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是个湿润的海滨城市,周阅这个北方人不习惯潮湿粘腻的空气,总有一种泡在水中的不适感。但当他再次看到沈颂出现在他眼中,他浑身燥热滚烫起来,整个人快要被燃烧殆尽。
沈颂变了,变得比他记忆和想象中更纤瘦、漂亮和脆弱,周阅只是想到掐上沈颂纤细雪白的脖颈,就兴奋不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完全确认沈颂是真的落单了。
当他看到沈颂身边跟着两个小孩儿,一看就知道是和谁生的,他攥紧的拳头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一种糅杂着愤怒和嫉妒的阴暗心理把他淹没了,同时还感到一丝畅快,因为他不敢对梁醒下手,现在他找到了报复梁醒的替代品。
那是一个平凡的傍晚,天气很好,霞云满天,炫彩绮丽。沈颂接练完钢琴的小酒回家,汤圆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珍珠。三人走到家门口,沈颂把买的菜放地上正在开门,刚拧开锁还没推开门,一个阴森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沈师弟,好久不见。”
沈颂没听出周阅的声音来,疑惑地转身,看到一个高挑瘦削的男子,颧骨高耸、两颊微凹,嘴边带着奇怪的微笑,眼角眉梢泛着戾气,看得沈颂心中一惊。
沈颂后背冒出一股凉气,拿钥匙的手软了,强装镇定道:“你是......是周阅师兄?”
沈颂瞟了瞟周边,他买的这是个独栋的小院子,小区里比较安静,现在没什么人,沈颂不由害怕起来。
周阅笑道:“怎么,认不出我了?是啊,这么多年了,你变化也挺大的。”他直视着沈颂,眯着眼缓缓道:“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那眼神像毒蛇阴冷的蛇信子扫在沈颂脸上,让沈颂汗毛竖立,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汤圆本来蹲着守住沈颂买的东西,看到这个奇怪的叔叔跟爸爸说话,好奇地抬头看他,小酒则贴在沈颂腿侧。沈颂把汤圆牵起来,紧紧拉住他的小手,又把小酒更紧地揽在身侧,作出防备的姿态。
沈颂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周阅,过往之事在他脑中浮现,让他惊惧不已。
周阅看着他身侧的两个孩子,笑笑容越发诡异,说道:“你都有孩子了,真可爱,是双胞胎吧,叫什么名字?”
要是以往有人问孩子的名字,汤圆早就上赶着回答了,可这次他只是紧紧挨着沈颂没说话,他虽然小,但还是敏感地认识到,这个叔叔很奇怪。
沈颂答非所问,开门见山道:“周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周阅能精准地找上门来,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们没什么旧可叙,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还能拔腿就跑,可是身边有两个孩子,沈颂忧惧不安。
周阅道:“这么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颂抿着嘴,皱眉道:“不是很方便。”
周阅冷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家里除了一只狗,没有其他人吧。”
沈颂心中一惊,说不出的害怕。
周阅走近一步,沈颂害怕地后退一步,周阅讥笑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蠢事,我可不想再被谁送进去。”说到此处他敛起笑容,脸色忽地冰冷生硬,然后又恢复了伪装,伪善地笑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被教训过了,现在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吗?”
沈颂心生厌恶,曾经他多么信任崇拜周阅,可是周阅是怎么回报他的?沈颂想拿出手机报警,可是又怕激怒周阅,而且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怎样,周阅只是找到了这里,什么也没做。
沈颂正踌躇不定,周阅自顾自地推开门,沈颂吓了一跳。周阅笑了笑,帮他拎起地上的东西,道:“至少请我喝点水吧,我等你这么久,渴的不行。
”
沈颂深呼吸,平复下狂跳的心脏,镇静道:“好,进去喝杯水吧。”
进了屋子,周阅打量了下屋子里的陈设,笑道:“房子不错啊,小朋友这么早就学钢琴了吗?”
“嗯。”沈颂把东西放好,给他倒了杯水,周阅喝了口。沈颂对汤圆说道:“和弟弟回房间去,我要和叔叔谈事,把房间锁好,不要出来。”
汤圆和小酒听话地点点头。珍珠从他的小窝里跑出来,围在汤圆脚边打转,汤圆抱起来对沈颂说道:“爸爸,珍珠一起好吗?”沈颂点点头。
周阅坐下,背靠在椅子上,一副散漫的姿态,看着两个孩子进房间反锁了门,说道:“真听话啊。”
沈颂离他几步开外,道:“师兄,你......吃饭了吗?”
沈颂紧张得很,一边找话说,一边眼神飘忽看向客厅的一处,对着珍珠小窝的天花板上,安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
周阅慢慢坐直了,冷冷道:“难得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兄。”
沈颂看他冷着脸,身体一僵,手搭在椅子上支撑柱自己。
周阅道:“怎么,忘了我是怎么进去的?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是当年的那个周师兄吗?”
周阅在沈颂的印象中一直是意气风发、天之骄子的形象,如今见到他落魄萧索的样子,尽管他是自作自受,沈颂心里也唏嘘不已,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周阅冷笑道:“是啊,我在牢里煎熬的时候,你过得多滋润,所以才有资本谈未来。哦,还生了两个梁醒的小杂种。”
沈颂皱眉道:“师兄,请你自重。”
周阅道:“怎么,梁醒没有把你栓在他身上,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像流浪狗一样,养着他的小杂种。”他站起来,一步步迫近沈颂,沈颂慌乱地后退,大声喝道:“别过来!这是我家,有摄像头的!”
周阅止住脚步,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报警,看警察的效率有多快。”
说着他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东西,沈颂定睛一看,是一只大拇指粗的钢笔,笔尖似乎被打磨过,尖锐冷厉,沈颂惊骇不已,毛骨悚然。
“你......你想做什么?”沈颂看了眼孩子们的房间,颤声道。
周阅看他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肩膀,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笔在他手里打转,他微笑道:“放心,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笔。”
这时,孩子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珍珠从门缝里钻出来,往沈颂脚边跑来。
原来汤圆和小酒听到沈颂的大喊,又牢记沈颂的话不敢开门。汤圆对小酒道:“让珍珠出去陪爸爸,好不好。”小孩子心思单纯,根本没想到一只小狗能帮上什么忙,只觉得不能让沈颂孤单一人。小酒点点头,汤圆对珍珠道:“去陪爸爸吧。”两人小心地开了门让珍珠出去,然后立刻又把门反锁上,站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珍珠还没走到沈颂身边,周阅突然闪电一样疾出,抓住小狗的脖子悬在半空,珍珠被陌生人抓住四脚扑腾呜呜叫起来。
周阅抓着狗,却看着沈颂,笑道:“多可爱的小东西啊。”
沈颂被他看得全身发冷,只觉被被勒住脖颈的是自己,心里嘴唇都在打颤,道:“嗯,你把他放下来吧,他只是一只小狗。”
周阅眯着眼,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慢慢地掐住珍珠的脖子,嘴边露出邪异的微笑。珍珠四爪在他手臂上抓住血痕,他却置若罔闻。在沈颂愤怒地朝他扑过来前,周阅把珍珠的身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小狗遭到重击,四肢痉挛地打颤,嘴里哀鸣连连,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沈颂瞪大了眼睛看着地板上不知死活的珍珠,想要去查看,却被周阅拽住死死箍住手臂,沈颂挣扎着让他放开自己,这时汤圆和小酒从房间里跑出来,汤圆一眼看到地上的珍珠,尖叫着跑过去看小狗。
“呜呜!爸爸!珍珠怎么在流血!”汤圆伤心欲绝,泪如雨下。
沈颂反手拉住周阅,吼道:“小酒!带哥哥回房间去!不准出来,听到了吗!”
小酒白着小脸,看看扑在地上大哭的哥哥和被周阅制住的爸爸,点点头,走过去想要把汤圆牵起来,汤圆坐在地上揉眼睛,眼泪在手背上糊成一团,小酒一时没把他拉起来。
周阅兀自将沈颂两手攥住贴在胸前,凑近看他漂亮的五官,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好香。”
沈颂恶心地把脸一偏,看着汤圆和小酒,声音微弱道:“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周阅看汤圆和小酒,和看珍珠没什么区别,都是弱小脆弱的小动物,微笑道:“只要你乖乖的。”
沈颂浑身发抖,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报警,还让周阅进了门,心存侥幸以为周阅坐了牢就长了教训,现在成了他刀俎上的鱼肉。
沈颂声音发抖,道:“小酒,汤圆,回房间去,不听爸爸的话吗?”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两个孩子牵着手,满眼恐惧。小酒拉着汤圆往房间里走,眼睛一直看着沈颂。汤圆突然挣开小酒的手,冲向周阅,小拳头打在周阅身上:“坏人!坏人!还我的珍珠!放开我爸爸呜呜呜!”
周阅推开沈颂,轻而易举就制住汤圆乱晃的拳头,把他困在怀里,又摸出那只钢笔,看着沈颂阴森森笑道:“小东西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可别怪我。”
沈颂看那钢笔的冷光在汤圆颈边闪动,如坠冰窟,愣在原地不敢动,尖叫道:“别动他!别动他!”
汤圆惊恐地停止了哭泣。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沈颂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祈求道:“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你想怎么样都行......”
周阅怨毒地看着汤圆的脸,道:“你看看这张脸,和梁醒长得一摸一样,怎么就不能多像你一点呢?”
沈颂道:“我和梁醒......已经分开了,他们只是我的孩子。”
周阅一声冷笑,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个A市的陌生号码,不知为何他心里一颤,挂掉了,那边几乎是立刻又打过来,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周阅烦躁不已,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周阅看僵尸一样立在原地的沈颂,像揉捏小羊羔一样揉搓手中的汤圆,笑道:“放心,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他们的。”
沈颂看汤圆在他手里惊恐地瞪大眼睛,心痛难耐,绝望地想着周阅已经疯魔了,最后可能也不会放过两个孩子。他脑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尽全力护住两个孩子。
这时,客厅的门被破开,沈颂和周阅都吃了一惊,齐齐望向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这人穿着黑色的衬衣,面若寒玉,幽黑深沉的眼眸扫视着屋里的一切。
沈颂看着来人,他一身黑色,像把周边所有的光都吸引走了,世上只剩了他一个人。沈颂大脑一阵眩晕,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看清来人的脸,他心脏一阵酸麻,就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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