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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逐日西行2

埃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帕顿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脸,却被枷锁框住了动作,“我说傻话了,我脸上当然有脏东西——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好好洗过脸了。”

他叹了口气,手臂在锁链上挣了两下,“好像就是习惯不了带着枷锁,这种日子明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但……”每次和埃罗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下意识做一些动作,就会忘记被禁锢着的双手。

他当然知道当下的境地。实际上,腹中几乎时刻都在被“饥饿”和“即将饥饿”交替折磨,每走一步锁链都发出声响,即便他已经尽量减小动作幅度,间歇的碰撞声也无法避免。他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无法回避的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流放途中。

但当他和埃罗交谈,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最简单的生活里。他们可以开俏皮的玩笑,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世界的重量似乎不再那么沉甸甸,他们之间的纽带甚至可以承受最尖锐的、噩梦一样的现实。

埃罗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离了一会儿,神色飘忽,又有点复杂。

帕顿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卡壳了,“不会、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埃罗真的喜欢某个喜欢他的姑娘?天,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埃罗的眼睛躲避般快速垂了下去,顿了顿才抬起,已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至于每个姑娘都喜欢你。”

帕顿狐疑地看他一眼,等着下文。

埃罗一挑眉,“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严重怀疑你会拿姜闻善来打趣我。”帕顿撇了撇嘴。

“天,我什么时候那么做过?”埃罗感到天大的冤枉。

帕顿仰起头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吧,好吧,你确实没那么做过。”

埃罗看他笑成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也挂着淡淡笑意。

“你很好看,你知道的。”帕顿止住笑,灰绿色的眼睛依旧透亮,认真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知道的……姑娘们都会喜欢你的。”

你这么好,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他在心里说。

“哦,你真是……快停下。”埃罗好笑地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试图拯救跑偏的话题,“那就这么说定了,雷斯坦,其实听起来还不错。”

“当然不错。”帕顿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得意,“然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从小一起长大,相同的人生经历,相似的长相,相同的故乡,彼此坚固的友谊……这些早就让他们密不可分,已经足够足够亲密。可是“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这个念头,还是让埃罗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表情柔软下来,第一次觉得被流放也不全是糟糕,眼神变得遥远,仿佛看到了更远的生活,“如果我们参军打仗,在战争中表现突出,应该能够得到减刑或者赦免,在西域有很好的生活……说不定还能回长安。”

帕顿发出懒洋洋的笑声,“看来年轻的新家主已经把未来生活规划好了。”

听到这样的打趣,埃罗抗议的发出一声“嘿”,白皙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咕哝着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响,像是在埋怨。

他们在长安熙熙攘攘的街道走过了二十多年,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沿着丝绸之路,去往另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这原本该充满不安,但……那个陌生的地方或许也有熙熙攘攘的街道,他一回头,依旧能看到帕顿的眼睛和笑容。

物换星移,最重要的东西却安然在身侧,不会变,也没离开。

这带来了无可比拟的安全感,让他即便在漫漫风沙的长路上,心里依旧保持着一些坚固的东西,不至于迷失,不至于动摇。

*

半日后,风沙随着夜幕一起降临,篝火旁的埃罗和帕顿靠得更近了些,试图从彼此身上汲取一点温暖。虽然戈壁的夜晚气温骤降,时常会将人冻醒,但众人还是最期待夜晚的到来。无他,因为一天到头,只有睡觉时脖子上的枷才会解下,还给他们难得的自由。

“以前从来没觉得自由离我们这么远。”帕顿用手腕压了压被磨红的脖颈,咧了咧嘴,“果然拥有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虽然枷被解开,手上的“杻”和脚上的“桎”依旧拴着,为了防止犯人们趁夜逃走。去掉枷只是为了让他们睡的稍微好一些,以便恢复体力,第二天有精力赶路。

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能听到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再清晰不过地宣告着他们目前的境况。

埃罗和帕顿背靠背坐着,他往后仰了仰头,用后脑勺撞了对方脑袋几下,发出闷闷的咚咚声,“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爬树摘果子吗?”

“哎呦!”帕顿故意龇牙咧嘴的发出呻吟,“你管那叫摘果子?”

听到这话,埃罗也忍不住笑出声。那是他第一次爬树,非常紧张,帕顿鼓励了半天,他才终于放开紧紧抱着的树干,打算改为抱着粗壮的树枝,用手里攥着的带钩子的长棍去挑梨子。

结果转身时太紧张,手心全是汗,打了个滑,啪一下趴在了树枝上,树枝被压得颤了好几颤。

熟透的梨子本就好摘,被这么一震,枝条上的累累硕果就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帕顿本来在下面仰头看着,准备要是好友掉下来,他就当肉垫缓冲一下。结果就眨了下眼的功夫,满树的梨子就兜脸砸下来。

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埃罗,怕他掉下来,见他从正上方抱着树枝,看起来还算稳当,才放了心。只是这时候再跑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抱住头,但还是有两个果子砸到后脑勺上。

咚、咚——响亮的两声。

帕顿被砸懵了,哭笑不得地看着满地的梨子,直起身抬起头,“你确定你这叫摘果子?”

埃罗红着脸,抱着树枝一动不动地装死,不想面对这个丢脸的场景。

后来他是怎么下来的来着?好像是帕顿笑着站在树下,穿着深色的翻领胯袍,整个人遒劲挺拔,拇指勾住革带,又透出一股松弛和风流。他走到树边,抬起下颌,对树上的埃罗笑着说,“下来吧,我不会让你摔到地上。”

那天他们捡了好多梨子,装了满满当当四个大竹筐,再多一个都没手拿了。

这些梨,一筐放到地窖里贮藏起来,能一直保存到第二年夏天;一筐切片后晒干,制成梨脯;一筐与冰糖一起蒸成糖水罐头;余下一筐与罗汉果、红枣、老姜、蜂蜜和冰糖熬成秋梨膏。

埃罗和帕顿当然没有这般手艺,是两人的母亲凑到一起做的。两个少年只在一旁打下手,帮着洗洗擦擦,替母亲们分担点耗时的活计。

帕顿一拍脑袋,“忘记留酿酒的梨了。”

埃罗一直不太理解发小为什么这么爱吃梨,梨花、梨膏、梨酥、梨酒……就没有他不喜欢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够就再去摘呗,虽然他第一次爬树不太成功,但勤能补拙,多练练不就好了。

于是他们又摘了四大筐回来。这次,一筐做了梨酥;两筐发酵,以待酿成桂花梨酒,还余下一筐,苏平月拿出几只做了桂花梨汤,剩下的也放进地窖。

这道甜汤做起来不复杂,水烧开后放入冰糖,待冰糖融化后加入新鲜的桂花,再将煮好的桂花糖水过滤,只保留糖水。将梨去皮、去核后切成小块放入炖盅,加入过滤后的桂花糖水,隔水炖一会儿便成了。

埃罗和帕顿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抱着碗吃。

埃罗搅了搅勺子,青瓷的汤匙磕着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像夏日不愿告别的微风缠着秋日的铜铃,缱绻碰撞。

“我觉得你是个梨子杀手。”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你吃的梨肯定比别人都多。”

帕顿睨了他一眼,“这么好吃的果子,不喜欢才奇怪。”

埃罗想反驳说自己就没那么喜欢,但是咬着嘴里脆脆甜甜的果子,又说不出口——这种甜而不腻、带着清新和凉意的水果,哪怕不是“喜欢”,吃到嘴里也绝对不会说得出“不喜欢”三个字。

那一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年?竟然已经那么久了。

埃罗舔了舔嘴唇,靠着帕顿,将头的重量完全倚在他后脑勺上,“我想吃桂花梨汤了。”

帕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说,“等到了西域,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这个?”

“我又不是傻子!再说看母亲做过那么多遍,便是个傻子也早学会了。”

埃罗背对着小伙伴,嘴角擒着笑,“你是不是说我是傻子?”

“我没有。”帕顿听出他的笑意,也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想到什么,转而有点忧虑,“西域会不会没有梨?”

“不会。”埃罗想了想,“要是真没有……这一路总归能路过有梨树的地方,我求一颗果子,等到了西域,就种在我们的院子里。”

帕顿故意道,“万一我们买不起房子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睡大通铺了。”

流人通常会被安置在特定区域居住,可能是当地的城镇,也可能是屯田区,由当地官府统一管理的居住区域,算是“流放地”。条件比较艰苦,可能是大通铺,也可能是双人间,总归都不可能比得上他们在长安的卧房。

不过流人白天要参与屯田耕作或其他劳动,以维持生计。结束一天的劳作以后累得只想倒头就睡,估计也没空计较居住环境。

帕顿笑着往后顶了顶埃罗的脑袋,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以他们俩的体格,怎么也不至于赚不到钱。

周围逐渐安静下去,大多数人都躺下睡了。埃罗吐出一口气,“睡觉吧。”

锁即便在晚上也不会被解开,所以埃罗把两脚心对在一起,像开合的蚌壳一样晃了晃腿。他现在最怀念的动作就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能把一只脚踩在身侧——为了限制流人的行动自由以及防止逃跑,脚镣的间距十分有限,仅能迈较大步伐,以确保犯人在流放途中不能自由奔跑或做出大幅度动作。

他现在想大喇喇的分开双腿坐着,想念翻跨上马的刹那,想念一切大幅度的动作——因为他实在觉得胯骨要生锈了。

他躺在沙地上,夜晚的沙子带着凉意,慢慢被身体捂热。他睁着眼睛,看着漫天繁星,而天边悬着一轮明亮的清月。他忽然想起二十岁生辰那日,是他的弱冠之年,他忙碌了一天,与朋友、亲友共同庆祝,晚上单独陪父母用膳,闲谈许久。

从父母房中出来已是戌时,月白风清,正是一场好夜色。

雷蒙德和帕斯坦家的房子挨着,而且由于两个少年关系太好又太皮实,翻墙这种事根本杜绝不了。于是大人们请工匠把两家之间的院墙拆除,又重新建了一道又低又矮的墙,除了阻隔视线之外根本起不到多余作用。

彼时埃罗一抬头,就见帕顿曲着一条腿坐在院墙上,手肘搭在屈起的膝头,另一条腿垂下来,漫不经心地晃来晃去。月色明亮又温柔,将他高坐于院墙上的身影描绘成了一幅细致又落拓的剪影。

他的半长发在风里轻柔的被吹荡,漂亮的下颌时而清晰,时而被拂过的发丝轻覆。

然后他转过脸,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拎起身旁的酒坛,遥遥朝埃罗晃了晃。

“清风明月,良辰正好。小埃罗,可要来共饮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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