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沉舟侧畔千帆过 > 第1章 第 1 章围城

第1章 第 1 章围城

第一卷:天启风起起

第一章:围城

城墙根下的血痂还没来得及清理,就被新一轮的马蹄声碾碎。褐红色的印记混着尘土,在青灰色砖石上晕开斑驳痕迹,像极了天启城此刻摇摇欲坠的国运。

沈知微凭栏而立,玄色帝袍的下摆被城楼上的风掀起,边角处还沾着昨夜守城时溅上的火星灼痕。她抬手按住城垛,指尖触到的砖石尚留着战火余温,顺着指缝蔓延的灼热,竟比腰间悬着的七星剑更让人心头发紧——那剑是先帝传位时亲手系在她腰间的,剑鞘上的七颗东珠还映着天光,城外的北朔军旗却已如墨色潮水,将天启城围得水泄不通。

“陛下,北朔军距城门不足三里,前锋已开始架设云梯了。”禁军统领林忠的声音带着颤,他护了沈家三代,从先帝还是太子时便守在身边,却从未见过天启城如此狼狈的模样。甲胄在他身上晃得作响,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知微没有回头,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北朔军旗,落在阵前那个玄甲将军身上。风将她的发丝吹起,拂过脸颊时带着细微的痒,可她的视线却像被钉住般,挪不开半分。

是萧彻。

三年前漠北会盟,他还是北朔送来的质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锦袍,在她的御花园里偷摘合欢花。花瓣落在他肩头,被她抓了现行时,还会红着脸往后缩,手里攥着花枝不肯放,低声说“公主殿下,这花配您才好看”。那时他眼底的温柔像春日融雪,连说话都带着少年人的羞怯。

可如今,他一身玄甲覆体,肩甲上的兽首吞口闪着冷光,身后是十万铁骑列成的军阵,每一匹马的蹄子都踩着整齐的节奏,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他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眼底的温柔早已被冷硬取代,只剩对这座城池、对她这个女帝的势在必得。

“开城门。”沈知微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却让城楼上的人都愣住了。

林忠猛地跪了下去,甲胄撞在城砖上发出沉闷的响,膝头瞬间便红了一片:“陛下!不可啊!北朔军狼子野心,您若出去,便是羊入虎口!臣愿率军死战,哪怕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护陛下周全!”

城楼下的哭喊声顺着风飘上来,那是城中百姓在奔逃,孩童的啼哭声、老人的叹息声、妇人的啜泣声混在一起,织成一张沉重的网,压在沈知微的心上。她低头看着城中此起彼伏的炊烟——昨夜战火过后,竟还有人敢升起炉灶,许是想给饿了几天的孩子煮碗粥。玄袍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金线绣成的龙鳞,此刻却像在无声地诘问。

“朕若不出去,”她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这满城百姓,便是虎口之食。”

林忠还想再劝,却见沈知微已转身走下城楼。她的步伐很稳,玄色帝袍扫过台阶时没有半分犹豫,腰间的七星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剑鞘上的东珠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注定艰难的会面伴奏。

城门缓缓打开,绞盘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沈知微独自一人走出去,没有带任何侍卫,甚至连平日里常伴左右的侍女都留在了宫中。她未施粉黛,发间只插着一支白玉簪——那是她及笄时,陆景渊亲手为她戴上的,玉簪上雕着细小的缠枝莲纹,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北朔军的阵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这位年轻的女帝身上。十万铁骑的呼吸声仿佛都停滞了,只有风卷着沙尘,落在她的帝袍上,又被她的气息轻轻拂去。她走得很慢,却每一步都带着帝王的威仪,硬生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萧彻催马上前,玄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战场上格外刺耳。他在她面前勒住缰绳,马匹扬起前蹄又落下,溅起的尘土落在沈知微的裙摆上,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发间的白玉簪,又落回她的脸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女帝殿下,别来无恙。”

沈知微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眸子,如今只剩冰冷的算计,像结了冰的湖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她开口时,声音里没有丝毫怯懦:“萧将军远道而来,是为了天启城,还是为了朕?”

萧彻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可那笑容却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嘲讽:“本将是为了天下太平。殿下若肯低头,认北朔为主,将天启纳入北朔版图,本将以将军之命担保,天启城百姓可保一世安平,殿下也能迁居北朔皇都,安享荣华富贵。”

“低头”二字,像重锤砸在沈知微心上。她猛地想起先帝临终前的模样,那时先帝躺在龙榻上,气息微弱,却仍攥着她的手,眼神坚定:“知微,沈家的江山可以丢,但沈家的风骨不能丢。这皇冠戴在你头上,便是千斤重担,你可以哭,可以怕,却不能低头——一低头,便是万劫不复。”

可她的目光越过萧彻的肩头,落在城墙上游走的百姓身上。有个穿着破棉袄的孩童扒着城垛,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在朝着她的方向哭喊“陛下”,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满是依赖。那眼神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发疼。

认了吧。沈知微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能保百姓平安,只要能让这些孩子不再受战火之苦,她这顶皇冠,丢了又何妨?沈家的风骨,难道比满城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双手缓缓垂在身侧,膝盖也开始慢慢弯曲——她准备行礼,准备接受萧彻提出的条件,准备将天启的江山拱手让人。

可就在她的膝盖即将触到地面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惊雷般劈开了僵持的氛围,带着破风的锐响,瞬间便到了战场边缘。

“陛下!不可!”

熟悉的声音让沈知微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缩紧。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烟尘滚滚处,一抹白色身影正冲破北朔军的防线,骑马狂奔而来。那匹白马像是通人性般,避开了北朔士兵的阻拦,四蹄翻飞,转眼便到了她的面前。

是陆景渊!

沈知微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明明派他去镇守西境,抵挡蛮族入侵——西境与天启相隔千里,蛮族上个月才发动进攻,按常理来说,陆景渊此刻应该在西境的战场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启城外?

陆景渊的白袍上染了不少血迹,深色的印记顺着衣料的纹路蔓延,有的已经干涸发黑,有的还泛着新鲜的红。他显然是一路杀过来的,连头盔都不见了,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额前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却丝毫掩不住他眼底的急切。

他在她面前翻身下马,动作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落地时因为惯性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立刻上前,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即将低下的头颅轻轻抬起。他的掌心带着战场的凉意,指腹触到她脸颊时,却又带着细微的颤抖,眼神却滚烫得让她眼眶发酸。

“公主,”他还是习惯叫她从前的称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庆幸,“不要低头,皇冠会掉的。”

这一句话,瞬间击溃了沈知微所有的伪装。她以为自己早已是无坚不摧的女帝,以为自己能扛下所有的压力,以为自己可以为了百姓舍弃一切。可在陆景渊面前,她还是那个会躲在他身后,怕打雷、怕黑的小公主。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陆景渊的手背上。那温热的触感让陆景渊的指尖猛地一颤,他连忙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萧彻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景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陆景渊会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计划。他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声音冷了几分:“陆将军,这是北朔与天启的事,你不该插手。”

“天启的事,便是臣的事。”陆景渊将沈知微护在身后,左手仍轻轻揽着她的肩,右手则握住了腰间的长剑。随着“唰”的一声轻响,长剑出鞘,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直指萧彻的方向,“萧将军若想动陛下,需先过臣这一关。”

沈知微拉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到他衣料上的血迹时,心口一阵抽痛。她轻声说:“景渊,西境……蛮族还没退,你怎么回来了?”

“西境已平。”陆景渊回头看她,眼底的急切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溢的温柔。他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臣接到天启被围的消息时,蛮族已因粮草不足退军。臣便立刻点了五千轻骑,日夜兼程赶回来。陛下,臣来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声音陡然变得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但从今往后,臣绝不会再让陛下孤身一人面对危险。天启的江山,臣会与陛下一起守;陛下的皇冠,臣会拼尽性命护。”

萧彻看着两人相护的模样,脸色越发难看。他原本以为沈知微已是孤立无援,只要再逼一逼,便能让她低头。可陆景渊的出现,不仅打破了他的计划,更让沈知微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那光芒,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是属于帝王的决绝。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北朔军瞬间举起兵器,长矛与刀剑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点。十万铁骑列成的军阵往前推进了半步,马蹄声再次响起,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陆景渊,你以为凭你一人,再加上这五千轻骑,能挡得住十万北朔军?”萧彻的声音带着威胁,像寒冬里的冷风,“本将再给殿下最后一次机会,低头,还是开战?”

沈知微从陆景渊身后走出来。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发间的白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她看着萧彻,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剩属于帝王的威严与决绝:“萧将军,朕的百姓,朕会自己护。朕的江山,朕会自己守。至于朕的皇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北朔军阵,声音清亮,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朕的皇冠,绝不会为任何人低下。”

说完,她转头看向陆景渊,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带来熟悉的安全感。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景渊,陪朕一起,守好这座城,守好我们的百姓。”

陆景渊握紧她的手,用力点头,声音里满是郑重:“臣,遵旨。”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这战火纷飞的战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彼此信任的坚定,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他们会一起,守住天启城的每一寸土地。

萧彻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御花园。那时沈知微还是天启的长公主,穿着粉色的宫装,在合欢花树下追着蝴蝶跑。陆景渊则跟在她身后,穿着青色的侍卫服,手里拿着她的披风,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人在合欢花下并肩而立,也是这样的眼神,仿佛世间只有彼此,旁人都无法插入。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以为只要拥有足够的兵力,就能得到天启的江山,就能让沈知微低头。可他忘了,沈知微的身边,始终有一个陆景渊——那个会为了她,从千里之外的西境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人;那个会为了她,不惜与十万铁骑为敌的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那号角声不同于北朔军的调调,反而带着天启军特有的节奏,尖锐而急促。北朔军的阵脚瞬间开始骚动起来,士兵们纷纷转头看向后方,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北朔军阵后方奔来,到了萧彻身边便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地低声说了几句。

萧彻的脸色骤变,猛地看向陆景渊,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你早就布好了局?”

陆景渊轻笑一声,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剑刃上的寒光更盛:“将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本就困难,臣只是略尽地主之谊,派人绕到北朔军后方,断了将军的后路而已。”

原来,陆景渊在赶回天启的路上,便已派人送信给天启周边的守军,让他们暗中集结兵力,绕到北朔军的后方,截断了他们的粮草补给线。如今北朔军腹背受敌,又没了粮草,军心早已大乱,根本无法再与天启军抗衡。

萧彻看着阵前骚动的士兵,又看了看眼前相握的双手,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冷硬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无奈。他抬手收回了长剑,剑鞘与剑身碰撞发出“咔”的一声响。

“罢了,今日之事,是本将输了。”他调转马头,对着北朔军大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撤兵!”

随着他的命令,北朔军阵开始缓缓后退。十万铁骑列成的军阵像潮水般褪去,原本密密麻麻的军旗渐渐变得稀疏,最终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天启城前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被马蹄踏过的土地,以及散落的兵器与旗帜,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紧张对峙。

沈知微看着陆景渊,眼泪再次滑落,可这次的眼泪里没有悲伤,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眼前人的感激。

陆景渊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声音放得极柔:“公主,别哭了,皇冠会湿的。”

沈知微被他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陆景渊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景渊,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依赖。

城楼上的百姓爆发出欢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顺着风飘得很远。林忠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派人打开城门,亲自带着禁军出城,迎接女帝和陆将军回城。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天启城的城墙上,将青灰色的砖石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沈知微牵着陆景渊的手,一步步走回城中。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他们手里拿着鲜花和粮食,朝着两人鞠躬行礼,脸上满是感激的笑容。

沈知微一边走,一边朝着百姓挥手。她知道,这场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但天启的未来还充满了挑战——北朔虽然撤兵了,却未必会善罢甘休;西境的蛮族也只是暂时退军,随时可能再次入侵;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对她这个女帝心存不满,暗中勾结势力,想要夺取皇位。

可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的身边有陆景渊,有愿意为她死战的禁军,有支持她的百姓。只要他们都在,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风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头上的皇冠,又看了看身边陆景渊温柔的眼神,突然明白——她的皇冠,不仅在她的头上,更在陆景渊的心里。而他,会永远护着她的皇冠,护着她,护着这座城,护着他们共同的家园。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合欢花的香气。沈知微想起三年前的御花园,想起陆景渊为她戴上白玉簪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未来或许漫长,或许艰难,但只要身边有他,便无所畏惧。

因为她知道,她的皇冠,永远不会倾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围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