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屿到学校的时候,姜挽已经到了。见他进来,忙起身,恨不得离他一丈远。陈屿垂着眼看她,没开口,几秒后,擦着桌边进去了。
一整个早自习,他们都没说一句话。期间唯一的一次接触,还是姜挽帮他拿试卷,陈屿原本想说句“谢谢”的,谁知她却突然转了身。很显然,她并不想和他说话。
后来,陈屿又尝试找了好几次机会,课上,就用学业的借口,课下,吃喝玩乐都来,可每一次,姜挽不是含糊回答,就是躲避拒绝,连一个眼神对视都没给他。
还真是有苦难言。
他们如此反常,连前排的尤伽也发现了,她问姜挽:“呦呦,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一瞬间姜挽好似被拿住了尾巴的小猫,当即炸了毛:“没有啊,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在心虚,可尤伽看不出来:“总感觉你们今天怪怪的。”尤伽看看她,又看看陈屿,“该不会……”
“哎呀,真的没有,”姜挽忙打断她:“你别瞎猜了。”
“真的?”尤伽显然还有点怀疑,“要是有事的话,你可不许瞒着我。”
“真的没有,”为了更有信服力,姜挽把陈屿也拉了进来:“不信你问他。”
一瞬间,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一双是好奇,另外一双是恳求。
陈屿对上姜挽的,他其实很想告诉她,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可这会儿,看着她眼角下垂的弧度,还是不自觉顺着她的话开口:“真没什么,把她送到我就走了。”
话音落,他看到姜挽明显松了一口气。
既然两个当事人都这样说,尤伽也就没再问。
正当陈屿庆幸借这个机会打开了他和姜挽沉默的局面时,谁知尤伽前一秒刚转过去,下一秒姜挽便立马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状态,立于他们中间的那堵墙再次出现,压得陈屿喘不过气来。
他忍不住苦笑,还真是个小白眼狼,帮完就躲,用完就扔。
恰巧姜挽的笔掉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最终在陈屿的脚边停了下来。姜挽弯腰要捡,陈屿却突然抬腿跨了一步。他决定,要小小地“惩罚”一下她。
一瞬间,掉落的位置从他脚的外侧变为了内侧,即使姜挽的胳膊再长,也是够不到的,除非她从他腿上搭过去。
“你起来一下,我捡下笔。”
“不起。”陈屿不仅不动,反而还将身子朝她这边靠了几分,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近得几乎要碰上。
姜挽连忙朝旁边挪了下,和他解释:“你不动的话,我没办法捡。”
“你捡不了,不会请我帮忙吗?”
“那我请你帮忙,你会帮吗?”
“不会。”
……姜挽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很无奈:“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把脚移开?”
“很简单,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你说。”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再因为昨晚的事情躲着我,原谅我?”
听到他说的是这个问题,姜挽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周围,尤其是尤伽,还好大家这会儿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应该是没听到。她压低声音,没什么底气地开口:“我没躲着你。”
“没有吗,早上来了离我八丈远,和你说话你不应,给你拿东西你躲着,这还不算?”陈屿越说越停不下来,只是那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抱怨,更像是委屈,“还有……”
见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姜挽忙打断他:“好吧,那就算我有吧,我和你道歉。”
“道歉不必了,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姜挽其实想说,她根本就没有怪过他,只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会选择当鸵鸟,用逃避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只要你以后不再提这件事情就行。”
“这么简单?”
“嗯。”
“好,一言为定。”
陈屿说话算话,姜挽同意后,他当即便弯腰帮她把笔捡了起来。
姜挽伸手去接,很突然地,他却将手收回,眼见着那支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反而离她更远了,姜挽忍不住皱眉:“又怎么了?”
陈屿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平时的性格太过正经,偶尔有点小情绪的时候就格外可爱,他朝她扬了扬下巴:“口说无凭,你现在说原谅我了,要是以后又反悔了,怎么办?”
姜挽觉得这是在质疑她的人品:“我不会。”
陈屿当然知道,可他还是装作不确定的样子,懒散地将那支笔在指间转了一个圈:“会不会是靠做的,不是靠说的。”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说得出,你就做得到?”
“当然,”姜挽之所以这么说,也有赌气的成分在,因为这关乎到她的人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话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合适,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陈屿单手撑着下巴,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就算我有心让你做,”他上下扫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估计你这副身板也承受不住。”
姜挽没和他过多争论,安静等待他的后话:“那你说吧。”
陈屿收起刚才那副懒散的样子,把笔还给她,正色道:“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姜挽愣愣接过笔,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维,这要求,和她预期的,实在相差太大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不是突然说的,是陈屿早就在想这件事情了。和她认识这么久,他再清楚不过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况且她昨天还说她妈妈不喜欢她和男生有过多接触,陈屿基本可以断定,她在那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
不懂也就算了,可她似乎对自己外表的认知也并不到位,明显并没有意识到她这张脸对大部分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觉得,得适当帮她补一点这方面的知识:“你别管那么多,记住我的话就行,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你以后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的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但一定记住,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因此自责和逃避,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要位。”
姜挽虽没经验,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不懂的话,就有些迂了:“所以,像昨天那种情况,我其实应该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甩你一巴掌,最后再报警,对吗?”
陈屿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眯着眼,故作镇定:“我们讨论的是其他人,我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反正就是不一样,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可是……”
姜挽还要问,陈屿打断她:“是不是我的这个要求太简单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姜挽当即闭了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着陈屿去抽屉里翻找,很快便拿了一张试卷出来。
试卷被他铺展在两人桌子的衔接处,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指最后一道大题:“这道题,你看看。”
姜挽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她不怎么擅长的几何题。她把试卷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下,发现还真是,不仅题型她没见过,就连知识点也有些超纲。
“我试试吧。”
她磨磨蹭蹭了好久,也终于才解出了其中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和以前一样,陈屿只看了两眼,便瞬间帮她把问题的关键点找了出来。
姜挽正准备说谢谢,陈屿拦住她:“先别着急谢我,你得把这道题再重新讲一遍给我听。”
“嗯?”姜挽有些不明白,“这道题你不是会写吗?”
“我会写,和你再讲一遍,又不冲突。”怕她不愿意,陈屿还特意加了码,“再说了,我之前给你讲过那么多次,你就给我讲一次,就不愿意了?”
他提到这些,姜挽瞬间无话可说了,照着陈屿刚才的思路,她大致把解题步骤和重点又复述了一遍。
没说的时候不觉得,等复述过一遍之后才忽地发现,这种题型的解题步骤,她已经很清晰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她试探性地问:“所以你让我重新复述一遍,只是为了让我加深记忆吗?”
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教室里有点吵,陈屿没怎么听清,他弯腰,偏头来听:“什么?”
姜挽便又重复了一遍。
陈屿听完后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笑着说了句:“谢谢小姜老师帮我讲题。”
姜挽没应声,不过脸却一下子红了。窗外的微风,淋漓的秋色,这一切都让周遭泛起了一股未尽的暧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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