键的,针对她一个人的敌意。
任何事,只要冠以“针对特定一个人”的名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舒妙意识到,自己花费在徐蚀言身上的时间和精力有点多——特别是发觉自己竟然一整个周末都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而忍不住思绪飘到这个古怪的转学生身上。
当然这些事带来的第一个直接后果,是周一上午的小测让舒妙有点茫然。
因为是高三,除了全年级统筹的考试外,几乎每一周都会有一次班级小测,基本是测试最近一段时间学的东西。
而舒妙很不幸,这两周因为吴嘉豪这个麻烦以及后续徐蚀言的各种找茬,注意力一直有点偏离正轨,以至于小测卷子发下来时,舒妙发现题目都很陌生。
这是很少有的情况。
从主观学习意愿上,舒妙其实算不上是多认真的学生,但从客观事实上,她确实不能说不认真,毕竟有父母给请的各门科目家庭老师,以及额外布置的各项作业。
所以总体上舒妙的成绩一直很不错,至少每周的小测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面对小测试卷感到茫然,很多题目无从下手,这让舒妙有一点慌,她的成绩,无论是期中期末考、月考还是这种小测,都是会被汇报给父母的。
转笔的动作下意识地变得烦躁,笔啪嗒一声直接掉在了桌面上。
徐蚀言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狠狠盯着卷子,像是要把卷子盯出一个洞。
舒妙正从思考试卷上的题,开始飘向考砸以后怎么和父母解释时,耳边传来轻咳声。
她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看。
只见徐蚀言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正轻轻地把他桌上的卷子往外侧挪。
舒妙愣了下。
因为是周测,形式比较随意,学生们考试时并不换位置,也不用移动桌椅。
老师监考也相对松懈。
舒妙悄悄往讲台的方向看——监考的是副班主任,此刻正在看报纸,还打了个哈欠。
教室最角落的座位,和讲台间隔了太多的其他学生。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徐蚀言的那张卷子。他居然已经做完了,字体工整,即使不细看,也能知道答题的流程逻辑清晰。
舒妙心里不是滋味,她想起了他一转来这个班就抢了她的第一,可实际上她并没怎么见他多认真念书,倒是闲书看得不少。
自尊心和对考砸的忧虑在疯狂打架。
他之所以让她看他的卷子,是想嘲笑她吧?
此刻他的脸上一定和那天一样,满是嘲讽。
仿佛为了印证猜想,舒妙的视线终于看向了身边的少年。
他正好也在看她,目光很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至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没有嘲讽,也没有鄙视。
两人目光相交,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看。
舒妙咬了咬唇,心里有股不甘心的劲儿。
但最后,依旧是现实性的考虑占了上风。
她开始迅速地扫那张已经做完的卷子。
周测卷是各门科目的混合卷,每门课两题,题型比较随意,有选择有填空有大题。像语文英语这类靠积累的,其实每周的题目变化不大,舒妙自然本身就没什么问题,是其他几门理科科目有一些她最近没太念书导致错过的题型。
不过舒妙本身成绩不差,基础的知识点掌握得还是扎实的,只消瞄一眼答题思路,就大概明白了那些刚才让她茫然的题目大致应该怎么做。
很快,她拿起笔开始刷刷刷地认真答题。
徐蚀言静静地将自己的卷子挪了回去。
下课铃响的前一秒,舒妙总算大致做完了整张周测卷,卷子被每组的组长收走后,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为什么帮我?”
舒妙看向她古怪的同桌,此刻他已经又拿着本闲书在看了。
他回答的声音淡淡的,带了点漫不经心:“大概是为了羞辱你。”
“……”
舒妙咬了咬牙,现实性的忧虑消除后,刚才被压制住的自尊心开始熊熊燃烧。
她拿出本数学三十八套,抽出一张卷子,开始认真刷题——刚才的周测,数学的那两道题费了她最多的功夫。
到中午,叶叶她们来找她吃饭,她随口道:“我要刷题,晚点再去吃,你们先去吧。”
叶叶她们感叹:“妙妙你最近为了卷不和我们吃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舒妙心想,先前都是借口罢了,只有这次是真的为了卷。
水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写过,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又停下来思考,显然是对题目的做题思路并不那么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再次只剩下了两个人。
舒妙的注意力都在卷子上,没有关注身边那个慢悠悠翻着闲书书页的声音。
所以也没注意到那翻书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凉凉的声音:“连着错了三题。”
舒妙顿了下,注意力终于从刷题中抽离,抬起头,面色不愉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对方一只手撑着下巴,淡淡地看着她的卷子,注意到她停下来看他,也抬起目光与她对视。
“听说我没转来前你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徐蚀言笑了下,那股讥嘲的意味又出现了,“怎么好像水平不怎么样呢?”
舒妙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水笔给折了。
那张数学练习卷舒妙用课间的时间陆陆续续地做,最后在晚自修前做完了。晚自修第一节课,教室里安安静静,全是唰唰唰的做题声,而舒妙拿出参考答案开始批阅自己的卷子。
批阅到刚才被徐蚀言讥讽过的地方,果然是连错了三道题。
舒妙整个人滞住了。
明明当时徐蚀言只稍微看了一会儿她的卷子罢了,居然就真的看出了她答案的对错?难不成他之前做过这套卷子?
又是一声轻嗤,原来是她疑虑之下竟然自言自语地把猜测说出了口。
“这么简单的卷子,还需要做过才能看出你做错了?”
舒妙瞥了一眼卷子标题上官方给的难度评级,是这三十八套卷子里难度最高的那档。
“你要是实在不会……”舒妙转头看向嘴角带着讥笑的少年,他漫不经心道,“可以求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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