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历史 > 沉睡几个世纪醒来后成了超英 > 第11章 逐日西行6

第11章 逐日西行6

蓝色和绿色,大概是世间最温柔、最广袤的颜色,一个是悠远的天空,一个是绵延的草木,浩瀚与生命交映,填满了整个天与地之间。

埃罗与帕顿曾经不止一次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整个世界。或许在长安一众汉人中,他们的眼睛太独特,才会格外难以移开彼此的视线。

或许是出于这种心电感应般的原因,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懂得对方想做什么。

在埃罗的目光投注过来时,即便没听到李严说了什么,帕顿也准确领会到了埃罗想要做什么。

睫毛垂了垂,帕顿扫过周围流寇的站位,心里快速估算形势。而后轻轻吸了口气,出其不意的率先动手,一个肘击重重撞向身边最近的流寇胃部,在对方痛的弯身之前,他往后一靠,拉住他的手臂固定在自己肩头,用冲击的力道将背后的倒霉蛋撞上旁边另一个家伙的武器,同时正面迎敌。

这行云流水的一套简直赏心悦目,几乎是交手的瞬间,他就解决了三个人。

李严看的叹为观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埃罗早已冲了过去,脚下踏起的尘土几乎淹没了他的小腿,看得出来满心迫切。

帕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一脚踹开扑上来的第四人,反身抽走倒地者腰间的短刀,握柄一转,从臂下反切刺入第五个人腹部。那人根本来不及出声,只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便软倒下去。

夜风吹过,刀刃上还带着温热的血。又有人吼着冲上来,帕顿弯身避开,刀锋在地面划出一线银白,借身后敌人一推之力跃起,膝盖重重砸在对方颈侧。脖颈部位非常脆弱,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第四个人趁着没被压制又从地上爬起,举着长矛从后面偷偷摸摸地刺来。帕顿侧头避过,那杆矛擦着他的发尾劈入沙地。他反握短刀,利落一翻,手臂一送,贴着矛杆将对方手腕挑断。

鲜血飞溅,帕顿如同收割性命的死神,单枪匹马就解决了六个人。

但也止步于此,原本受伤的膝盖很难再负荷这种高强度动作,另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撑住自己。

他越是悍勇,越会成为对手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了少数阻拦埃罗的几人,几乎剩下的所有流寇都朝着帕顿围了过来。他们已经被他打死、打伤那么多人,如果放任不管,那么就白白浪费了那些牺牲,而现在帕顿已经被消耗、受伤,是围猎他的最好时机。

最先围拢上来的三人同时将武器对准了他。

之前他们先后冲上来、攻击前后错落时,帕顿就像在应对一场快速且不停歇的车轮战,虽然艰难,但只要反应够快,总能应对。可一旦是多个人同时攻来,即便身手卓越如他,依旧不免落入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

在挡住一记钝器袭击后,他终于应接不暇,左臂被一根铁钩划破,血顺着袖口滴落。

埃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地赶到他身前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这一路流放风吹日晒,裸露在外的皮肤晒黑了许多,因此那平时被袖子遮挡的部分露出来时,可以清晰地看到帕顿白皙的手臂被尖锐铁器撕裂,刺眼的鲜血滴滴答答流下来,分外刺目。

埃罗眼眶微微一缩。

当初劫狱时,虽然“窃囚未得”,按照《唐律疏议·贼盗律》可以减二等,理当判流二千五百里,可他们反抗时打伤了狱卒,按“劫囚伤人”论,又应被处以绞刑。

但人人都知晓是主簿对埃罗母亲心生不轨,以势欺人,皇帝也是想要在腥风血雨的舆论中彰显仁德,才会召见他们二人。究其原因,一方面,主簿是九品以上的“流内官”,根据律法,杀此等官员属“十恶”中的“不义”,可排除“过失”认定,直接判斩刑。而另一方面,劫狱属于“救亲”,《唐律》允许为亲复仇减刑。

所以,主簿有错在先,雷蒙德是被动搅入漩涡,本应从轻发落,然而杀害官员又属“不计”过失,理应问斩。同时,埃罗劫狱失败,再加上是孝心所致,本应减刑,偏偏反抗时又打伤狱卒,同样是理应问斩的结局。

可以说他一家人纯属无辜,被主簿的恶意所拖累,最终走向最严峻的结局。

雷蒙德比埃罗的罪行更为严重,而埃罗最终向皇帝争取到的,就是盼望能念在他为人子女,替父亲流放三千里。

因此最终埃罗以身替父受了更重的流刑,被远远流放至碎叶,这是唐律令中最远的流刑地,边陲战乱、环境恶劣、文化隔阂……这是活着的极刑。

埃罗并不后悔这样的举动,他愿意为父亲承担风险,但没想到的是帕顿竟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一并踏上了这前途渺茫的路。

他的挚友对他不离不弃,这是埃罗最庆幸、也最遗憾的事。

没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很难想象流放之路有多艰苦。从出生到现在,他们自认为练武、学艺都吃了苦头,但和这一路相比,此前的人生就像在棉花和蜜罐里长大,柔软又甜蜜。

尤其这一刻,在食物和水源都短缺的情况下,他们被偷袭、被围攻,帕顿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明晃晃往下滴落的场景刺激着他的神经,就像麻醉的药力终于失效,模糊的痛感骤然清晰,像一把刀子切割而来。

就是那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可怕的真实感。

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帕顿跟着他走上了一条怎样的不归路,满是荆棘、满是荒芜、通向未知的路。

他甚至下意识想去挡住眼睛,害怕看到鲜血流满脏兮兮的手臂的一幕。

帕顿此刻在想什么,他会不会后悔?

埃罗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后悔了。他把自己最好的朋友连累到了这样、这样一个……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境地。

倒是帕顿看到他的神情,几乎想也没想就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帕顿很想叹口气,打趣几句,但伤口很疼,流寇还在不断朝他们身边汇集,实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而抛开安慰,他们之间也无需说什么——二十多年一起长大,晨昏与共的默契早已不需要言语——就像他们合力设计的那个嵌着刀刃的盾牌,分开或许普普通通,可一旦合二为一,便是攻守兼备、能够放手一搏的致命一击。

埃罗几乎是扑到帕顿身旁,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他。他拽过一个流寇当做人盾,脚步一点,侧身跃过,一手揽住帕顿未受伤的手臂,另一手抽出长刀,刀锋干脆利落的横扫身侧。

“你受伤了。”他眼睛盯着面前的敌人,心思却都在帕顿身上。

“皮外伤。”帕顿简短应答,语气平静的像在说下一顿吃什么。

“对不起,我该早点……”

帕顿没听到那后半句,因为面前又有攻击到了。他猛地抓住那柄横在面前的长枪,脚步一错,顺势将对方整个人拽得一个踉跄。他本该抬膝狠狠撞向其胸口,但他的膝盖一只很痛,而一只要维持身体稳定,因此只能挥动短刀,寒光一闪,划开来人的小臂。

打斗发出的声响就像个黑洞,吞没了埃罗的声音。

刚才那一下让鲜血溅到脸上,那种黏腻的感觉令人不适。帕顿用手背蹭了一下,平复着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促,“不用说对不起。”

他顿了顿,没忍住低声问,“早点什么?”

“没什么。”埃罗余光瞥到他被抹的像花猫一样的脸,感觉胸口仿佛燃起了一簇细小的火苗,灼烧得他无法言说的痛。

“没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垂下眼,有片刻的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胸口那处钝痛像被风撩了一下,又很快消失在血腥味里。

血腥气和沙砾交缠在一起,被风搅得浑浊,贴着耳边划过。

他俩就像活靶子一样吸引着源源不断的攻击。这些位于边陲之地的流寇匪气极重,受了伤也不在意,只要不是动弹不了,就会周而复始的冲上来攻击,让埃罗和帕顿不堪其扰,只得下手越来越重。

而流寇们杀出了凶性,也越来越狠。

帕顿挡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刀口擦着颈侧削下一片血线。对方顺着力道退了半步,下一瞬又挥刀扑上来,这一刀挑准了角度,携着大力,简直是合身劈下。

沙地松软,令脚步稍慢,帕顿刚要闪避,眼角余光却见埃罗正与另一人纠缠。对方持矛,枪锋在风中抖着寒光,眼看就要从埃罗腰侧挑过去。

埃罗也注意到了,脚步往旁边一滑,却因沙地松软而没站稳,错过了最佳闪避角度,向帕顿这边栽了栽。

那一瞬间,帕顿仿佛看到自己躲开后的场景——没站稳的埃罗很可能就会承受这一刀。戈壁环境和流放叠加,人命的保障几乎降到最低,要是被这样砍一刀,大概率活不下去。

所以不必有任何犹豫,帕顿硬生生止住想要躲避的本能,只旋转身体,右手持短刀抵在左肘外侧,打算借着手肘的冲击力,用刀身将劈下来的大刀向旁侧顶开一些。

这样很危险,一个不慎就要被劈到身上。但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膝盖受伤,不足以支撑完成任何腿部攻击,而手臂力量天然弱于合身一扑——那不是单纯的劈下来一把刀,而是整个身体的重力加上冲击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他退开就能避开对方的反扑,不必换这一刀。可要是他退开,埃罗就得暴露在危险之下。

人们往往觉得,纠缠这件事有许多被逼无奈和阴差阳错,实际上并非如此。比如埃罗和帕顿,从劫狱到流放、到此刻不避开危险,其实都是自己一点一滴做出的选择。

外力和逼迫一直在,但纠缠其实是两个人主动的选择——不是选择了纠缠,而是选择了彼此,不离不弃,纠缠的结果自然水到渠成。

纠缠的种子往往来自于爱,结出的果实却多半苦涩,不然便是皆大欢喜,而不会被称为纠缠了。

在砍刀的衬映下,短刀的个头小得不值一提。相接的瞬间,前者从侧面刺向后者刀面,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那声音像金属击穿耳膜,带着颤动钻进骨头缝里。

巨大的冲击力从刀身传到帕顿手臂,骨头被震得生疼,脚下沙子下陷,踝骨险些扭到。他紧咬后槽牙,努力稳固着几乎没法稳定的身体。

锋口被顶偏了一点,但刀刃还是划过他的肩膀。本就风餐露宿的衣料脆弱无比,立刻破裂,血在刀口上溅开一线,顺着肩膀流到手腕,覆盖在之前被划破的狰狞伤口上,鲜血和泥土混杂,一层又一层。

那人丝毫没想到他竟敢拿着一把短刀就硬抗大砍刀,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但他并不心软,尤其这种打的上头的时刻,哪怕砍刀被帕顿顶偏了些,依旧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下压,正砍进肩窝,骨头碎裂的声音闷而清晰。

这时间,埃罗终于解决了自己的敌人,回头就看到这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帕顿的刀尖还抵着对方的大刀刀身,感觉到那人手臂一松,刀从对方手中滑下去,砸在沙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而自己脸上一热,黏腻的感觉又来了。

他费力地抬眼去看,就见埃罗几乎失控的将对方整条手臂斩了下来,刚才脸上的温热就是溅出来的血。

他下意识想舔唇,猛地想到脸上的血,堪堪停下。

风在沙地上卷起一圈圈黄尘,裹着血腥味,那感觉就像刀锋一样割裂鼻腔。帕顿看见埃罗慌乱地跪下来,既想捂住他的伤口,又想擦去他脸上的血,却又哪个都不敢,语气都在发抖,“你别怕,别怕,我来想办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大唐:咸鱼赘婿

三国:基因提取

狂兵神医

军统之特工之王

老子是最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