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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在逃公主一枚吖

学院短暂地沉浸在一种虚假的平静中。人血镇定剂暂时压制了最刺耳的尖叫,但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血腥味与隐隐的不安从未真正散去。就在这诡异的间歇期,威廉大师与劳伦斯宣布了第二次深入苏美鲁墓穴的计划。这一次,目标直指遗迹最幽深、据说埋藏着“古神祇”真相的核心区域。

消息传出,响应者依旧众多。上一次的伤亡与疯狂,似乎并未浇灭多数人心中的贪欲与好奇,反而被一种扭曲的“荣耀”所替代:触碰“神之领域”在许多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归宿。少数理智的声音,包括厄菲梅洛内心沉重的警告,在这股狂热的洪流面前,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便被淹没。她看着那些年轻而兴奋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仿佛目睹羊群欢快地奔向悬崖。

更让她心生疑虑的是队伍的构成。领队依旧是威廉大师和劳伦斯,但米克拉什这次竟也成为了核心领导者之一,显然他之前在上位者遗体血液方面的“发现”提升了他的地位。而最令人费解的是,拉莫斯那个惯于欺软怕硬、学识浅薄的家伙竟然也混迹其中,并且是以劳伦斯助手的身份。厄菲梅洛曾远远瞥见劳伦斯与拉莫斯交谈,劳伦斯的态度似乎不再是以往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威严,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勉强的容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拉莫斯掌握着某种他需要的信息或渠道。拉莫斯还是一如既往地摆出谦卑的姿态,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得意。

探险队出发时声势浩大,归来时却如同被诅咒的幽灵船。人数锐减了三分之一。带回来的不再是完整的遗体或奇异的生物样本,而是更多破碎的、难以名状的碎片,以及幸存者们眼中无法磨灭的恐惧。传言迅速在学院散开:墓穴深处确实存在着“不可名状之物”,它们是活着的,或是某种活着的概念,其形态与存在本身便是对人类理智的亵渎。直视它们,甚至仅仅是感知到它们,就足以让心智脆弱的凡人彻底崩坏。据幸存者描述,在遗迹深处,人血镇定剂的效果微乎其微,许多同伴在疯狂的呓语和自残中坠落深渊,或永远留在了那片黑暗里,成为了疯狂的一部分。

听到这些惨状,厄菲梅洛在沉重之余,竟荒谬地生出一丝希望:代价如此惨重,鲜血和疯狂应该足以唤醒他们了吧? 她想,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学院或许能避免重蹈博里亚斯的覆辙。

然而,她再一次低估了人类在诱惑面前的愚蠢与贪婪。短暂的震惊过后,学院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歇斯底里的状态。对“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与一种病态的、渴望接近神域的狂热奇异地交织在一起。人血镇定剂再次供不应求,疯狂如同野火般蔓延。

就在这时,米克拉什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却又仿佛在黑暗中点燃了致命诱惑之火的设想。在一次由威廉大师主持的高层会议上,他带着一种混合了学者式的冷静与冒险家般的兴奋语气说道:“我们之前的思路或许错了。用人血来对抗因窥探上位者而引发的疯狂,如同用水杯去舀干海洋。为何不换一个角度?既然我们的脆弱源于血脉的低等,那为何不尝试融合?”

一片寂静之后,米克拉什的目光地扫视在场众人,“提取那些上位者残肢中蕴含的神圣之血,将其与人类的血液融合。这或许不是镇压,而是进化。让我们卑劣的血脉得以提升,从而能够承载更高的视角,理解那不可名状之伟力!”

整个学院瞬间炸开了锅:超越人类极限……共享神祇的视角……这些想法如此疯狂,却又如此诱人,恰好击中了在恐惧与求知欲间挣扎的学者们最脆弱的神经。它像一枚投入干柴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所有积压的焦虑与渴望。

厄菲梅洛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坠冰窟。因为米克拉什轻描淡写提出的这些建议,正是她家族悲剧的根源。是那种来自不明生物的血液,也那种试图僭越生命界限的狂妄。她几乎要冲出去呐喊,阻止这一切。但已经太晚了。在威廉大师的默许甚至推动下,米克拉什的设想被迅速付诸实践。一批自愿者,其中不乏对力量充满渴望的年轻学生陆续被招募。

当那萃取自上位者残肢的、闪烁着诡异光泽、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粘稠血液,被注入那些学生的血管后,结果令人震惊:它不仅更有效地平息了疯狂的症状,甚至让接受者感到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充满了活力,远非人血镇定剂带来的呆滞麻木可比。

“成功了!我们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这样的呼声开始在学院内回荡。一种新的、更危险的狂热,如同疫病般扩散开来。

绝大多数人对潜藏的灾难依旧视若无睹,而反对与担忧的声音微弱如萤火,根本无法撼动上层的意志,更无法扭转那汹涌的集体狂热。厄菲梅洛深知已经无力回天,索性将自己隔绝开来。这些日子,她一直沉浸在图书馆的古籍深处,或者独自留在房间内继续钻研那些被家族视为禁忌的秘法。仿佛只有沉浸在知识的冰冷逻辑中,才能暂时忘却外界的喧嚣与内心的不安。

一日,在她前往教室的路上,一个许久未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精准地唤出了一个她竭力隐藏的名字:“厄菲梅洛·博里亚斯。”

她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博里亚斯 ……这个姓氏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她来到拜尔金沃斯时便已刻意隐去。调查底细虽非难事,但是谁会特意去留意一个早已“失踪”的异邦贵族后裔?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的是许久未露面的卡尔。他站在那里,面色比平日更加苍白,那双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沉淀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他沉默地递过一个信封,信封上清晰地写着她的全名。

仅仅是一个全名,便足以暴露一切。以卡尔的学识,只需稍加查阅,便能将她的来历猜个**不离十。博里亚斯的记载上确实提起过家族最年轻的后代于三年前神秘失踪。那正是她离家之时。她是不告而别,但曾向领地内信得过的平民透露过去向,只说是为了追求更深奥的秘法知识,对方也承诺会守口如瓶。

卡尔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厄菲梅洛的心沉了下去,接过那封仿佛带着不祥温度的信。信确实来自她故乡的领民。展开信纸,熟悉的笔迹却带来了毁灭性的消息。信中说,在那种诡异的血液逐渐被奉为信仰之后,它最终引来的灾难吞噬了整个博里亚斯家族。在沦陷前夕,残存的、尚保持理智的族人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他们用强大的法力紧闭了庄园的每一扇大门,激活了所有的防护结界。博里亚斯的族人本就法力高强,兽化后的破坏力更是恐怖。绝不能让它们冲出庄园,祸及平民。

信中的描述极其惨烈,那是一场在庄园内爆发的混战,兽化者失去理智,疯狂攻击所见的一切活物;而清醒的巫师们死守着每一扇门和栅栏,与昔日亲人化身的怪物展开了殊死搏杀,至死不让庄园内的惨剧蔓延。咒语的光辉与兽性的咆哮交织,鲜血染红了家族的纹章。怒吼、哀嚎、骨骼碎裂声与利爪撕扯声不绝于耳,断肢与破碎的法器散落了一地。眼看防线即将崩溃,幸存者已经无力回天,不知是哪一位族人点燃了埋藏在地窖深处的炼金火药,或者是释放了同归于尽的禁忌法术。顷刻间,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古老的宅邸,将搏杀中的清醒者与兽化者一同化为了焦炭。

信上还说,由于博里亚斯家族世代救死扶伤,在这场惨剧过后,无数平民自发前来,在一片焦土和残骸中将那些依稀可辨的遗体下葬。

厄菲梅洛颤抖地握着信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低下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博里亚斯虽然误入歧途,却至死没有丢弃守护与荣耀。可是,荣耀犹在,家……却没了。那个充满草药香气、萦绕着治愈咒语吟唱声的家,已经化为了焦土,从此天地之大,她再无归处。

“很抱歉听说了这样的消息,请节哀。”卡尔的声音将她从滔天的火光中拉回现实。他罕见地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厄菲梅洛猛地抬起头,泪水被她强行逼退,她直直盯着卡尔:“听谁说?”

“信是我从拉莫斯手里抢来的。”卡尔平静地解释,收回手,“这时候你还是不要去教室了,他或许也在,并且很可能会借此对你出言不逊。”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取代了悲痛。厄菲梅洛冷笑一声,非但没有避开,反而转身径直朝教室走去。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拉莫斯一人,他正得意洋洋地晃着腿,看到厄菲梅洛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哟,这不是博里亚斯小姐吗?之前还当众打我,现在遭报应了吧?连家都回不去了,是吧?” 他嗤笑着,声音尖刻,“连家都被一锅端了,啧啧,真是报应。还以为博里亚斯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沦落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苟延残喘。你现在跟个流浪的乞丐有什么区别?还摆什么贵族小姐的架子?”

好在此时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看来耳光并没让你真正学会闭嘴,”厄菲梅洛瞬移到拉莫斯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中骤缩的恐惧,“试问激怒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你想干什么?”拉莫斯强作镇定,声音却泄露了颤抖,“难道你敢在学院里杀人?你以为这种行为会被纵容吗?”

“纵容?”厄菲梅洛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杀你不需要看场合,因为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我完全可以在解决你之后,抹除所有人脑海中关于‘拉莫斯’这个存在的记忆。所以,杀不杀你,只是取决于我的心情,而非规则。”

“你……你这是在恐吓我?!”拉莫斯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这是提醒。”厄菲梅洛用手杖上端冷冷地抵住他的腹部,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我不希望从任何其他人口中,再听到关于我来历的半个字。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博里亚斯是否真的徒有虚名。”

说完,她收回手杖,不再看瘫软在椅子上的拉莫斯,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卡尔身边时,她压低声音道:“关于我的身份,还请代为保密。谢谢。”

卡尔沉默地点了点头,紫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厄菲梅洛最后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拉莫斯,心中冷笑。这种蠢货,在这场愈演愈烈的输血风波里,恐怕连做炮灰都嫌不够格。她隐约猜到,米克拉什或劳伦斯或许早与拉莫斯有了某种勾结,可能就在初次输血风波之前。或许是因为首次交易中米克拉什未能满足拉莫斯的贪欲,导致拉莫斯造谣报复,而米克拉什既厌恶他,又舍不得这个容易操控的试验品,才不便亲自撕破脸,转而利用她去教训拉莫斯。而她将计就计,带着米克拉什去找拉莫斯,正是为了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好看清这潭浑水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威廉大师都没有召见她或卡尔回研究组。不知是看出了他们的抵触,还是认为他们在“主流”研究方向上已无用处。厄菲梅洛并不在意,这样反而更好。她可以有更多时间独自为家族哀伤,同时,作为一个即将被边缘化、甚至可能被踢出课题组、真正无家可归的人,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重拾旧业——继续研究家族秘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根除兽化病的计策。

在八岁那年,她就已掌握了家族记载中的所有秘法,包括那些危险的禁术。此后她便一直渴望寻求更高层次的突破。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连自己的家族都无法拯救,她还能做什么?

如今她的休息室成了进行秘法实验的场所。这天,她如同往常一样,在地板上布置好复杂的法阵后,却察觉到了异变。法阵中央的能量流动变得紊乱而狂暴,仿佛被某种外来的、更具压倒性的力量强行侵占了。这不像她主动施法召唤,反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主动循着某种联系,找上门来了。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水汽,法阵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随即凭空涌现出水流。水流迅速扩大,化作奔涌的漩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紧紧包裹。厄菲梅洛握紧幻化成手杖的法杖,全身戒备,但身处漩涡中心的她,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飞溅的水花和湍急的涡流在她周围分解、重组,化作亿万颗晶莹剔透的水滴。这些水滴并未落下,而是悬浮在空中,紧接着,每一滴水滴都拉伸、变形,变成了无数寒光闪闪的纤细水针。下一秒,无以伦比的剧痛席卷了她全身每一寸肌肤。那并非普通的刺痛,而是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被一丝丝剥离的极致痛苦。

她想起曾在东方异闻录中读到的酷刑“凌迟”,那种被一刀刀切割的感觉恐怕也与此刻相似。甚至她的视觉也未能幸免,能“看”到冰冷的细针正扎入自己的眼球。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奢望。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飞速运转,充满了不甘与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意识在剧痛中飞速运转,“这就是我的结局吗?何等讽刺……我不明白……这不该是我的终点……我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

“也许……这样也算……可以回家了吧……”

“回家”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泪水混合着周围的水滴滑落,她重重地倒在地上,脸贴着冰冷潮湿的地毯,能隐约感受到那一小片被泪水浸湿的温热。

“博里亚斯……别丢下我……我这就来了……”

就在她想着自己如何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名词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宇宙之水 。与此同时,无数混乱而浩瀚的低语在她心神中回荡,仿佛来自亘古星辰的彼端:

“迷途者啊……你心底的渴望与迷茫,吾已知晓……

汝之血脉,曾供奉吾之虚影……

汝之灵魂,渴求真理与归宿……

放弃抵抗,让吾之记忆与汝共鸣……汝将获得重塑命运之力……”

宇宙之水——那是连神祇都视若圣物的古老存在,象征着极致的疗愈与净化。传说它从未真正认主,因其对契合者的要求苛刻到近乎虚无。世间典籍对它的记载也少而隐晦,唯恐丝毫的亵渎。在博里亚斯家族的秘密祭坛深处,确实世代供奉着一滴传说源自“宇宙之水”的圣露,它被视为家族的最终守护。

难道是那场献祭了整个家族的烈火,某种程度上了却了某种因果,或是她那极致的悲痛与不甘,意外符合了某种条件,便引来了这至高存在的注目吗?还是说博里亚斯的血脉中流淌着与这神圣之力的一丝联系?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究竟是救赎,还是万劫不复的开端呢?

很快,窒息感和死一般的痛感吞没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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