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忽然破开,一阵风穿堂而过。
白穆走了进来眯着眼瞧他。
白清岚一身轻薄柔软的红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长嘴细颈的青瓷酒壶,一面摇摇晃晃的走,一面往嘴里倒酒,一双眉毛微蹙,凤眸蒙上了一层水雾,风情妖娆。
他脸上晕染着奇异的红,醉醺醺的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曲。
一曲毕,白穆嘴角扯出一丝笑,为他击掌喝彩:“皇兄,唱得好!”
白清岚看了过来,提着酒壶东歪西倒的走到白穆面前,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盯着他看,忽然举起酒壶不紧不慢地将酒水淋在白穆的头上。
白穆的九流毓滴滴答答的淌着酒水,他抹了一把脸,将帝王的冠冕摘掉扔在地上,一把抓住了白清岚的胳膊,将手里的酒壶夺过:“皇兄,酒不是你这样喝的。”
他将余下的酒水一口饮下,黝黑阴郁的眼却一直注视着白清岚:“皇兄,还有什么花样都拿出来吧,我知道你都是装的,这样的法子宫里早就玩烂了,你也该想些新颖的,或许朕还会信上一信。”
他的喉头耸动着,不像是在饮酒,倒像是在吃白清岚的肉,喝白清岚的血,很疯。
白清岚对着他乱笑,白穆嘴角渐渐下压绷成一条直线,定定的盯着白清岚看了一会儿,随后像是没了耐心,扔了酒壶,忽的拉住他往里急走。
外面的人瞥着地上的碎瓷和皇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白穆手劲很大,捏得白清岚腕骨都要碎掉,白清岚不禁痛呼一声,脊背蓦然撞到坚硬的桌上,抵得他又麻又疼。
白穆将他按在桌上,胸膛贴了下来,将他压住,沉声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用这副样子来勾引我,嗯?是不是?”
白清岚闭着眼,白穆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睁眼:“我这样对你,你会不会生气,还装得下去吗?”
“宫里人说你疯了,我就给你好好治一治你的疯病,看看是不是一下就好了。”白穆咬着他的喉骨,啮着他的脖颈,不怀好意的说着:“皇兄,猜猜,如果你反抗,朕会拿那些老顽固怎么做,以你的性子,恐怕不会任他们死吧。”
白穆在威胁在警告他,在逼他就范。
“他们不懂,看不清如今的形势,还想着见你,简直是异想天开。朕向来是好脾气,还有耐心跟他们玩,只不过到时还要看皇兄的表现。”白清岚心中一凛,身子却是无甚力气,勉强撑坐起来,又被白穆按下:“身子的确是太虚弱,这点力气都没有。”
“皇上大驾光临,就是为了这事。”白清岚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白穆得逞地“啧”了一声:“这就装不住了。”捉住他腕子道:“连打人的都有气无力的,皇兄未免可怜。”
白清岚气喘吁吁的。白穆伸手往下探去,重重揉搓着,白清岚眼圈很红,细细的呻吟,白穆听得心头大动,恶劣的凑到他耳边:“你有反应了,皇兄。”
白清岚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不放,白穆疼得嗷嗷叫了一声,倏忽伸手掐住他脖颈大喊:“来人,太上皇疯了,给他好好瞧瞧。”
白清岚失了禁锢滑落在地,伏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眸中满是屈辱,白穆的下巴渗出血来,忽然听见白清岚气息不稳地笑,狞叫道:“把他给朕拖过去,拖过去。”
“疯了疯了都疯了!”
“把他拖到床上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白清岚扶到床上,立马跪在了床边。白穆用绢帕随意擦了下巴上的血,扫了白清岚一眼,鼻子发出哼声。
“陈太医,你给他看。”
白清岚倚着床柱,眸子是散的,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姓陈的太医战战兢兢的在白清岚腕上搁置一块薄绢,点着他腕子,半晌不吭声。
白穆等得急了:“如何,可看出什么来?”
“陛下,臣无能。”
“张太医,你来。”
“陛下……”
四五位太医轮番上阵,依旧无果,白穆道:“这点小事都不确定,朕养你们做什么,一群废物!”
白清岚看着这一幕,心里忐忑不安着,正在这时,角落里的一位医师小声小气地道:“陛下,还有一法能够验证太上皇是否得了疯疾。”
“说!”
“只要三针施于头顶同时没入三个不同的穴位,若是疯疾,并无大碍,若非疯疾,则会头痛欲裂、万蚁噬心,疼痛难忍,到时必能有所验证。”
白清岚盯着那个太医,他并未见过,想来是太医院新来的后生。白穆看着他,像是在思忖,蓦然擒制住他的下巴:“皇兄,你听到了吗?这样下去很疼的,你还要装吗?”
白清岚看着他的眸子,软软的也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听到他说:
“朕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刚才是你提的,就由你来施针。”
那后生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陛下,臣学艺不精,还望请陈太医施针。”
白穆道:“不会?那就你来。”
陈文扫了一眼那位推诿的医师,道:“陛下,太上皇身子亏损严重,若是用了这等法子,恐是受不住……”
“陈太医,一切陛下自有考量。”一道略微尖细的声音在头顶提醒道,陈文扫了一眼白穆身旁手执拂尘的人暗叹一声,窥帝王面色,知他不会罢休,道:“还请陛下移驾,将人交于老臣。”
白穆满脸戒备,盯着陈文道:“朕记得当年,你是皇兄提拔任用的吧,此番将朕支开,莫非是想救他?”
“陛下多虑,实乃施针所需,并无他意,陛下若是不放心可在一旁观望。”
“最好是。”
末了,陈文将针灸取下:“陛下,是疯疾无疑。”
白穆立在一旁,见其三针下去,白清岚依旧没什么反应,连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眼神不禁深了又深,又见陈文将白清岚的手腕放回衣袖中,顿时喝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在给他通信?”
“老臣冤枉啊,陛下。”
白穆越来越多疑,精神状态也不好,比以前看上去疯得多,心中一窝火起,一脚将陈文踹翻在地,忙掀起白清岚的衣袖察看,见的确没有可疑的东西,才看向已经伏跪在地的陈文,缓和了语气:“爱卿,着实是朕误会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为皇家办事,是臣的本分,无关赏赐。”
“呵,你是忠于皇家,还是忠于朕,还是……”
“陛下,臣自然是忠于皇家忠于陛下的。”
白穆嗤笑一声:“也罢,都退下吧。”
屋内的人如蒙大赦忙不迭退出去,待到门前,忽然听到背后那君王叫道:“等等,方才是哪位医师献计,留下,朕重重有赏。”
“是我,陛下。”
陈文和其他随行人员互相对视一眼,看着被叫入殿内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陛下。”留下来的医师跪在了帝王脚边。
“抬起头来。”白穆抱着白清岚:“皇兄看看,是他让你平白受了针,肯定疼极了,不如赏他一死,如何?”
“陛下饶命啊陛下,臣知罪,臣知罪啊,陛下……”
“皇兄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嗯?”
皇帝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来人,押下去,砍死。”
那年轻医师不敢置信,砰砰磕地的头颅猛的抬起,瞪大了眼睛,抓住白清岚的衣摆:“太上皇,救救我,救救我吧,我知罪了知罪了……”
白清岚冷眼看着侍卫钳制住他,看着他死命挣扎不得,被生生拽着往外拖,听他口中咒骂:“昏君昏君,白穆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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