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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逝者亦生

这酒是领导让他拿的,原意是让天明好好跟刺头聊聊,别对他太有意见,以后抬头不见低头钱,这次服个软,下次好相见嘛。

天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把酒拆了包装,拧开盖子,单手拎着然后反手一倒,白色的液体带着浓厚的酒香味被泼在了地上,就听天明冷冷道:“我不是来贿赂,也不是来道歉,老子他妈是来揍你的!”

说完,就冲过去给了他一拳,对方被打地措手不及,一下子慌了神,天明下手也很重,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个老师不当也罢,这种刺头但凡留在村里一天,这个村子就不可能好,好话听不进,那就把他揍服!

刺头被打地流鼻血,他连连求饶,天明看教训地也差不多了,就把他领子一放,临走时恶狠狠地指了指他,道:“别碍着老子给学生上课。”

对方见他远去的背影,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擦掉,眼神逐渐凶狠:“敢打我。”

后来,刺头带着伤、屋门口的监控和医疗证明去派出所找人,于是学校又被停了课,天明又一次被叫去谈话,结果从派出所出来,刚经过回屋必经过的小竹林,就见着刺头带着好几个大汉在等着他。

那一天之后,天明就更不能起身了,他被打伤了眼睛,看东西很模糊,起初他还能自己凭借模糊的影子和记忆去摸索床头的水,结果可能是上次的病还没好全,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越来越看不清,后来他就只能分辨是白天还是黑夜,最后,他恐惧地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这个不是最要命的,很窒息的是他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怖,他第一次想打电话给黎?,想上哥哥过来看看自己,不过手机被刺头抢走了,他没有通讯设备。

正巧班上最小的孩子背着家里人偷偷来看自己,就在纸上写上字,让孩子帮他找手机打电话给黎?。

天明不敢自己说话,他的声音很嘶哑,他怕黎?听见了担心。

听着小孩打通了电话之后,天明像是松了口气,他身体十分疼痛,但居然就这么疲惫又疼痛地睡着了。

黎?听大叔说天明被谣传的事情,气地直接要下车,大叔赶紧劝阻,表示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吴老师是好人,只不过刺头太记仇,村民都不敢招惹他,更别说替吴老师说话。

“小伙啊,你既然是吴老师的哥哥,这次劝他回你们城里吧。”大叔又抽完一根烟,他看着远方逐渐逼近的村庄,道:“村子里不光有理想,还有十分现实的现实。”

“嗳!”

大叔突然一个脚刹,黎?赶紧握住上头的扶手保持平衡。

“你看前边,是不是起火了?”

只见前方大概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正升起浓重的黑烟,看着不像林子里发出来的,像是村里的一角。

大叔慢慢松开脚刹,道:“好久没看村子里起火了,希望这火别蔓延到山上,那可都是公益林。”

黎?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心慌,他问大叔还要开多久,得到大约十五到二十分钟的答复,他便催促再开快点,他可以支付双倍工资。

金钱的诱惑下,大叔果然把面包车开出了布加迪威龙的架势,黎?在呼啸而过的山风中紧紧盯着远处的黑烟,心里祈祷天明千万要没事,他摸了摸自己背包里买的常备药,觉得明早送天明到镇上医院应该没问题。

只要到了镇上,有了他的照顾,天明就能回省城接受更好的治疗,他后怕地想,如果天明发烧好了,绝对不能让他离自己这么远了,然后必须强制要求他每天给自己打通电话,随时汇报生活情况,最好天天来医院和自己吃中晚饭,这样能看地更紧些。

这是他最后一个亲人。

这次轮到哥哥保护弟弟了。

到了村口,还是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大叔想和黎?讲道理,毕竟后半段有曲里拐弯的山路,安全起见他不能开太快,黎?不想和他纠缠,就多付了三分之一的坐车费。

村里很多人都聚在一起,眼下已经半夜十二点多,按理说大家不会不睡觉,齐刷刷聚在一起八卦,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天明让大叔等自己一会,他如问天明的住处,马上就回来。

那大叔把车隐藏在远处的树下,比了个ok的手势,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您好,请问村里的吴老师,吴天明住在哪里?我是他哥,过来看望他。”黎?面带微笑地走进一位妇女,语气柔和:“我可以出指路费。”

那位妇女和周围的姐妹对视一眼,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一下黎?,然后看四周没人在看他们,就把黎?拉进没人的小巷。

“您这是?”黎?不解。

“嘘。”

妇女又朝外观望了一下,觉得安全了,才拉着黎?的手,道:“你是吴老师的哥哥?”

黎?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你快去村北,吴老师的房子起火了,听说,听说……哎呦,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大叔带着黎?火急火燎地赶往村北,老远就闻到一股灼烧的呛味,黎?疯了一般地打开门冲出去,扒拉来一堆制服人员,他双眼圆睁,停在了原地,那双曾经看过父母尸体的双眼,又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哥哥没保护好弟弟。

弟弟被烧死在了破烂的小木屋里。

记得之前有带学弟去医院实习,学弟问了老医生一个问题,他说,是不是见多了死亡,就会麻木,老医生没说话,而黎?心想,如果看到了至亲的离世,其他的死亡,可能都不及这半分之一吧。

天明算是至亲吗?从伦理上不算,但为什么强烈的众多的情绪会涌上心头,黎?一动不动地看着其他人去搬天明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剧烈的胃部抽搐让他头晕眼花,在呛人的余烬中,在人影迅速的移动中,在四周焦黑的残渣中,黎?一下脚步不稳,晕了过去。

山里的月色如水,山顶上的风更是凉爽,小乖安静地躺在陈天眷脚边甩着尾巴。

“然后呢?”陈天明问。

段星星吃着他从冰箱里拿来的雪糕,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问你后来呢?”陈天明把他冰棍抢了,把手抬高:“还没说完呢不是吗?”

段星星半站起身把冰棍抢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陈天眷:“什么事情都要有个结局吗?后边我不知道了,我去参省城参加了天明哥的葬礼,但没看到黎哥,后来我也没敢问他这件事。”

“这么多年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段星星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没想到黎哥的执念这么深。”

两人好像都看了一场由熟人上演的一场电影,瞬间沉默下来。

“你有空多和你黎哥出去玩。”陈天明拍拍段星星,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感觉你哥哪天不对劲,真就自产自销了。”

“呸呸呸。”段星星踩了他一脚:“我把神棍送我的平安符给黎哥了,他会平安的。”

段星星眸子有片刻暗淡,旋即又跳起来,拦上陈天明的肩膀,笑道:“兄弟,我今晚睡哪?”

陈天明想了想,指向自己旁边的房间:“这,周舍的屋子。”

“啊!我不要睡小傻子的房间。”

“那你去睡吴倩的房。”

“不!我怎么能睡大姑娘的房间。”

陈天明冷哼道:“我后院还有个漏风的狗窝,你去睡吧。”

“别啊!我是个人啊!”

陈天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段星星,然后拍拍他,柔声道:“爱睡不睡。”

说完,就带着小乖把自己房门关上了。

段星星:“……”

深夜,陈天眷坐在桌前照常写日记,他把遇到的人和事都写了下来,他写下了向鹤桐,写下了袁庞、冬瓜、筷子和聂扬植,写下了周家兄弟,写下了吴菁菁和陈家父母,写下了穆纸人、元慧和孙玉,他写下了好多好多,包括红红和小乖。

而今夜,他失眠之余,把黎?和天明也写了进去。

他幻想着纵火的罪魁祸首被绳之以法,天明重新恢复名誉,正写到结尾呢,突然窗户上映出段星那张大脸。

吓得他差点嘎过去。

“你大半夜干嘛!”陈天明把窗户一开,就拿桌上的笔扔他:“吓死人啊!”

段星星借住笔,眨眨眼:“我忘了问,吴倩怎么样了?”

陈天眷无语地看着他,冷冷道:“什么事情都要有个结果吗?”

“说嘛说嘛!”段星星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陈天明叹口气,边关窗边道:“不知道,可能被她爸妈接回去了,也可能自己跑到哪自生自灭了。”

今夜的星星很多,小乖陪着陈天眷失眠,它的尾巴一甩一甩,随后好像闻到什么,就用前腿推开门,去到了后院。

过了几分钟,小乖叼着红线绑着的三人根火红色的羽毛回来了。

它把羽毛放到陈天眷手里,然后趴到了地上。

“祖宗,如果我有哪天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你,你会难过吗?”在一日风和日丽的下午,陈天明给小乖梳着背毛,红红就停到他肩头,轻轻啄啄他的脑袋。

陈天眷以为她又在吃醋,就道:“只要你是正经原因,给我留下信,我就不会难过。”

红红飞到桂花树上,看到陈天眷站起来,给自己做类似狗窝一样的鸟窝,她拍拍翅膀:“给你什么信?”

陈天眷想了想,就道:“你的羽毛很漂亮,我想要你三根羽毛为信。”

红红不解:“为什么是三根?”

陈天明就笑道:“因为我们相遇的时候,有你,有我,还有向鹤桐啊。”

红红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下,随后大彻大悟一般:“啊!那我要把三根羽毛系上红丝线,代表我们的缘分!”

深夜,台灯下陈天眷看着火红的三根羽毛和红丝线,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独自走出去,却发现段星星也坐在前院。

他坐到段星星旁边,段星星看看他,又看看远方的星星,说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会带着向医生和周舍一起走。陈天眷点点头。

两人沉默,几分钟后,陈天眷的内心突然涌起巨大的悲伤。

“你说,人生是什么。”陈天眷对着天。

段星星看看他,苦笑一下,两人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答案。

人生,就是不断地相遇、重逢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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