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每次吃零食都要和我打报告。”何灼易做出了最后的退步,“这种情况我不想在看到一次。”秦陨点了点头,“跟小朋友一样,羞不羞?”何灼易逗着还在抽泣的小孩,满意的看着秦陨红到了耳尖,满意的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红轿子摇摇晃晃,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额……”秦陨捂着刚刚被撞到的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缓了好大一会儿,便往前走去。“前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走。”秦陨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于是他停下了步伐。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此时在远处的轿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唢呐声,尖锐又凄厉,像是在办一场诡异的喜事。那声音越来越近,震得秦陨耳膜发疼。
就在他低头捂住耳朵缩在地上时,猛的瞥见自己的裤脚沾了些黏腻的东西,抬手一摸,指尖竟蹭到一片冰凉的滑腻,秦陨眯起眼睛看过去,才看清是几缕乌黑的长发,正缠着他的脚踝轻轻晃动。
“别停呀……”一阵模糊的声音夹杂在刺耳的唢呐声中。这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不!秦陨猛地抬头,这声音好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而不是用耳朵真真切切听到的。那声音像生了根的藤蔓,顺着脑髓往深处钻,混着一股股腐烂的气息。
秦陨用力捶打自己的太阳穴,指骨撞得生疼,却丝毫挡不住那声音在颅腔里盘旋。他脚踝上的长发突然绷紧,像被人猛地往回拽了一下。秦陨猝不及防地往前扑,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秦陨正想抬头,突然感受到有片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头顶上,这东西带着潮湿的霉味和重重的血腥味。秦陨颤抖着抬手一摸,是块红盖头,边缘绣着的囍字已经发黑,布料里还裹着些硬邦邦的东西,他细细摸去却摸到了一根根针,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针尖朝外,正对着他的脑袋。秦陨猛的把这东西扔了出去,而掀开的瞬间,只见那顶红轿子已然到了眼前。而刚刚的抬头,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睛。
“呜啊!”
秦陨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一阵发晕。“怎么了宝贝。”何灼易从刚刚就听见秦陨一直在呜呜咽咽的呢喃着什么,于是索性观察了起来,猛的坐起这一动作也吓了何灼易一跳。随即缓过神来把人搂进了怀里,“……”秦陨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只是噩梦而已,不怕不怕。”何灼易安慰着秦陨,刚刚的动作太快,导致现在的秦陨头疼还没缓过来,眼前还是一阵阵模糊。
“跟我在一起,你很累吧。”换做以前,秦陨也不至于会这么麻烦何灼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肯从开口说话,也许是墓底,也许……还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灼易替他摁着太阳穴,“一点都不累,我特别特别的喜欢你,特别特别的爱你。”听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这种可爱的告白,秦陨脸红红的低下了头。果然,打直球才是没安全感星人最好的胶囊。
“咕咕……”秦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也差不多时间了,今天得去检查,需要抽血。那我们早点去,检查完就能吃饭了。”秦陨的脸变的更红了,埋在何灼易怀里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嗯”。刚从噩梦里挣脱出来的心悸还没完全散去,但此时此刻又被温热的怀抱圈住,那些阴冷的触感和尖锐的声响就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何灼易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顺着汗湿的发丝滑到后颈,带着安抚的力度摩挲着。
秦陨抿了抿唇,想起那顶摇摇晃晃的红轿子和空洞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脸往何灼易胸口埋得更深了。
“没事了。”何灼易轻声安慰,声音放得更柔了,“有我在呢,这件事情我早晚会解决的。”他说着,伸手掀开被子,“先起来换身衣服,湿哒哒的穿着不舒服。就先不洗澡了,等回来再洗。”
秦陨乖巧的点点头,被何灼易扶着慢慢的坐起身时,脑袋还是有点发沉。何灼易已经利落地找出了干净的衣服递了过来,又转身去倒温水。
等秦陨慢吞吞换好衣服,何灼易已经把水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完,才拿起外套:“走吧,早点去早点回,给你买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糯米糕。”
提到糯米糕,秦陨的眼睛亮了亮,刚才的惊惧淡了不少,乖乖跟着何灼易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何灼易,然后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不要抽血。”何灼易知道秦陨的性子,遇到事情就算拒绝也不会去改变必有的结局。何灼易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有一丁点的疼,我给你捂着眼睛?”秦陨脸颊微红,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何灼易牵着他的手,指尖相触的温度让秦陨感到踏实又温暖,跟着何灼易一步步走下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关于红轿子的阴冷梦境,终于消散在了晨光里。
下楼时正好看到周医生和江医生在等他们,周医生挣开了江寒廷牵着自己的手,目光在秦陨泛白的脸上停了一瞬,语气放得温和:“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脸色看着不太好。”秦陨下意识往何灼易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着何灼易的衣角轻轻拧着。何灼易顺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替他回话:“做了噩梦,刚刚被吓醒的。”
江医生在一旁笑了笑,手里转着车钥匙:“没事,检查完让小何带你去吃点好的补补。抽血也不用别怕,让周医生给你抽。”江寒廷看了一眼周医生说道。
秦陨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居然被人看穿了怕抽血的心思,这么大人了,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何灼易察觉到他的窘迫,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等会儿抽完血,除了糯米糕,再给你买杯甜豆浆,好不好?”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秦陨痒得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些,却也只是乖乖的“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许。
一行人往停车场走去,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何灼易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秦陨肩上,刚好盖住他汗湿后有些发凉的后背。秦陨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何灼易的影子稳稳地护在他旁边,像一堵坚实的墙,把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不安都挡在了外面。
坐进车里时,秦陨还是下意识攥紧了何灼易的手。何灼易任由他捏着,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很快就好。”何灼易低声说,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秦陨抬眼看他,眼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水汽,却弯了弯唇角,小声说:“好。”
车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秦陨看着那片光亮,心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呢。
在医院检查结束后又被带着去看了中医。“这次去见的老先生之前教过我们,算是我们的老师。”周医生介绍道,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门口。
中医馆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木质的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老师。”从里屋走出了一个老先生,看着年龄已经六七十岁的样子,精气神倒是很好。简单交流过后,便把这一行人迎进了诊室。
他戴着老花镜,手指搭在秦陨的手腕上,指腹带着常年捻脉的薄茧,神情专注。秦陨略显紧张,坐得笔直,视线落在桌角那盆翠绿的文竹上。“别紧张,脉象看着……虚的厉害,刚才看你的脸色……”老中医收回手,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笔尖划过宣纸沙沙作响,“心神不宁,夜里容易多梦。”
何灼易在一旁点头:“是,今天早上就是突然惊醒的。”
老中医点点头,又问秦陨:“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发慌?白天也没什么精神?”秦陨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尤其是从噩梦里醒来后,总觉得浑身没力气,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老中医推了推眼镜,开始提笔写药方,“开几副安神的药,回去煎着喝,睡前喝一碗,能睡得安稳些。”秦陨不由得蹙了蹙眉,他最讨厌吃药了,于是鼓起勇气问道:“特别难喝吗?” 老中医抬眼看了看秦陨泛红的耳根,打趣道:“多大的孩子了,还怕吃药呢?”
秦陨的脸瞬间红透了,把脸往何灼易胳膊上贴了贴,像只想躲起来的小猫。何灼易笑着拍了拍秦陨的背,替他解围:“他从小就怕苦,您多担待。”
阳光穿过中医馆门口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抓完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药包,秦陨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趣,蔫蔫的坐在车里,“你的小男朋友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周医生也打趣道,“什么都没做,结果……虚~的~厉~害~”周医生特意把后面几个字拉长了读音。“才没有。”秦陨小声反驳道。结果是毫无作用的被周茗圩嘲笑了。何灼易瞪了周茗圩一眼,显然一副再说一句就把他从车上丢出去的气势。
“不过老师也只是给了些安神的药,没说其他的病症。医院那边我看也没什么大问题。那现在的病症就得重点考虑精神方面了。”江医生此时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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