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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乔某

江修踩着上课铃一路狂奔,离老远就觉得成绩榜前的人有点眼熟。

……还当真是凌初一。

“上课了爸爸,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甚至还在监控范围内明目张胆拿着手机。

凌初一收起手机看过来,很快做出决定:“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江修:“?”

能不要说得好像是在你自己家一样吗?

“你现在进去和乔东隅串供,就说我不舒服在宿舍休息,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回来。”

江修:“???”

没等江修跟他说“校园是我家”的正确理解方式,凌初一已经转头跑了。

江修就这么满脸懵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块脸走回教室。

小自习一般没有老师,五班旷小自习的人很多,教室里零零散散空了好几排,剩下的人出奇的安静,各做各的题。江大爷认命地撕了张草稿纸找乔东隅“串供”,传回来的纸条上乔东隅的字龙飞凤舞:

【他怎么出去的,翻墙?】

江修:

【应该是。】

半天没等到回复,再有动静就是凳子腿划在地上“呲啦”一声,乔某站起来往他桌上丢了个纸团,然后从教室后门大摇大摆出去了。

【正好,我也有点事,你跟赵信说我被凌初一传染了,和他一起在宿舍休息。】

后面还画了个丑得爆炸的笑脸。

江修:“……”

哦豁。

有人要完蛋。

……

凌初一去了沈家。

手机是全新的,唯一的使用痕迹是昨天上午的一条通话记录,凌初一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还会背的第三个人的号码,只好亲自跑一趟。

一家三口都不在家,沈家的阿姨把他迎进去,挂断电话告诉他还有十分钟左右车程。

气温已具体可感的速度日益降低,秋冬之交的流感也来势汹汹,不幸中招的沈旌祺小朋友大半个下午都在输液,吃饭的时候就恹恹欲睡,这会儿到家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沈昭把小朋友抱回房间睡,杨绾就重新泡了壶茶坐到凌初一对面,热气升起,杨绾贴心的问候融在雾气中,薄而暖:“天气冷,多穿点衣服。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让陈姨给你做。”

“没事,感冒而已,她就是输液累了。”杨绾揽了揽披肩,拿过一个软枕放在腰后,常年生病让她说话时透着一股提不起精神的倦意,眼睛里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恬静,“好久没过来啦。”

“嗯,住校了,不允许出来。”

杨绾眼里带上丝调侃,笑道:“不会是为了躲庭酒吧。他之前还特意找我帮忙把你哄出来,幼儿园小朋友吵架呐?”

凌初一咳了一声,捏住自己疑似变了色的半边耳垂:“没有。”

“和好没有?没有的话我可以替他再哄哄你。好不容易见到了,都别赌气。”

凌初一只是笑笑,在杨绾关切的目光中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笑容里多了点真诚和含蓄的意味,他一点头,轻声说“和好了”。

沈昭的声音由远及近:“说什么呢?这么久没来你就空着个手啊。”

杨绾无奈地笑起来:“别理他。”

“你来干什么?”沈昭走过来挤着杨绾坐下,眼神在对面的红校服上一扫,作出判断,“哟,你看起来像是逃课了。”

凌初一直接忽略后一句话:“想起点事,来问问你。”

“很久之前,得有六七年了吧。我请你帮过忙,说有事要见蒋氏集团蒋总家的大小姐,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六七年确实够久了,沈昭一只手玩着杨绾的头发,很随意地问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着,你又想见人家了?”

凌初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唉。

行吧。

沈昭稍稍坐直,开始认真回想,想了大半天后突然“嗷”的一嗓子:“你个臭小子压根没去那次是吧?”

凌初一点点头:“嗯,我没去。我来就是想问你,我没去,然后呢?”

沈昭表情很精彩:“你还有脸来问?你不去就算了,还不让人家走,我让跟着你去的那两个都是死心眼的,非把人堵在那里,闹到最后蒋震生都亲自来了,他们才知道打电话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

“然后当然是我亲自去救那两个蠢货。”沈昭翘着个二郎腿,语气里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回忆起那个时候还是小孩一个的凌初一,反而有些好奇和感慨,“我递出去的话是南嘉少爷,屁话一句,搞得蒋家还以为是放鸽子的人是庭酒,要小孩出来道歉,结果庭酒当时还在国外比赛,所以蒋家认定是被耍了。”

“这事和庭酒又没什么关系,当然不可能让他去解释,但我一时半会儿竟然还说不清楚,当时在气头上只想把你抓回来好好跟人家道歉……”说着说着有点上头,沈昭摇摇头,伸出根手指朝凌初一点了点,“结果你连我们所有人一起耍!躲去哪里了都不知道,那么多人大街小巷陪你玩捉迷藏。”

杨绾抓回沈昭那只手,让他闭嘴:“别烦,好好说话。”她自己接过话,柔声说:“那个时候监控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你突然失踪,连个目击者都没有,也没有绑匪的消息,真是……”

沈昭观察着她的表情,适时接上话:“那个晚上为了找你真是,兵荒马乱!”

听着杨绾温和的叙述,沈昭也没有了探究过去的激情,这一次的语调懒洋洋的:“出这么大事,老教授还压着所有人不许告诉你哥,他当时那个什么比赛好像还挺重要。不过还是郑庭酒脑子好使啊,一个电话两三句就猜到你出事了,二话没说中途退赛飞回来了。”

凌初一眨了眨眼,一时怔忡。

他不知道有这回事。

或者说他曾经可能知道,不过他忘了。

那个糟糕的夏天的很多事对他来说都模模糊糊的——他太害怕,太慌张,太迷茫,他还……太小了。

小到他的世界还只能装下他一个人的感受,连最亲近的人也看不见。

沈昭看着凌初一发愣的样子,露出个笑来,有点像惋惜,也像调侃,往深了看甚至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歉疚,语气却是如常:“飞机还没落地呢你就灰头土脸自己跑回来了,嗐,教授气得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凌初一自己跑回来了,毫发无损,可谁也没法真说一句毫发无损。

他病了,要么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要么高烧不退,昏昏沉沉。

——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不过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最后也还不是几个大人生意场上利益交换那些事,没什么稀罕的,这也值得你大晚上跑过来问?”

沈昭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骤然亮起,凌初一的视线投过去又收回,两秒后他利落起身:“我接个电话。”

他看过郑庭酒的课表,今晚是满课,得上到十点。

……没用如江修。

电话接通,凌初一立马老实交代:“我在旌祺家,我可以证明。”

郑庭酒也没想到他“招供”得这么快,顿了一下才问:“声音怎么了?”

凌初一莫名其妙:“声音怎么了?”

“刚才那句哑了。”

凌初一自己没听出来有什么差别,懒得细细琢磨,张口就来:“想你想的。”

郑庭酒在电话对面笑起来。

不是因为听到这么一句还算得上是**的话而笑,是单纯笑凌初一,想象着他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觉得很有趣。

也很可爱。

及时收住笑,控制在一个听起来愉悦又害羞的状态,郑庭酒问他:“去沈家才能想?”

凌初一没答,转过身说了句“我回学校了阿绾”,然后在沈昭的“小兔崽子谁允许你这么喊的”和杨绾的“让司机送你”的双重问候下飞快换了鞋,一溜烟跑了。

跑出沈家,冷风迎面扑进他的怀中,凌初一呼出口热气,笑起来:“在学校也想,在路上也想……我就是今晚想起点儿事,过来问问沈昭,现在就回去。”

郑庭酒“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你的老师告诉我你跟乔东隅校外约架去了。”

凌初一:“……”

一时间分不清谁更不靠谱一点。

“没有,我不知道乔东隅也跑出来了,不会打架,别担心。”凌初一凝神听着,电话对面有被话筒放大过的讲课声模模糊糊传来,他微微一哂,喊道,“郑庭酒。”

“回去上课吧。”他把郑庭酒的话堵回去,“明天再说。挂了。”

凌初一说到做到,在路上也想,在学校也想,一路想着郑庭酒回去,在学校想到失眠。

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耳根莫名发红发烫,那就是有人在辗转反侧地思念你——

郑庭酒耳根都快掉了吧。

服了。

凌初一无声长叹,在黑暗中动作僵硬地坐起来,把脸埋在手心轻轻呼吸。

严格来说,算不上“思念”,而是“回忆”。

一场轰隆隆的挖掘活动在他的大脑中无休无止,寻着地图上“郑庭酒”三个字片刻不停地往下挖,恨不得往回挖够二十二年,回到郑庭酒出生的那一天。

凌初一很认真地怀疑他应该忘记了很多关于郑庭酒的事,现在存在于他脑海中完整的、只属于他的那个郑庭酒一半基于回忆一半基于想象,他过去没有想过要找到界限,这一刻却有些犯难。

因为真正的郑庭酒出现了。

他总不至于连这个也分不清。

凌初一突然觉得有些反胃,冰冷漆黑的空气里似有灰尘漂浮,压得人喘不上气,凌初一立马放开手深呼吸,来回几次,呼吸渐渐均匀后才轻手轻脚下床。

“你怎么还没睡,找什么呢?”

胆子再大都能被这突兀的一声吓到原地去世,大冷天的,凌初一人都僵了。罪魁祸首发现他没动静了之后麻利地坐起来,两只脚踩在楼梯上往下望,然后“嘿”地一笑:“这么不禁吓?”

“……你有病吗?”

“没有没有,逗你玩的,早知道你没睡刚才就一起打游戏了。”乔东隅两步跳下床,音量没有一点凌晨两点的自觉,兴奋又沙哑,“过来看看这关怎么过。”

凌初一不想说话。

乔东隅拧起眉:“你不会是偷摸下来做题的吧,你有毛病吗?”

前几天月假这人又把新长回来的头发剃了个干净,只剩下薄薄一层青皮,手机屏幕幽幽光芒的照耀下,乔东隅的表情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抡椅子打人,凌初一看他一眼,又无语又无奈,背靠着桌子抿唇沉默两秒,然后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接手机。

冰冷漆黑个屁。

“你穿件外套先,不是怕冷么。”乔东隅倒是一点没觉得冷,光脚踩着地板打算把自己椅子拖过去,发出第一声刺耳的噪音的时候,这人死去的公德心终于短暂地复活了两秒,“我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凌初一没理他,沉默又高效地操纵乔东隅手机里那只奇丑无比的贪吃蛇。

乔东隅打着哈欠坐下来,压低音量:“你为什么还没睡,被骂了不高兴?”

“不高兴我们明天再去找赵信理论理论。”乔东隅说得认真,“多不公平啊,我写三千字你只写两千字,我是看你出去我才出去的,那赌约本来就是拴你身上的,我俩生死相随不是很正常?!没想到赵信竟然那么生气,他没有人性,不讲道理,他罔顾律法,他……”

凌初一漂漂亮亮输了,把手机塞回他手里:“我赞同,你明天就去跟他说他不讲道理。”

乔东隅看一眼屏幕,得分比刚才还低,他嫌弃地评价了两句,又“虚心求教”:“我怎么说好一点?”

凌初一:“……?”

“赵信不理我了,靠,老子想到凌晨两点都没想明白他凭什么这么生气,我难得孝顺一回出去给他买个生日礼物,他转头就让我写三千字检讨!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狼狈为奸!”

“生日礼物?”

“就这周六,我也是才想起来。”乔东隅把下巴往椅背上放,硌得慌,他只好拿手垫着,话语里是显而易见的烦躁,烦得他又开了一局游戏,“他一个老光棍,老婆孩子也没有,我估摸着我妈也不会给他送什么礼物,那他一个人得多凄惨。我还说……”说到这里他难得聪明了几秒,提醒道:“不过你们就算了,不然说他受贿怎么办?”

三言两语之间凌初一也听明白了,试探道:“那你?”

“我是他外甥!亲的!!”像是为了营造某种秘密的气氛,乔东隅又压低了音量,不过尾音还是没能控制住,震惊中混合着迷茫,还有一丝隐秘的骄傲,“我说他怎么跟有病似的这么爱管我。上次咱俩打起来,我从医院跑出来就被他带回他教师公寓了,喏,就食堂后面那片,后面我也去过几次,蹭饭什么的。之前有一次帮陈玉晟那傻缺伪造假条,我去,你知道我翻到什么了吗,赵信书房抽屉里有张全家福!我去!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妈,那照片上赵信嫩得跟个大学生似的,笑得太傻了,我妈看上去倒是变化不大,而且——”

乔东隅没“而且”下去,愣是卡在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屏幕上也随即“GAME OVER”。

凌初一奇怪地看他一眼,借着乔东隅手机屏幕那点微光意外在他眼中捕获到了一点光亮。

一种对凌初一来说有点陌生的光亮,叫作亲情。

“我好久没见过我外公外婆了,不知道老两口投胎了没有。”乔东隅傻笑两声,笑意短暂地停留了两秒,又被卷进喋喋不休之中,“说真的,我当时都想把他照片偷了,还好我有素质。那两天我上课老认真了,就这样,他今晚还对我发那么大火?!”

乔东隅自从知道这层“无中生有”的亲戚关系后就脑容量过载了,他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不过赵信对他好是真的,他再蠢也知道这一点。

赵信不说,那他也不说。

你不说我不说早晚要憋死,还好凌初一今晚自己要来听他叭叭,乔东隅看他一眼,不满地“啧”了一声:“快点,给我个解决方案,不然我还怎么送礼物,难不成我要去给他道歉?我拉不下这个脸。”

凌初一终于开口:“你出去就买了个礼物?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还顺路去阮绿画室看了她一眼,上次我和江修他们去看她她特高兴的,我想着她明天不是考试了嘛,带她去吃点好吃的放松放松,她老师没让,我就回来了……就第一节课下课,那会儿我已经回来了。”

“哎,说到阮绿,我觉得她现在这样特好。”乔东隅支着下巴,感慨,“你不知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这人,特拧巴,特难交心,还得是我这种温暖如春的人才能感化他。”

凌初一默然环试一周,依稀记得谁说过这宿舍本来是住满的,然后,嗤笑一声。

“啊对,她之前就老这么冲我笑,实话说真挺惊悚。”

乔某今晚天赋异禀,酷哥形象荡然无存,话多得能赶上江修。

“其实我之前在她家便利店碰到过她以前的同学劝她回去上学,听他们说过……阮绿以前是个那种看谁都会红脸的小可爱——”乔东隅的语气惊悚起来,“不过我没看过,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拿刀来着,很勇。”

然后又惆怅下去:“我最先认识的是阮绿的妈妈,她妈妈叫卫青洲,‘青洲’是我们老家那儿的一个小景点,我小时候很喜欢去。她妈妈经营着他们家的便利店,叫蝴蝶,也很好听,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叫阮绿就叫‘小蝴蝶’哈哈,挺有意思的,而且她妈妈特别,特别……特别像个妈妈。”

凌初一一愣,抬眼看过去。

乔东隅这会儿已经旁若无人地聊爽了,什么都往外说——或者说很久没人这么好好听他说过话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泗城人,跟他们是老乡,她妈妈知道后就特别喜欢我,经常叫我过去吃饭,给我买手套买围巾,送我很多我们那边的特产……其实也就是去年的事。”乔东隅低头,沉默了很久才笑了一下,“那时候真好啊。”

“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出事,阮绿也还在画室集训,她妈妈总说等她回来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没想到会是在很久以后,以那样的方式认识她。

孤独,冷漠,倔强。

凌初一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乔东隅有点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在泄露人阮绿的**?”

“……主要是在泄露你自己的。”

“那还好还好……阮绿应该不会把我毁尸灭迹吧?”乔东隅抬起头,冷笑一声,切换回酷哥人格,“只好让你闭嘴了。”

凌初一老实地一点头:“行。”

“算了算了。”乔东隅一抓头发,烦躁地站起来,“我还是先想想怎么让赵信后悔……”

凌初一也跟着站起来,从书包里摸出水杯,仰头灌下一口水把药吞了,很干脆地说:“你明天去跟赵老师说你去看阮绿了,让她考试别紧张。好好说。”

“就这样?”

“就这样。”

他语气笃定,乔东隅也跟着莫名其妙自信起来,压在他心头好多天没人说的事也说了个痛快,心里一轻松疲倦就争先恐后涌上来了,乔东隅站起来就要往床上去,躺下了才良心未泯地问了一句:“那你为啥不睡?什么烦心事说来小爷听听。”

凌初一弯起眼:“想我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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