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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洒脱

有梦似无梦。

阳光将人晃醒,动一动脖子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趴在桌上睡觉果然不是件舒服的事情,颜七正了正颈椎,扭头,床单铺得整整齐齐,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占据鹊巢的鸠已经飞走了。面前打好的洗脸水尚有余温,掬一捧捂住脸,消解一夜疲惫。

推开门却看见赵瑾趴在栏杆上,一边啃包子一边注视着楼下往来的人,听见动静,回头笑了笑,“早啊,阿七。”

“还没走?”

“给你买早饭啊。”

颜七接过包子,跟他同一个视角看了出去,“看出什么了?”

“这儿可真够热闹的,对面的包子铺这一早上已经卖了七百一十二个包子,过手的铜钱怎么也有两千枚,真是个把□□散出去的好地方。”

“所以?”

“辛苦你了。”

赵瑾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被颜七一把拍开。

“视察完了就赶紧滚。”

“我们可是有两个多月没见了,从小到大,我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么?”

“我又不是青楼里的姑娘,总想找个冤大头。”

“可我想你了啊……”

“有屁快放。”

赵瑾嘻嘻一笑,晃了晃空荡荡的钱袋,“五十两。”

颜七熟练地从怀里掏出欠条和印泥,“老规矩,年翻一番。”

“少主,你我之间……”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阿七……”

“画押。”

“少主大恩大德,来世当牛做马……”

“别,这辈子把钱还了,下辈子放过我。”

他扯着他的手画了押,然后晃着脖子下楼去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絮絮叨叨。

“落枕了吧,谁让你不睡床上了。”

“你睡相有多差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从来没有姑娘跟我说过。”

“浪荡子。”

“嘿,喝酒去吧。”

“一大清早……”

“你见过村头那个小酒馆的老板娘……”

“是漂亮,但人家是有夫之妇。”

“啊?我说她妹妹呢,老板娘漂不漂亮我可真没想过,少主你难道喜欢……哎,阿七,你去哪……”

“我去你大爷。”

“阿七,阿七,你别走啊,阿七,喝茶也行……”

茶还没来得及上便有鸽子从窗户直愣愣飞了进来,一看翅尖,便知来历。赵瑾行色匆匆地走了。不一会儿,小二端着茶过了来,“爷,您的茶,我给您沏上嘞。”

“不必麻烦了,换酒吧。”

“嗳,那是一定要麻烦的,刚走的那位爷付了钱叮嘱小人给您沏上的,说是您的家乡茶,不看钱的面也得看那位爷的心意啊。酒嘛,稍候。茶呢时刻正好,您请。”

跟着茶汤一起荡出来的香味自是无比熟悉,苍月寒茶,世间仅有点苍山上那一棵,但要说,大概是自己最讨厌的茶了,自家那老头当作宝,谁都不舍得给,但骂人的时候却是不吝啬连杯子一起摔的。

……

“不准去!江湖是什么?自由为命,道义为法,生死己定,恩仇自清;朝廷呢?君君臣臣。你看赵瑾像是去做人臣的么?有没有好下场难道还要我说?他不怕,他师父家世莫测手眼通天,何况龙椅之上确实待他不薄,就算死,好歹也死得有名有姓,你呢?我就当你抄家灭门无所谓,可你一个江湖人,无名无姓死于朝廷,算什么?”

……

“什么东西这么香?”

咋咋唬唬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一个精壮的汉子出现在了楼梯口,努着鼻子朝这边嗅,小二赶忙迎了上去,“哟,冯大少,您说的是那位爷的茶吧。”

“对,就是它,给我也来一壶。”

“这可来不了,这是这位爷自带的。”

四目相对,颜七不过淡淡笑了笑便显得万分真诚,“不介意,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冯天明,阁下尊姓?”

“颜七。”

“原来是颜少主,失敬。”

“闲人一个,少镖头你是客气还是笑我呢?”

“哈哈哈,茶算你的,酒算我的!”

茶酒相续,喝到中午时分,冯天明的话匣子便关不上了,一段话反反复复说,“颜少啊,你知道我有多憋屈么?我冯天明十三岁开始走镖,遇到过多少次悍匪,死过几回,手里什么时候丢过镖?结果我们家老头子竟要我给王二那个饭桶背锅。去他妈的担当,担当就是背锅么?他爹是个好汉不假,为镖局死了,自然要善待孤寡,可给钱不好么?不是这块料强求就能求得来了?非要我把这路镖交给他,也不知丢了几回了,竟敢一直瞒着我私了,要不是这次被我发现,镖局的招牌迟早得让他砸了。用他的时候不想清楚,出事了倒不敢让人家镖主知道我们就派了这么个饭桶带队护镖了。他妈的,还镖主,底单都被这饭桶弄丢了,去哪找?这么大的单子,一直没人找上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悬着,真是晦气。你说老头子也是,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病,镖局交给我们不就是了,何必管那么多,有什么老主顾不能直接交给我们的。颜少,你爹也这么不信任你么?”

……

“颜七,你别以为不知道你,我什么没见过,只是看你还算聪明,不想管你,可你居然要干这种蠢事!你是真心想去永安么?你要是敢说你是为了江湖道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我随你去!求不得的求不得,你以为你够清醒、够洒脱?当退不退,势必到退无可退,结果一定是你想都没想过的,那时候再见你梗着脖子跟我说不后悔不如现在就眼不见心不烦!”

……

了解一个人就会知道他什么时候是不值得信任的。

颜七还是那张笑脸,“冯大少,这问题你可问我三遍了。茶淡了,酒没了,我送你回吧。”

把烂醉的冯天明送走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些,酒喝的不少,却没有快意,只觉得恶心,这鬼地方的酒实在难喝,好在王二已经被召回总镖局,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

回到客栈,收拾东西走人,刚要上马,小二追了出来,“爷,爷,有您一封信,刚到,差点就要错过了。”

看着信封上“孙圆”两个字,只觉得还是错过了好。

拆开,龙飞凤舞的字迹,言辞随意——“不喜提笔,下次,听我把话说完。我请阿瑾去了趟绮雨楼,与尘雾甚相得,苦求共度良宵最后却落荒而逃,如此失礼,于他实属罕见。阿七,阿瑾可不是什么浪子,你当是比我清楚,深情何用,不如趁此逍遥,给自己个脱离苦海的机会。”

多管闲事。

脑海里突然闪过赵瑾昨夜的欲言又止——“恶心”——是说这个么?

愣了一瞬,而后淡淡一笑,将信揉成一团喂马吃了。街市喧嚣慢慢退做背景音,记忆涌动,月光,白雪,冷与热,早就把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说得够清楚了。

“少侠!少侠啊——起床了,轮流值守不是轮流睡懒觉,任心教打上门了啊……”

床帏里飞出一只枕头,孙圆眼疾手快地翻过脸盆挡住了自己,“哗啦”接着“咣当”,枕头正中盆心,水泼了一地。

“什么臭脾气,惯的你。”孙圆“唰”一下掀起床帘,把脸盆敲得“哐哐”响,“起来了起来了……”

“兹——”地一声长鸣,剑贴着孙圆眼皮划了过去,他一个飞身后撤,将花瓶撞翻了,再一个闪身躲开紧跟的剑刃,墙上的古画便被切成了两半,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一片狼藉,没个能落脚的地,孙圆被迫从窗户翻了出去,刚把一扇窗带上,剑尖便戳破窗框指到了自己鼻尖,被细密的木头卡了一下,才让他用指头夹住了。

“杀人都没见你这么狠。”

“滚!”

等孙圆重新端了盆洗脸水踹开被花架卡住的门再进到屋里,柳无夜已经好似无事发生一般,他把水端到他面前,他便就着他的手完成了洗漱。

“你还真能若无其事啊。”

“反正你收拾。”

“为什么?”

“因为我不收拾。”

孙圆摇头叹了口气,将脸盆丢在一旁,从地上捡了根发带丢给他,“头发,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绑的!”

柳无夜随意将头发拢到头顶束了,“吃什么?”

“没长脚啊。”

偌大的饭堂里就两个人。

“阿元呢?”

“带着孩子们上课呢。”

“他?”

“装的挺好,勉强能看出来是他爹娘亲生的了。”

“你今天有事么?”

“干嘛?”

“我有事要出去。”

“替你倒是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要干嘛去?”

“昭影司的案子。”

孙圆喝粥的手停了停,默了片刻,“少侠你又为什么要掺合朝廷的事呢?”

“受人之托。”

“可你从来就只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我不能愿意么?”

孙圆微微挑了下眉,“不能,因为你是江湖人。”

柳无夜抬眸盯着他,神色有一丝玩味,“昭影司里有几个不是江湖人?或许确实不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但赵瑾的请求就是让人更容易答应,你不觉得么?”

“不觉得。”

“那,可能是你的问题。”

孙圆似是非赢不可,“眼下这情形,赵瑾自己都在回师门的路上,你却要为了朝廷的案子丢下师门么?”

柳无夜笑意稍显轻蔑,“眼下什么情形?顾玉心已经十年没露过面了,教徒几乎换了一轮,任心教真的还是他说了算么?这笔帐凌虚门是一定要和顾玉心算清楚的,但并不是非要任心教陪葬不可。一旦开战,你猜,其他门派会不会不请自来,在清剿邪教的功德簿上添一笔。若你是掌教护法,你是愿意十年辛苦毁于一旦,还是趁此抢班夺权?七天,还没动手,赵瑾脚程再慢些,怕是热闹都赶不上。”

孙圆皱着眉头盯着他,“明明这么多人信任你,少侠你为什么会不信忠义呢?”

柳无夜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失笑一声,“明明这么多人爱你,圆哥你为什么会害怕深情呢?”

“人可以不爱任何人,但总要相信什么人。少侠,总有些事不是只给一半信任就可以达成的。”

柳无夜低头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没有辩驳。

总算赢了一回。

孙圆得意一笑,语调轻快起来,“还没动手当然是双方都还不想动手,当年江还离开的时候可是一家三口。”

“真是……”

“狗血。早去早回。”

柳无夜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笑了笑,“圆哥,怕什么来什么。你想说服的可不是我。”

等孙圆反应过来他早就没影了。

臭小子。

我能怕什么。

不过咸吃萝卜淡操心,怕你们这群臭小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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