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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哥

在曾经无数节小柏反复强调禁止早恋的班会里,说的最多的破理由就是“影响学习”。

数十年如一日热爱学习的江修每次都觉得这话是放屁,该上课上课,该谈恋爱谈恋爱,总不能一天到晚只学习,人又不是机器,有温度,有情感,有爱好……

就是没有自制力。

他眼睁睁看着“影响学习”四个字在凌初一身上实现了具象化,而且远比小柏说的“上课走神”什么的来得更直观——

小自习一下课,凌初一就开始收拾书包,江修摸出一个橘子准备剥,听见凌初一说“请假”后纳闷地伸手探了探凌初一额头的温度,问:“怎么了?”

“明天星期四,郑庭酒没课。”凌初一收好书包丢在桌上,拿了江修手里的橘子往自己兜里一放,然后翻窗出去了。

江修:“…………”

就他认识凌初一的这么几年来说,这人的行事风格经历了从曾经孤僻偏执到后来的嘴硬心软,再到现在,随心所欲。

说好听了是随心所欲,还算有点个性,但实际上表现在凌初一身上的是没什么主见,他的随心所欲更像一种随波逐流,沿着一条不明晰的线四处决堤,大水漫灌。

当初他几乎算是半强迫半恳求让凌初一跟着他来了四中,一身校服穿上,十六七岁的年纪,上一样的枯燥的学,做一样的未来的梦,挥霍一样的被人称为“青春”的东西,每个人都如此,凌初一既然跟着他来了,也就顺理成章地如此。

进了球会欢呼,做不出题会烦躁,话不多不少,对外脾气还算温和,谁都能当他义薄云天的兄弟,凑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

不见得有多喜欢的东西,也不见得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一切都平均且平和,唯一称得上“失控”却又很有趣的事情其实是这人高二一年换了四个班,算是个传奇。

操心如老父亲江修也觉得这样挺好,事实上只要凌初一每天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他就已经深感欣慰了。

强烈的喜怒哀乐从这个学期开始一点点重新填充了凌初一这个人,其他人看不出来,江修可看得太清楚了。

在九月份,在一切开始改变的时候。

所以他跟着凌初一来了五班,直到他见到郑庭酒,直到他听到凌初一承认喜欢郑庭酒,直到这两个人在一起,他终于有种恍然大悟看到了那条“线”的感觉。

所以,所以,所以现在——凌初一课都不上了要去谈恋爱,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靠,更麻烦了!

同样的变化柏杨也发现了。

不过他发现的是另一个方向的——凌初一怎么越来越难管了?

之前凌初一干什么他都觉得还算合理,符合青春期孩子躁动不安分,爱炫耀爱嘚瑟的心理特点,而且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会认真听课和完成作业,成绩也还可以,面对老师时总是温和礼貌的,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学生”。

从凌初一和乔东隅打起来开始,不对,还要更早,可能是从凌初一分班考旷考开始——那还是凌初一第一次不请假就擅自离校。

但是现在,凌初一明明好好地站在赵信面前请假,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气得头疼?

“小朋友,你好歹编个理由给我。”赵信也觉得头疼,严肃道,“难道我要在假条上给你批‘心情不好’?”

“懒得编,实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生个病。”

赵信沉默两秒,哭笑不得。

“你坐,我们聊聊,你们今晚第一节哪个老师的课?”赵信边说边转头看了一眼贴在电脑旁边隔板上自己的课表……哦,他的课。

难怪他老觉得忘记了什么,不是凌初一来打岔他可能已经提前到教室了。

赵信站起身:“你……”

坐在他对面的柏杨也跟着站起来,看向凌初一:“来我跟你说。”

赵信无声叹了口气,说:“心情不好可以理解,请假也可以,让家长来接,接受吗?”

凌初一点了头。

“行,老柏,叫家长来吧。你看着,我上课去了。”他拿着书往外走,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了头,“对了,检讨记得写。”

挂断电话,柏杨举着自己的不锈钢大水杯走回办公室,凌初一站在办公室角落帮忙数试卷,看上去总算和“乖巧”又沾了点边。

柏杨坐回办公椅,看着凌初一的背影,拿起杯盖开始慢悠悠吹气。

他和杨绾还有沈昭的私交都不错,相应地对凌初一也上心,也更知道他可以“敲打”凌初一的边界在哪里,是越过“老师”一层的“长辈”存在。

凌初一在家没人管,这一点他一直知道。

现在有人管了,那么他管理的分寸,和家长沟通的边界都要相应调整。好在他和郑庭酒接触过几次,知道对方是个很有风度的好孩子,这样总比他直接和当老板的凌家夫妇沟通要轻松得多。

上课铃响过好一会儿后,凌初一才数好试卷抱过来,整整齐齐的两大摞,放在办公桌上一声闷响。

小柏在这声闷响中问他“是不是高三以来压力太大了”。

“没有,别在我身上操那么多心,老师。”凌初一自来熟地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真诚道,“您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去关心一下您的得意弟子蒋御楠和江修,他俩从这次月假回来就开始比赛熬夜,尤其是江修,今早上课困得都要死了。”

小柏的语气果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拿了第一谁还愿意拿第二,他俩这次月考就差四分。”凌初一支着脑袋,看上去随意得很,“五班本来自由轻松的学习氛围都被他俩搞得乌烟瘴气的。不过也就这两天的事,再多有几天估计赵老师也能看出来。”

“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他俩都在一班,旁边每个同学都可能是第一……但是就目前来看,一班总体成绩也下滑得挺厉害啊,让他俩有自信来回争,甚至没考虑其他人,不过我也就随便说说,您觉得呢?”

他特意去计算和对比过一班的平均成绩?

那当然不可能,他就是前天晚上讲题的时候听许远舟说的。

许远舟这次数学错得惨不忍睹,心态确实有点崩,白天所有人一起上课的时候还好,晚上回宿舍开始“挑灯夜读”后焦虑就被放大了不止一倍。这人当天晚上一题没听进去,最后丧着个脸哀嚎:“过几天就是联考,然后又是月考,后面又是期末考,不知道分班考是什么时候,而且高三有没有寒假都不好说,我真服了这学上的,班长和江大爷这次超了老何将近二十分,这几天班里下课都没人说话,要么做题要么睡觉,太压抑了。”

老何就是何时律,年级第三,差蒋御楠整整十七分。

有了许远舟这么几句话在前,再去看江修和蒋御楠之间那股紧张兮兮的劲就清楚多了。

凌初一说:“大家太紧张了,小柏。上个月开运动会的时候整个致远楼顶着外面的欢呼声自习,这谁受得了。”

小柏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坐得近的老师听见了他说话,语气严肃:“高三就是这样,谁不是顶着压力过来的,有竞争才有成绩,再说运动会,你们前两年不也是在外面疯玩吗?”

这话当然不用凌初一接,他怎么接都不合适,柏杨挪了挪椅子往那边看过去,和那个老师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了。

凌初一捡干净衣服上沾染的试卷碎屑后站起来,安静地看着外面,等待着,直到那个一身暖黄色长风衣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大脑还没做出反应,眼睛已经弯了,雀跃抢先钻进无意识捏紧了的手心。

仔细看过去,头发丝的弧度,配饰的颜色,甚至是围巾流苏摆放的位置都恰到好处。

凌初一笑了。

就臭美吧郑庭酒。

“小柏。”凌初一立马开口,“我哥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你回去收拾东西。”柏杨站起身,对着敲门的郑庭酒点了点头,“我和你哥聊聊,你在下面等他。”

凌初一表情一变,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不去,我已经收……”

剩下的话被郑庭酒堵回去了,用手。

凌初一站直了比面前的老师高出一大截,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郑庭酒上前伸出一只手直接盖在他脸上,压着聒噪的小朋友退后两步,说:“别赖。”

郑庭酒手指长,凌初一脸几乎都被盖全了,不过那只手没怎么用力,只能感觉到是暖的。

刚才下意识闭上的眼睛又睁开,睫毛扫过,郑庭酒已经放手了。

别赖。

也没赖啊。

凌初一闭嘴了。

柏杨心叹果然比他讲话好使,板起张脸:“你还怕我打你小报告?德行。”

等凌初一转身走了,柏杨立马滔滔不绝:“昨晚凌初一逃课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他最近浮躁得很,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谈谈。”

眼前离秃顶一步之遥的老师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凌初一谈恋爱了吗?”

郑庭酒一顿。

他……应该知道吗?

郑庭酒下楼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楼梯上有学生经过,打量的目光和小声的讨论在他身边轻飘飘地过,楼梯一侧的墙上拉了“决战高考”一类字样的红色横幅,每个转角处都有一个电子屏显示着日期时间,还有高考倒计时。

这个地方像一个虚线做的灰笼子,关着一些正在学习裁缝的剪刀。

一样的刀刃,五颜六色的塑料刀柄。

凌初一坐在教学楼前的花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江修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面前站了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还有两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从远处听起来就是一阵“嗡嗡”的吵闹声。

凌初一再一次抬头看向楼梯口,看到那抹黄色后把剥好的橘子往江修手里一塞,拎起书包说“走了”,书包拉链上挂着的小泰迪跟着旋转了三百六度,又乖乖不动了。

凌初一快走两步追上郑庭酒,郑庭酒从他手里接过书包,轻声问“冷不冷”。

何时律嚼着橘子评价道:“背影看起来挺年轻啊,我还以为起码得三十岁了。得亏是年轻,我就没有勇气在叫家长的时候让我哥来,他能把我骂死。”

许远舟也开始嚼:“嘶……不敢想象我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得有多丑。”

蒋御楠嫌弃地摆手拒绝了江修递过来的橘子,转身又看了一眼,才对着许远舟放肆嘲笑:“能想象,确实丑。”

许某无能狂怒。

汽车平缓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在柔和的轻音乐里放松地聊着,主要是凌初一在说,这会儿的话题是昨天晚上乔东隅叭叭输出的一堆内容。

不过既然答应了乔东隅,阮绿那部分他就没讲。

郑庭酒把前因后果听完,然后问:“你觉得赵老师希望乔东隅知道吗?”

“不好说。”凌初一漫不经心地,“问题在于乔东隅为什么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也没什么想探究的意思。”

“那你下次问问他。”

“这算是人家的家事吧。”凌初一挑着眉,大言不惭,“我才不……”

“我想知道。”

凌初一笑:“行,那我下次问问。”

空调吹得人有点晕,凌初一动手把围巾解了,有模有样折了两下,然后卷作一团要往宽大得能装本书的校服口袋里塞,摸到什么后又停下了。

他把围巾在腿上放好,转头说:“你猜我口袋里有什么,猜对了就给你。”

“猜错了呢?”

“猜错了就回家再给你。”

郑庭酒没有犹豫:“手机。”

“手机……哦,行。”凌初一把手机拿出来,“接着猜。”

郑庭酒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转过头看着凌初一含着笑的眼睛,伸手过去接手机的同时说:“烟。”

他说话的语气配合着凌初一带了点玩笑,但那双眼睛里确是很宁静的一种认真,像是要从凌初一这里确定什么。

烟?

凌初一的动作顿住。

开玩笑的心思愣是不上不下卡在这里,他下意识皱了眉,立马就被郑庭酒伸手抚平了。

凌初一又从口袋拿出烟盒递过去,郑庭酒自然地接过,还打开看了一眼。

“没抽,没瘾,就是忘记拿出来了。”凌初一盯着他,“我之前还担心你骂我来着,不过你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戒了。”

“是要让你戒了,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凌初一不解:“有什么要想的?”

“身份。”郑庭酒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抽烟是个意外,那时候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哥,甚至是朋友,所以我没有立场。”

“后来决定要追你,所以我在言语上施加影响,也是在通过你的反应来确定我的地位——就是在停车场那次。”

郑庭酒说话时眉眼都是温柔的,毫无保留地向凌初一坦诚那些曲折回环的心路历程,凌初一一直盯着他,自然能看到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说话时唇形的转换,眨眼时睫毛卷曲的弧度,甚至是呼吸的次数,喉结滚动的频率……一切都真实又温暖,郑庭酒侧脸的轮廓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在温润的光下有了呼吸和温度。

又在下一秒骤然遁入阴影。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了。

凌初一有些着急:“那现在呢?”

“如果作为你的老师的口中的恋爱对象,我可能会跟你好好商量一下,征询凌同学关于戒烟的看法?”郑庭酒笑。

嗐,果然是要打小报告。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还有某种隐秘的喜悦。

“凌同学没有看法。”凌初一解开安全带,反手拿起压在身后的书包,把围巾好好放进去,嘴上不停,“那要是作为我哥呢?”

郑庭酒先他一步拉开副驾驶的门,两人正正地对视,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郑庭酒的表情竟然是严肃的。

严肃到说出口的话也很冷酷——

“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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